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也能遇得到肥羊,哈哈哈!」馬車外,為首的山賊頭子大笑道,一腳踢開了捧著銀兩求和的六順,命令手下們繼續搜刮車內財物。
「大爺、大爺您且慢!」六順急道。「銀子已經全給您了!」
「光你身上就掏得出這麼多銀子,誰知道馬車裡還藏了多少寶貝,給我搜!」
官朝海與官夫人的馬車在後,前頭載著丫鬟僕婦的馬車給扯下了門簾,立刻響起一片女子尖叫聲。
「老大!馬車裡果然藏著寶貝呀!」山賊們一見那滿車的姑娘,立刻面露垂涎、摩拳擦掌,就等頭子一聲令下。
「好啊,全給我押下車!」山賊頭子暍道。「光是丫鬟就載了一大車,後頭馬車裡不知道坐的是哪家貴夫人?」
幾個山賊上前,將還掙扎著想保護夫人小姐的六順和奴僕們打倒在地,跟著將車簾一一扯下,官朝海與官夫人再無所遁形。
「這才是寶貝嘛。」山賊頭子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官朝海。「光是丫鬟就這麼標緻了,果然主子更是絕品啊。」
「一個大美人,一個小美人,老大這次真的是享盡艷福了!」賊人們在一旁起哄,山賊頭子伸出手來便要捉住官朝海!
紙傘一揮及時擋住了狼爪,宮朝海沉著臉道:「我奉勸你們拿了銀子就走吧,否則,後果自負。」
被紙傘打開的手一陣發麻,山賊頭子面露錯愕,隨即又轉為淫笑。「想不到你這小姑娘看似柔弱,力氣倒不小,還敢恐嚇我呢,哈哈哈!大爺我好怕呀!」
眾山賊大笑起來,官朝海見他們如此狂妄,抓著紙傘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算算這裡一共約二十個山賊,她應該應付得來,只可惜折棍沒帶在身上──
「你、你知道咱們是什麼人嗎?」官夫人只當女兒虛張聲勢以求自保,連忙幫著助陣。「咱們可是敏德鏢──」
「我管你們是誰!就算是縣太爺的妻女我也不怕!」山賊頭子大笑道。「大爺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姑娘能把咱們怎麼樣!」
說罷,山賊頭子手一揮,四個手下立刻爬上馬車,欲將官夫人母女拖出車外。
官朝海正欲出手反擊,卻忽聽得「咻」一聲──
一記長鉤不知從何處甩了過來,將那四個山賊從馬車上一把掃落地,跟著又是一陣勁風襲面,吹得官朝海髮絲飛揚。
官朝海沒看清楚,只覺眼前閃過一抹銀光,當她的髮絲從空中落下時,便見那群山賊又被飛鉤撂倒了四、五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良家婦女!」銀鉤入手,黑衣人立在河岸邊,一雙鳳眸一一掃過那群賊人,銳利的目光叫他們不寒而慄。
「什麼人!」山賊頭子怒道:「竟敢壞大爺我的好事!」
「搶錢也就罷了,我可以視而不見,但你們屢次傷及無辜,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沐溫川吹去了銀鉤上的砂塵,慢條斯理地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桂花賊!」
「桂花賊……」眾山賊們聽得傻了眼,官朝海也獸住了。
「桂、嗝──桂花賊……」怎麼會遇著他?在這種情況下!在她是官家千金的身份的情況下!
不自覺的摸了摸臉──沒有那令他見之難忘的面罩,他認不認得出她?
「老大,是、是桂花賊哪!咱們還是快走吧!」方才被飛鉤撂倒的小山賊面露懼色,催促著山賊頭子,卻被他一巴掌又打回地上。
「桂花賊有什麼好怕的?」山賊頭子不屑的道。「不過就是劫富濟貧的小偷一個,跟咱們一樣是賊,少被他給唬住了!咱們幾十個人難道打不贏他一個?」
「老大,但這桂花賊名氣響叮噹,是當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武林高手有什麼了不起?大爺我當年也是師出名門的武林高手,以為我會怕他嗎!」山賊頭子啐道:「少給我廢話!今天這兩車女人我是要定了!誰若能擒住桂花賊,就能獨享那箱銀子。全部給我上!」
眾山賊聽令,一擁而上。沐溫川唇角微揚,自岸邊一躍而起,手中飛鉤挾帶著勁風自空中劃過,宛如流星般勾出一抹銀色光環,光環之下,只聽得兵器碰撞落地聲、和山賊們的哀嚎聲。
一波倒地,另一波再擁上前,依然不敵桂花賊疾似游龍的飛鉤攻勢。山賊頭子眼見勢難抵擋,和一個手下趁亂躍上官朝海的馬車,駕車就跑!
「你做什──」官朝海看桂花賊看得傻眼,猛然回神要擊退那山賊頭子,母女倆卻反先遭他點了穴,動彈不得!
