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握過手後,趙予歡就不太理會白沛昕了,逕自和溫東璿聊天敘舊,而白沛昕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趙予歡,然而越看心情卻越沉重。
「長髮飄逸、身材火辣,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個性熱情大方同時也溫柔婉約。」
她突然想到溫東璿曾半開玩笑的說做他老婆的條件就是這些,這趙予歡已經符合外在條件,白沛昕就硬生生被比了下去。
好慘啊……她從來沒這麼慘敗的感覺,不由也想著這麼火辣的美女,溫東璿難道從來沒動心過?
他從頭到尾也只稱趙予歡是朋友,可是朋友的定義可以有很多種啊……
「今天的晚餐就由趙予歡決定了,沛昕應該也沒問題,對吧?」溫東璿的手輕輕搭在白沛昕的肩上,終於讓她回了神。
「對啊對啊。」只要是他說的話,她都是無條件點頭。
趙予歡想了想。「那就吃日本料理如何?美國的日本料理根本是給狗吃的,台灣的應該會比較合我的口味。」
白沛昕聞言一愣,她號稱天上飛的只有飛機不吃,四隻腳的只有桌子不吃,但唯一對於生食她是敬謝不敏,所以日本料理是她平常不會選擇的食物,而溫東璿尊重她的想法也是應該的,反正日本料理又不是天天吃,也不全是生的,她不應該為次介懷。
可是……怎麼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呢?
溫東璿說完話後,轉身拉起趙予歡的行李就要離去,就這麼一瞬間,他的手離開了白沛昕的肩頭,趙予歡恰巧從中插進兩人之間,大方的勾住溫東璿的手,和他有說有笑的離去。
這……是怎樣?聊天聊到忘了她嗎?白沛昕心頭酸溜溜的,但她不斷警告自己別太敏感,趙予歡是從美國來的,接受美國教育的人就是這麼熱情,自己不能少見多怪,千萬不能亂吃醋讓給溫東璿沒面子。
一邊警告著自己,一邊快步跟上,溫東璿和趙予歡兩個腿長的人走在前頭,讓白沛昕跟得有些幸苦,幸好她還記得車子停在哪裡,要不然一個閃神,讓這兩個人出了視線之外,看她不迷失在這迷宮般的停車場才怪。
三人上了車,白沛昕坐在副駕駛,但一路上就聽到溫東璿和趙予歡在閒聊,還中英夾雜,讓她關聽就有些吃力,更別說插句話了。因此到日本料理店前的一整段路程,白沛昕一個字都沒說過。
下車後,趙予歡若有深意地向白沛昕說了一句令她極為不舒服,卻又無法反駁的話。
「早知道應該讓我坐在副駕駛座的,你坐在那,我和傑森反而不好說話。」
◎◎◎
溫東璿選的日本料理店讓白沛昕有些感慨。
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來的店,也因此溫東璿知道了白沛昕其實不敢吃生魚片,從此以後兩個人幾乎沒在來光顧過。
可是這次為了趙予歡,溫東璿帶著她又踏入了這間日本料理店,白沛昕連腳步都有些沉重。但溫東璿和趙予歡的相處很自然,除了後者的過度熱情外,沒有什麼令人懷疑的曖昧言語和舉動,白沛昕心想自己這陣子果然就如溫東璿所說,大概是被失業的焦慮給搞昏頭了,才會一直想東想西。
三個人入座後,溫東璿讓趙予歡決定菜單,趙予歡也不客氣,喚來服務生就是一陣狂點。
「綜合生魚片、海鮮蓋飯、握壽司、土瓶蒸……對了,再來兩份海膽。」
當她合上菜單時,白沛昕的臉色也跟著白了,看來這趙予歡似乎真的很喜歡吃生魚片,點的菜沒幾樣熟食,白沛昕已經做好餓肚子的準備。
想不到這時候,溫東璿突然叫住服務生,「等一下,再幫我點一份鰻魚飯定食,配菜內的生魚片都換成熟食,給這位小姐。」他比了比白沛昕。
就這麼一份遲來的貼心,讓白沛昕感動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果然還是在意她的,雖然今天晚上的接機讓她心情很差,至少他還記得顧及她的感受,只要這樣就夠了。
倒是趙予歡看得有些刺眼,在服務生走後,她刻意問白沛昕,「你不敢吃生魚片嗎?」
白沛昕老實的點點頭,「對,不只生魚片不敢吃,基本上生食都不太敢。」
