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悲觀一點想,或許她只是在等待那個爆炸的機會。
「好,快去梳洗一下,準備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溫東璿放開她,她卻主動黏了上去。
「東璿……我們今天可不可以……我們好久沒有那個了……」她微紅著臉,向他做著含蓄的邀約。她覺得,在這個差點失去他的夜晚,她空虛的心情需要他的體溫慰藉。
溫東璿詫異地道:「你不累嗎?」
她搖搖頭,主動獻上自己的吻。
溫東璿從善如流,也纏綿地回吻她。不知道是誰說的,做愛這件事可以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大躍進,有過性關係的情侶和沒有性關係的情侶,相處之間是絕大不同的。
反正他也覺得最近冷落她許多,提升一下彼此間的親密也好。
熱情慢慢點燃了,溫東璿正要解開她胸口的衣扣時,他的手機卻在此時不識相地響了起來,讓他的動作霍然頓住。
她濕漉漉的媚眼望著他,在在的說明了希望他別接這通電話。
「乖,讓我看是誰打來的。這個時間說不定是美國那邊,最近我的論文正在申請一些資料,可能是他們有了回音。」溫東璿安撫著她。
白沛昕一聽和他的論文有關,再怎麼不願也只好放手讓他去。想不到他接起電話後喊的名字,卻讓她的心揪了一下。
「予歡?怎麼了?……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溫東璿立刻穿起了外套,方才兩人的親密前奏就像場夢一樣,被趙予歡的電話給打醒了。
「她找你做什麼?」白沛昕拉住他,一點也不想讓他去,「你可以不去嗎?」
「予歡的皮夾不見了,裡頭有她所有的信用卡和現金,她很緊張,我去看一下。」此事非同小可,溫東璿即便知道此時離開是極不適當的,甚至還會再一次傷了白沛昕的心,但事有輕重緩急,白沛昕比較明理,應該能夠體諒。
如他所想,白沛昕放開了手,但心裡卻是一片淒涼。「我還要和她搶你多久呢?」會不會哪一次,你就不回來了?
後一個問題,她沒問,也不敢問,怕問了他會生氣,更怕問了他就真的不回來了。
可是這是她最深的恐懼,他卻從來不知道。
「乖,我馬上回來。」溫東璿在她額頭上衣吻,便匆匆地出門去了,連她的問題都沒聽清楚。
白沛昕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腳酸了、麻了,才慢慢踱到浴室,洗去自己一整天的疲累,再躺到床上。原本希望洗了個澡能好好睡一覺的,但她已然酸澀的眼卻怎麼也閉不上。
她覺得,這房間好大、好空啊!連秒針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窗外不知名的蟲鳥也叫個不停。夜風吹動,房裡的窗簾飄呀飄地,她才注意到,原來房裡的窗簾,在外頭路燈的照耀下,是淡黃色的。
一種不知道該稱為寂寞或是自憐的情緒漸漸湧上,她開始覺得,自己對這個房間、對這個屋子感到陌生。沒有一樣傢俱是她的,連床單花色都不是她選的,少了他,就少了所有的溫暖。
把臉埋在枕頭裡,枕頭卻吸不干她的淚。原來,住在溫東璿的房子裡,她連想要療傷都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
第4章(2)
當男人不可靠時,女人最可靠的就是朋友。
連日來的委屈,白沛昕也只能找狄欣欣訴苦,正義感強的狄欣欣在聽完她與趙予歡之間的暗潮洶湧後,立刻豪氣干雲地拍桌。
「直接找那個女人出來談!什麼玩意兒嘛!欺負人欺負到頭上來了!」
白沛昕想,這樣下去的確不行,她必須瞭解趙予歡此行的意圖究竟為何,因此她接納了好友的建議,背著溫東璿約趙予歡出來談判。當然,小綿羊白沛昕自己去的話無異是自投羅網,所以狄欣欣當然很有義氣的陪同。
相約在一間安靜的連鎖咖啡廳內,一見到艷麗的趙予歡那副篤定的態度,狄欣欣就知道,這次好友真的遇到勁敵了。
「我這次來做什麼?來開時裝店啊!傑森不是都告訴你了?」回答了白沛昕的話,趙予歡看起來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你開你的時裝店,應該不必和別人的男朋友一天到晚黏在一起吧?」狄欣欣很不客氣的問,她對趙予歡避重就輕的裝傻模樣很不欣賞。
「我在台灣只認識傑森,何況我們有那麼多年的交情,不找他找誰?」趙予歡理所當然地回答。
「但要開服裝店是你的事,你總不能大大小小的事全靠溫東璿,然後霸著他不放。你不知道這樣已經影響到別人的生活了嗎?」這女人的借口還真不少,狄欣欣在心裡咕噥。
「影響到誰的生活了?」趙予歡覺得好笑,「至少傑森沒有這樣說過,和我在一起,他都挺開心的。」
這句話隱隱約約點出了一個重點——溫東璿是喜歡和趙予歡在一起的。而這陣子他和白沛昕相處時常常不是爭吵就是冷戰,令人心力交瘁,再這樣下去,男朋友跑了該怪誰?
