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進去了,行李我自己拿就行了。」投下一顆炸彈的趙予歡乾脆利落地拿了行李就走,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引起了什麼風暴。
溫東璿轉身想和白沛昕解釋,但是臉色慘白的她,卻第一次主動放開了他的手。
第3章(1)
兩人坐在車裡靜默了十分鐘左右,車甚至尚未駛離晶華酒店。
在機場初見趙予歡時,白沛昕便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而趙予歡對她的敵意,加上她在餐廳聽見溫東璿隱瞞,她早知不對勁了,只是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多疑,想不到最後的結果是她最不想相信的那個——趙予歡是溫東璿的前女友。
難怪溫東璿提起老婆人選時,他說到的條件,趙予歡幾乎都符合。她一開始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當趙予歡這樣的人真真正正地出現在她面前、溫東璿又刻意隱瞞時,她便開始有了不好的聯想。
直到趙予歡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說出了她前女友的身份,白沛昕差點沒失態的在她面前哭出來。之所以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字都沒吵,是因為她太難過了,難過到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她一直胡思亂想著。東璿為什麼瞞著她呢?是因為他對趙予歡仍有舊情,還是覺得她很好騙?
溫東璿默默看著她哀傷的表情,幽幽地歎了口氣。「沛昕……我就是覺得你會介意,怕你胡思亂想,才會選擇不告訴你的。」
白沛昕轉頭看向他,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你故意隱瞞我,我反而更介意。想想,從你之前避著我講電話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了,最後我的猜測果然沒錯,趙予歡……和你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神了,溫東璿即使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仍對於惹白沛昕傷心抱有一絲愧疚。
「我現在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我敢帶你一起去接機,就代表我問心無愧。」他的手伸到副駕駛座那握住她的手,給她更堅定的信心。「我說過,予歡的父親是我當年在美國唸書時的指導教授,在生活和學業上給我很大的幫助,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認識她。」
白沛昕靜靜地聽著他的話,卻沒有再甩開他的手。「你和她……交往了多久?」
溫東璿仔細望進她的眼,瞧她情緒穩定了些,才繼續開口,「我和予歡交往了七年。」
「七年……」眼淚再度墜落,他和趙予歡有著七年的感情,和她只有三年,連一半都不到,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比得上趙予歡嗎?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不需要問,溫東璿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我並不覺得時間的長短代表什麼。我和她的七年,終究是分開了,但我和你的三年,還能有無數個七年不是嗎?」
他總是很有辦法說服她,她相信這次仍是如此,她願意相信他的話,但想哭的衝動卻怎麼也忍不住。
「那你們……怎麼分手的?」她抽抽噎噎地問。
「簡單的說,就是個性不合。」他苦笑,「你也看到了,予歡的個性有些大女人又任性,而我這個人雖然不愛計較,但不合理的要求多了,容忍也會到達極限。」他柔柔地望著她,「我喜歡的,是像你這樣的小女人。」
白沛昕的淚終於止了,但眼眶仍是濕潤的。至少他是愛她的,她的個性也是他喜歡的,她似乎不該不戰而降,先在心裡否定了自己。
可是……在心底深處,她依舊有著她的擔心,畢竟他和趙予歡七年的感情不是假的,能那麼容易說忘就忘?
深吸了口氣,將心底那一點點勇氣擠出來,壓過心裡顧忌的膽怯,她才訕訕地問:「她……怎麼會找你?難道你們之後都還有聯絡?」
如果有,那就是瞞著她了。她真的可以承受自己的男友在和她交往的這三年間,都和前女友保持聯絡的事實嗎?
