「花花,我問你,你認為我是不是一個當人家好夫君的料?將來有沒有可能當一個好爹爹?」
「楚爺,您今天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想成家想瘋啦?老是提什麼夫妻,又是什麼爹爹的!」艷艷忍不住抱怨了。
花花歎了一口氣。
根據「煙波閣」傳來的消息,楚爺本來和閣主心愛的美婢之一別芝定下了親事,但前一陣子,又破別芝姑娘給退了親。
只要是男人,大概都受不住這樣失面子的事吧?
難怪楚爺他要喝得醉茫茫,一醉解千愁了。
「楚爺,花花送您回房休息吧。」花花才要扶著楚逸浪離開,另外兩隻手就伸過來拉住他。
「楚爺,今晚需要蓮蓮陪嗎?」蓮蓮擠開花花,語帶暗示地蹭著他。
「啊,還是由艷艷來照顧楚爺好了啦!」艷艷也竄到他另一邊撒嬌道。
「不要、不要!通通不要!除了芝兒,我誰都不要!」楚逸浪睜開迷濛的雙眼,用力揮揮手,整個人掛在花花身上。
「芝兒?『花雨樓』裡沒有叫芝兒的姑娘呀!」艷艷和蓮蓮皆不滿地皺起眉來,疑惑不已。
唯獨花花在歎氣。
果然是跟別芝姑娘有關啊……
「楚爺,回房去休息吧。」花花扶起他,送他回房去,體貼地關上門離去,不再打擾他。
沒多久,房門被人輕輕敲了敲。
「楚爺。」門外小廝喚道。
「……什麼事?」楚逸浪閉著眼,迷糊地應道。
「楚爺,有位小王爺派來的人,說想送個口信給您——」
「小王爺?!哼!別拿什麼狗屁小王爺來煩我!那個混蛋!要不是他……我跟芝兒怎麼會……」他像是被戳到痛處,跳腳怒罵,罵到一半說不出口,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小王爺的人還在外面等著,楚爺要小的如何回覆呢?」
「隨便小王爺!他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懶得理他……」我要待在這裡等芝兒……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出口,他已經閉上眼,沉沉地醉倒在錦被之間。
「……是。」小廝等了半天,一直等不到更多的回應,猜想他已睡下了,便不敢再打攪他,轉身離開,將楚逸浪的醉話,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傳達給小王爺派來的人……
第四章
「你就是別芝?」
一個衣著華麗的俊俏男人,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斜眼打量她。
「是。」別芝抱著琴站在他面前。
這艘泊於「皇恩湖」上的樓船,建造得高大,豪華,雕樑畫棟,十分氣派,如果不是地板微微的上下波動,她還以為來到了皇宮內苑呢。
他們現在正位於樓船上最高一層的樓房,四周的落地窗扇大開,望向外面,湖畔及山野風光—覽無遺。
但此時她根本沒有看風景的興致,只能小心翼翼地應對著。
這個小王爺的身上,邪氣很重。
「煙波閣」的二爺雖然也是氣息偏邪,但卻是因練功而生的,是屬於單純的血煞之氣,在「煙波閣」閣主使計讓二爺盡除邪功,重練純正內力之後,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般,陽剛之氣令人生畏。
而這個小王爺看起來五官端正,眼神卻陰毒傲慢,像是個行事不擇手段之人,令人不寒而慄。
上上下下看了她一輪,小王爺最後下了結論——
「長得不怎麼樣嘛!」小王爺冷哼了一聲。
別芝覺得有些好笑、有些莫名其妙,更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特。
她長得怎麼樣,關這小王爺什麼事了?
「請問,王爺將民女帶來這裡,不知道有何貴事?」別芝淡淡地問道。
「沒什麼事,本王和楚逸浪有些交情,知道他最近剛和你訂下了婚事,本王想幫他慶祝、慶祝,正巧聽說你來了京城,所以就先邀你來坐坐了。你看,我都準備好了大禮,就等楚逸浪大駕光臨呢!」小王爺得意地向四周揮了揮。
別芝細細一看,這才發現樓船內外四周竟然早就藏著一批弓箭手,箭頭的金屬光芒隱約閃了閃,她心裡不禁悚然一驚。
原來小王爺挾了她來,是想要脅楚逸浪?