才交談幾句,白沛昕就已經處在下風了,甚至還找不到話可以反駁,狄欣欣整個火大,卻又不能沒有風度的發火,畢竟趙予歡十分沉著冷靜,一臉等著看笑話的樣子,狄欣欣終於知道好友面對這女人時,只能把悶氣憋在肚子裡是如何鬱悶的感覺。
「至少沛昕就因為你的關係和溫東璿吵了好幾次,以前他們從不吵架的。」狄欣欣把話挑明了,「這不就代表著你的存在影響到了他們的感情,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檢討一下,和別人的男友保持距離嗎?」
「傑森和我是好朋友,這點不管他換了幾任女朋友都是無法改變的事。白小姐為了這件事情和傑森生氣……恕我直言,只是顯示她的度量不夠,對自己沒自信。以前我和傑森在一起時就從來不會管他和哪個女人出去……」
「夠了!」白沛昕再也受不了這種無意義的對話,趙予歡根本是耍著她們玩,甚至直接批評到她頭上來了。「趙小姐,我不想知道你和東璿以前怎麼樣,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覺。你不喜歡我,你說的話都在炫耀你和東璿關係匪淺,你甚至剝奪了大部分我和東璿相處的時間,因為你瞭解他的個性,他不會不管你。」
她深吸了口氣,決定直接道出約她出來的目的,「我只想問你,你這次來台灣,是來挽回東璿的嗎?」
趙予歡思索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才回道:「我只能說,我無意破壞你和傑森的感情。」
「所以,你並不想和東璿重新開始?」
深深地凝視著白沛昕,趙予歡嫵媚一笑。「重新開始是沒這打算,但會不會舊情復燃,我可不保證。」
「你——」白沛昕皺起眉,這擺明了是在挑釁。
「現在我和傑森只是朋友,」趙予歡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可是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我可不想隨便承諾你什麼。如果最後你和傑森分開了,那也是你和他的事,是你們的感情不堅定,怎能怪到我頭上來?」
她的話雖不中聽,卻也給了白沛昕一些反思。是不是她真的對這段感情太沒信心,對自己太沒自信了,所以總是覺得有如芒刺在背?
她突然覺得,找趙予歡似乎不是個正確的決定,反而給了對方看輕她的機會。因為她太在意趙予歡的存在,她彷彿不是來談判,而是來示弱的。
「喂!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囂張——」
狄欣欣聽不下去了,態度不禁變得有點沖,但她的話還沒罵完,就被白沛昕擋了下來。
「欣欣,別說了。」白沛昕阻止她,「她說的也有道理不是?我和東璿的事,畢竟還是得靠我和他自己溝通解決。」她轉向了趙予歡,「趙小姐,謝謝你走這一趟。雖然你的答案不是我所希望聽到的,但十分真實,也十分直接,我算受教了吧。」
「你若真能那麼看得開就好。」趙予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接著從包包裡掏出皮夾。「好了,你們要說的話都說了吧?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她拿出一張鈔票放在賬單上,起身要走時,白沛昕突然問道:「你的皮夾不是不見了?」
趙予歡的動作一頓,表情微變,須臾又恢復正常。「噢,我又找到了,不行嗎?」
白沛昕還記得那天溫東璿一夜未歸,直到隔天晚上他才臉色慘白的回家,說他陪趙予歡去警局備案什麼的,一整夜都沒睡,而且還要上課,整個人都要虛脫了,說完這些話他倒頭就睡,連飯都沒吃。
現在皮夾又找到了是哪招?所以趙予歡究竟是謊稱皮夾掉了拐溫東璿去陪她,讓他沒有和自己好好相處溝通的機會,還是真的就這麼巧,她的東西選在那關鍵的一晚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