「那真是可惜了。」趙予歡像是在惋惜般,深深地望了溫東璿一眼,話卻是對白沛昕說的。「傑森很喜歡吃生魚片呢!結果交了你這個不敢吃的女朋友,你們一定很少到日本料理店用餐吧?」
「嗯,很少。」趙予歡的說話方式總讓白沛昕感到不舒服。
「以前我和傑森常到美國的日本料理店吃飯,我們住的那一州啊,所有的日本料理店我們幾乎都去吃過了……你實在不應該剝奪傑森的喜好,幸好現在我來了,傑森可以吃個過癮。」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刻意諷刺,趙予歡言下之意似乎有點在責備白沛昕。
溫東璿也聽出氣氛不對,便打斷了趙予歡的話。「我什麼都吃,不挑食,所以不吃日本料理也不會怎樣。」
白沛昕投給他感動的一眼,就如她先前所想,她根本不需要在意趙予歡說些什麼,只要溫東璿站在她這邊就好了。
趙予歡討了個沒趣,語氣有些怪異得道:「傑森對女朋友還是這麼好啊?!」
溫東璿只是微笑著,白沛昕卻是點頭如搗蒜,兩個人都沒聽出趙予歡這句話還有其他含義。
白沛昕甚至說道:「其實不只日本料理,東璿對我真的很好,假日常常會帶我出去玩,也對我十分體貼,生理期還會替我熬薑湯什麼的……」
「那是為了阻止你狂吃巧克力。」溫東璿笑著調侃她。
「我又不胖,吃一點有什麼盥洗?生理期吃巧克力,是上帝給女人放的假,趙小姐你說對吧?」白沛昕怕冷落了趙予歡,便把話題丟給她,另外也有向趙予歡示好的意思,要不然她總覺得趙予歡好像對她有敵意似得。
但趙予歡似乎沒感受到白沛昕的善意,一句話正中敏感點,「我倒不覺得奇怪,傑森對女朋友總是這麼好啊!」
「哦?你知道東璿以前的女朋友?」好不容易能問了,白沛昕本能的跳過趙予歡刻意撩撥的心思,趁機探問男友的八卦,「他以前的女朋友都長得什麼樣?每次問他,他都不願意告訴我。」
趙予歡別有深意的笑睨了溫東璿一眼,才正要開口,溫東璿卻在這時插了話。
「這話題沒什麼好聊的,當事人就在這裡,尊重一下當事人好嗎?」
他的語氣並不嚴肅,也沒添加什麼情緒,但兩個女人都乖乖住了口。白沛昕一向就很聽溫東璿的話,有這樣的反應不奇怪,但趙予歡的個性看起來就不是好欺負的,怎麼會因溫東璿的一句話就閉嘴呢?
白沛昕雖覺得奇怪,但也沒想太多,只當溫東璿是副教授當久了,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吧。
然而也因三人的沉默,加上菜還沒上。餐桌上的氣氛漸漸悶了起來,白沛昕不想掃興,便主動開口道:「聽東璿說,趙小姐這次來台灣是想開服裝店?怎麼會想做這方面的投資?」
說到她的事業,趙予歡自信的一笑,「不是投資,我特地選在台灣開店,是想改善台灣人穿衣的品質。」
「台灣人穿衣的品質很不好嗎?」白沛昕一愣。
「何止不好,簡直差透了!」趙予歡嫌惡的皺眉,示意她看向四周。「你看在這麼高級的店裡,居然有人穿露趾涼鞋?那男人還穿著短褲……再看那女人身上的花洋裝,那肯定是地攤貨,一點質感都沒有……」
她說的話令白沛昕聽得極為不悅,不禁反駁道:「我倒不認為地攤貨有什麼不好。重點是衣服穿了要舒服,地攤貨也有不錯的,衣服是看人穿,只要有自信,穿起來就好看啊!」
趙予歡顯然對這套說話嗤之以鼻。「那都是騙自己的話。衣服體現人的價值,什麼人穿什麼衣服,所以有人穿得起香奈兒,有人只能穿地攤貨,明白嗎?」
她在說話的同時,眼光不下一次的直瞄著白沛昕的衣著,讓白沛昕有種屈辱感。她身上穿的雖不是地攤貨,但也是平價時裝店較高價位的牌子,有必要這麼鄙夷嗎?
眼見兩個女人快吵起來了,溫東璿清了清喉嚨打圓場道:「予歡,每個人對衣著的觀念不同,你想在台灣開店,就要尊重各種意見,沛昕的說法也是一個參考方向,你別急著全盤否認,就當多收集些資訊也好。」
趙予歡沒好氣得道:「我有我的堅持。你以前不是也很支持我的嗎?當年你曾經說你就是欣賞我這種脾氣——」
「予歡!」溫東璿突然皺起了眉頭,「你說太多了。」
白沛昕不懂氣氛怎麼又突然變得這麼奇怪,不敢再多說話,但趙予歡似乎不高興了,她放下了手上的餐具。
「好好好,我說什麼都不對,去補個妝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