她強自鎮定地抿唇微笑。
「小王爺可能弄錯了一些事,民女和楚爺沒有婚約。況且民女只是『煙波閣』裡的一名小小婢女,無足輕重,楚爺怎會犯險前來?」
「是否無足輕重,等我派去通知楚逸浪的人回來之後,就知道了。」小王爺胸有成竹地笑道,兀自悠然地喝著茶。
別芝內心掙扎著,一方面希望楚逸浪千萬別來踏入陷阱,一方面就怕他不出現,將她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沒多久,一名隨從進來稟報。
「小王爺,派去『花雨樓』的人回來了。」
「喔?楚逸浪也來了嗎?」小王爺露出期待的神情,熱切地問。
別芝的心也跟著一跳。
「沒有。」隨從低頭搖了搖。
「沒有來?那楚逸浪聽了口信後,有說了些什麼嗎?」小王爺瞇起眼,語氣瞬間變得冰冷。
「楚逸浪沒答應赴約,並且回了一句話,說是『隨便小王爺』。」隨從彎著腰,戰戰兢兢地回話。
「哼!白忙了一場,可惡的楚逸浪!」小王爺抓起杯子,狠狠地就往地上砸去洩忿。
別芝渾身涼透,不敢相信楚逸浪真的做到如此恩斷義絕的地步。
懷裡抱著的古琴,變得像有千斤重,沉得讓她再也捧抱不住,「匡」的一聲落了地。
「你傷心了?看來楚逸浪的風流債,欠了不少啊!」小王爺瞧見她死白的臉色,忍不住嘲諷一番。
別芝死死咬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你聽明白了楚逸浪對本王回傳些什麼話嗎?他說『隨便小工爺』。這表示,你在他心裡的地位,的確不過如此!算本王瞎了眼,竟估錯了你的份量!」小王爺哈哈笑著,繼續嘲諷她。
小王爺的冷嘲熱諷,對別芝而言只能算是細針輕扎,因為楚逸浪已經傷透了她的心,讓她心灰意冷,墜入絕望谷底。
承諾娶她,贈她佔琴,果然只是因為他有愧,並非有情……
紊兒說錯了,她在楚逸浪的眼底,一點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位……
「本王現在氣壞了,既然等不到楚逸浪,算你倒楣,只好拿你權充本王出氣的對象了!」小王爺輕聲說道,然後便摒退所有人,直直地盯著她,唇畔露出惡意的笑容。
別芝的小臉倏地蒼白,警戒地看著他。
「而且,我聽說『煙波閣』閣主正在為他的三個美婢點君招婚,如果能娶得三大美婢之一,便是下任『煙波閣』閣主的繼任人選。本王正巧當王爺當膩了,想在江湖上闖闖,做做『煙波閣』的主人,似乎也不錯。」小王爺的雙眼閃過讓人無法錯認的慾望光芒,
別芝心裡一驚,腳步緩緩後退。
「小王爺請自重。」她警告道,暗中觀察四周的逃脫方向。
樓船頂上早就佈滿了弓箭手,樓船下,也全是小王爺的人馬,她—個人要如何逃出去?
她的心裡感到一陣絕望。
「哼!小小婢女,竟敢用這種語氣跟本王說話?你讓本王更生氣了,瞧我待會兒怎麼罰你!」
他的語氣充滿露骨的暗示,令人作嘔。
「『煙波閣』從不認敗類為主子的,想當『煙波閭』主人?只能說小王爺是在妄想。」
小王爺忽然面露猙獰,撲上前去撕扯她的衣裳。
「放開我——」別芝驚叫出聲,拚盡全力掙扎,死也不肯讓他近身。
見她不順服,小王爺怒氣一起,抬手重重一個掌摑,將她的臉打偏了。
別芝被打得昏眩不已,嫩白的臉頰上立即浮起灼痛的紅紅腫印,唇邊也滲出一絲血來。
她的狼狽模樣,激起他更多的慾望,更加速撕扯她的衣裳。
昏眩之中,別芝想起楚逸浪經常指點她的一些防身掌法,於是趁小王爺大意之時,迅速使出一記擒拿反扣,直指他的要害。
小王爺雖然學過武,但實戰經驗不算足夠,原本以為她不懂武,因此僅用蠻力制住她的身子,此刻見她使出一記嫻熟的掌法打向他,突生的變數嚇了他一跳,不由得呆了一下。
就在小王爺鬆懈的瞬間,別芝乘隙竄身掙脫,奔逃到樓船的窗扇邊緣。
「怎麼,想跳樓船?」小王爺起身,慢慢向她踱了過去。
「不要再過來了。」別芝抓著窗柱瞪著他,眼中冒出不惜一死的心意。
「容本王警告你一聲,你身後的『皇恩湖』,不同於一般的湖,就算再會泅水的人,都會被水底下糾結叢生的水草給纏住溺死,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別拿自己的小命去賭。」小王爺邪氣地笑著。
別芝偏頭望了望身後一片瀲灩水澤。
「瞧見了沒?湖上連一戶行船人家都沒有,這可不是因為『皇恩湖』的名字,而是沒有人膽敢在這惡水湖上討生活。」他不相信她一個弱女子,會有跳樓船的勇氣。
別說樓船底下行的是「皇恩湖」的湖水,就算樓船是行駛在普通的湖池江河之上,以樓船這般的高度,即便是會泅水的大男人,也不見得有勇氣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