眾山賊見頭子竟扔下他們跑了,莫不驚慌失措,紛紛跟著鳥獸散去,就連那搜刮來的金銀珠寶也無暇帶走。沐溫川收起長鉤,飛身便往奔馳的馬車追去。
山賊頭子見桂花賊就要追來,情急之下竟將官夫人一把推下馬車.「娘!」官朝海驚叫了聲,卻見桂花賊手中長鉤一揚,便將幾乎要落
地的官夫人捆住,跟著再往回一拉,恰恰好將官夫人接住。
「官夫人?」沐溫川一見竟是敏德鏢局的官夫人,不禁一愣。那麼還在馬車上的那個,不就是──
「桂花賊!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朝海!」官夫人哀求道。
果然是那傢伙!沐溫川先替官夫人解了穴,二話不說立刻又朝馬車追去。
「喂!我勸你們別再做垂死的掙扎了!趕快停住馬車放了我,否則我──否則桂花賊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官朝海倒在顛簸得骨頭簡直快散了的馬車裡,不放棄的遊說道:「桂花賊名滿江湖──」
「臭婆娘,你給我閉嘴!」山賊頭子怒道。「再吵就點你的啞穴!」
馬車奔馳得飛快,山賊頭子見桂花賊有落後的趨勢,得意的大笑道:「什麼武林高手、名滿江湖!我最厭惡的便是你們這些自認為正派人士的偽君子了!桂花賊?不就是賊嘛!哈哈哈哈──」
笑聲尚未停歇,匆地又是一道銀光閃爍,山賊頭子耳邊劃過一陣風,幾撮亂髮不知被何物給斬落。
他猛然回頭一看,才驚見身旁欄柱上不知何時嵌住了一個銀鉤。「什麼──」
桂花賊扯住飛鉤,使力一蕩,便落在馬車上。
山賊頭子一回身,見桂花賊睜著一雙明亮笑眼望著他,隨即舉刀揮砍,桂花賊也抽出短棍與他對打。
兩人近身搏鬥,本來就顛簸的馬車這會兒幾乎要翻倒,不巧山賊頭子一記揮刀過猛,大刀砍進了車頂,一時間拔不出來,桂花賊一掌擊了過去,立即讓山賊頭子撞破了木窗、飛落到前頭駕駛著馬車的小山賊身上。
「老大、老大──小心啊!」小山賊給撞得頭昏腦脹,手裡頭的韁繩都抓不住了,馬匹發狂亂竄,眼見前頭便是山谷──
馬匹在崖前急煞住腳,馬車卻被甩到了半空中,眼見就要落崖──沐溫川眼明手快、一把抱起官朝海,長鉤一甩,圈住後方大樹,及時將兩人一齊蕩出車外。
掙開韁繩的馬匹嘶鳴竄逃,官朝海只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巨響,跟著便見漫天塵土,馬車和那兩個山賊的身影已消失在崖邊。
沐溫川和官朝海摔落在草叢裡,官朝海的頭剛好枕在沐溫川的臂彎─無奈她被點了穴動彈不得,只能尷尬地繼續躺著!
這個位置太貼近他了,她似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安全落地,沐溫川吁了口氣,正想起身,發現官朝海動也不動的窩在他懷中,面帶潮紅、神色尷尬,才想起她穴道未解。
「不好意思啊,官姑娘。」連忙替她解了穴,沐溫川與她同樣尷尬。
「你怎麼知道我姓官?」官朝海爬起身來,連忙拉整衣衫、理順髮束,沒想到自己頭一次以真面目面對桂花賊竟是如此狼狽。
「喔。」沐溫川一時語塞。「方纔你娘──官夫人說的。」
「對了,謝謝你救了我娘,還救了我。」幸虧自己方才沒出手,倘若出手了,不但會被娘發現她會武功的秘密,況且若她一個人擺平了那群山賊,搞不好桂花賊也沒機會出手相助了。「真不知如何報答你,桂、嗝──桂花賊。」
心中猛一跳!沐溫川不禁望了眼官朝海──這語調、這呼喚,似曾相識?
「區區小事、無須言謝。」實在不解為何她那聲「桂花賊」會令他感到熟悉。他並非第一次與她說話哪。「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與官夫人相會吧。」
官朝海聽話的點點頭,正要跟上桂花賊,左腳腳踝卻一陣刺痛,令她「唉」了聲,蹲下身來。
「怎麼?」沐溫川聞聲回頭,看見官朝海蹲在地上神色痛苦,一隻手按住了左踝。「你受傷了?」
「沒事沒事。」官朝海連忙搖搖手。「之前這裡受過傷,可能剛才撞到了,現在有些疼罷了。」
不知為何,沐溫川匆地想起了飛天女賊!她之前被箭射傷的地方,似乎也是左踝……「我扶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