「不……那天她打電話給我,是我離開美國後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溫東璿很坦然,「她在電話裡說,她想來台灣開時裝店,想找我幫忙。我是想,即使我和她不再是情人,但她父親對我的恩情是毋庸置疑,我和她以前也相處了好一陣子,沒有愛情也有交情,所以覺得有必要幫助她。」他將身子傾過去,輕輕抱住她,「相信我,我只是想幫一個朋友,對她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你對她沒有,那她對你也沒有嗎?」白沛昕耍賴地將臉上未干的淚痕擦在他的襯衫上。
「應該沒有。」畢竟當年兩人分手時,趙予歡嫌他太過溫柔,讓她覺得不夠刺激,所以毅然決然和他分開。然而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他的個性並沒有變,所以她應該不會吃回頭草。
「可是我總覺得她對我有敵意……」直覺告訴她,趙予歡的用心不像溫東璿想的那麼簡單。
「你想太多了。」溫東璿輕吻了她一下,「我知道委屈你了,因為家境好,從小養尊處優,予歡的個性有點嬌,有點任性,所以你會覺得她有敵意,很多時候她其實並沒有那種意思,但言語表現上就是喜歡展現優越感,這一點恐怕要請你多多包涵。」
只要趙予歡不是故意來搶溫東璿,而溫東璿自己也把持得住,那無論趙予歡有多任性多嬌氣,又怎麼影響得到她白沛昕呢?
故而,她點了點頭,雖然心裡十分不舒服,仍願意體諒男友。
他果然沒有找錯女朋友,沛昕一向很能包容他,也給他很大的空間,更是事事以他為主,這件事隱瞞在先是他不對,但他知道自己總能說服她的。
釋然一笑,他放開了抱著她的手,開車離開酒店。
他們兩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了,往後不會再因為趙予歡起爭端,然而誰都沒發現,酒店的大廳內有一雙明媚的大眼,從頭到尾緊緊鎖定溫東璿的車,直到他駛離。
◎◎◎
溫東璿從那天之後變得異常忙碌。
趙予歡開時裝店要找店面,要聯絡人脈,要找貨源,要做客戶市場分析等等一堆繁瑣的事,因為她對台灣不熟,全都需要溫東璿的幫忙,因此他幾乎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沒有課時就回家,晚上還能輕鬆地煮飯和白沛昕一起共度晚餐。
白沛昕很懷疑,趙予歡對台灣不瞭解,為什麼還要選擇到這裡開店?但既然溫東璿都不覺得奇怪,她也只能默默地把這個質疑埋在肚子裡。
不知道已經幾天了,她都沒能和溫東璿一起好好地吃頓飯或看個電視呢!
就連今天,她打電話問溫東璿能不能早一點回來,她有好消息要告訴他,他卻為難地說,他今晚必須陪趙予歡去看店面,他怕她一個女人單獨去會有危險。
至於白沛昕,反正兩個人住在一起,有什麼事等他回去再說也一樣。
為了當個體貼的女朋友,白沛昕只好無奈地答應。原來想好的慶祝節目也全落了空,她一個人草草吃了個便利商店的麵包,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轉著電視,直到她都睡著了,溫東璿才進門。
「沛昕?」溫東璿來到她身邊,發現她只是維持坐著的姿勢,但早就和周公不知道下棋下到第幾局了,不由莞爾地抱起她,將她放到房裡的床上。
被這麼一驚動,白沛昕醒了。
「東璿,你終於回來了?」她立時由床上起身,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以後你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溫東璿在一旁邊解開領帶,邊溫柔地道。
「我有事要告訴你,你忘了嗎?」她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點。
「喔,對。」他停下解扣子的動作,坐到她身邊的床沿。「最近真是忙壞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是什麼事?你似乎很開心。」
所以他真的忘了,還要她提醒他才想起她有事要告訴他?白沛昕有些不開心,但溫東璿又不是跑去玩,行蹤也交代得很清楚,雖然他是和她不喜歡的趙予歡在一起,但她說過會體諒,也不好拿這個和他發脾氣。
她只能盡量忽略那種心頭像紮了根刺的感覺,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溫東璿揚了揚眉,倒沒有她想像的那麼高興。「是什麼樣的工作?」
「是一間廣告公司的美編。」她學的是美工,因此找的都是這方面的工作。
「廣告公司很辛苦的!你之前不就是因為不想一直沒日沒夜的加班,才離開前一個工作的嗎?」他提醒著她。
「但我總不能一直坐吃山空。雖然有你養我,但總覺得不踏實,剛好這家公司找我,我也覺得可以,就去啦!」她一開始找到工作的興奮,被他的分析淋了一盆冷水,到現在幾乎沒剩幾分。
唉!自己的男人太理性也不好,他就不能單純一點尖叫個兩聲替她開心,再講兩名鼓勵的話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