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買了一堆食材走出超市後,言後軍提議道:「我去把車開過來,你在這裡等我。」
捨不得她提重物,他表現得非常貼心,喻福曦默默看在眼裡,心底也不禁感動著,看著腳邊一箱箱的食材,她決定要更用心的料理,全心全意為她所愛的人奉獻。
言後軍驅車靠近,正當他開門下車時,忽然一輛車速極快的箱型車疾馳而來,就快要撞上喻福曦。
「有車!小心!」言後軍驚吼道。
在喻福曦回頭的瞬間,言後軍的身子飛快的撲了過去,將她拉進懷裡,轉身擋在她前方,全力保護她,手背就這麼與車身擦撞。
喻福曦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所發生的事,整個人已經被摟進一堵溫暖的肉牆裡,連尖叫都來不及,同時聽見一道驚心刺耳的煞車聲劃破夜空,接著,那輛箱型車很快的便迅速駛離。
他們的身軀緊緊依偎著,驚恐地喘息,腳邊有箱剛買的食材不幸被車輪輾過,慘不忍睹,而他們瞪大雙眼看著彼此,驚魂未定,覺得像逃過了一劫。
周圍的人們紛紛看向此處,不敢置信有人會在市區的街道上開快車,真是危險!
「你沒事吧?」言後軍問道。
喻福曦深呼吸,搖搖頭,卻發現他的衣服破了,手背上還有擦傷的血痕,於是驚惶地抬頭看他,問道:「你剛才被撞到了嗎?」
她趕緊檢視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非常擔心。
「只是不小心被擦撞,沒什麼大礙。」他笑著說,要她放心。
「你都流血了!」她心疼得淚水幾乎湧出眼眶。
「一點小傷,不要緊的,回去上點藥就好了。」他一點也不在意手背上的傷,心中暗自慶幸她沒事就好。
言後軍一邊安慰她,一邊將食材搬上車。
聽著他們身後的圍觀者談論著剛才發生的事,喻福曦漸漸恢復鎮定,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剛才箱型車急速駛離的方向。
一股詭異的感覺漫過她心房。這只是一場意外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那輛箱型車行跡可疑,好像是存心衝著她來?
回到家後,喻福曦替言後軍的傷口消毒,並簡單的包紮一番。
她一直不發一語,眉頭深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還在想剛才的意外?真的被嚇到了?」言後軍輕鬆自若地笑著說。「被我抱一下會不會有收驚的效果?」說完,他便張開雙臂,一副等著她投懷送抱的模樣。
喻福曦收好急救箱,抬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裡。
她纖細的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身體,小臉貼上他的胸膛。她非常依賴他的心跳聲,那是一種力量,可以安撫她因恐懼而惴惴不安的情緒。
她確實懷疑那場意外不單純,但是無憑無據,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很希望是自己多疑,偏偏一顆心就是無法平靜。
「怎麼辦?」喻福曦終於開口,聲音卻細如蚊鳴。
「嗯?」言後軍伸手輕揉她的發頂,想消除她心中的不安。
「食材可能不夠……」
他笑出聲來。「天,我以為你受到驚嚇,沒想到你是煩惱這個?別擔心,不夠的話明天我們再去買。」
不,其實她不是擔心這個,但是她不會誠實告訴他,只能找個借口掩飾不安,理由很簡單,就怕他擔心她。若真有麻煩,她可以獨自面對,想辦法解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憂心。
這一晚,喻福曦又作了可怕的惡夢,驚醒時,她發現自己早已冷汗涔涔,幾乎窒息。
言後軍躺在她身旁熟睡,長臂橫在她腰間,牢牢地圈住她微顫的身子,直到聽見他沉穩的呼吸聲,她才從令人驚恐的惡夢中恢復一絲冷靜。
她鑽入他懷裡,再緊緊地抱緊他,悄悄地告訴自己,沒事的,只是一場惡夢而已。
就像他說的,一切都過去了,她要迎接的是嶄新的生活。
只要他在她身邊,什麼事都不可怕,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她拚了命也要守住,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喻福曦上網下載食譜,精心挑選,和言後軍一起決定今晚的菜色。
這頓飯由她掌廚,他從旁協助,並且負責飯後的甜點,整個下午,兩人沉浸在料理的世界裡,忙得不亦樂乎。
這樣的忙碌是幸福的,幾乎可以讓喻福曦忘記對一些事情的猜疑和不安,只在乎眼前的一切,全心和言後軍一起致力於同樣的事,就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倆,誰都不能來打擾。
「喏,你的臉頰沾到醬料了。」言後軍抽了一張面紙,替她拭去臉頰上的小污漬,動作輕柔。
「你也是呀。」她也抽了一張面紙替他擦拭,與他相視而笑。
「看來我們兩個半斤八兩。」他自嘲地說。
喻福曦指了指桌上精緻可口的甜品,一臉誇張地說:「你是大廚耶,瞧瞧這些創意滿分的甜點,我都要流口水了。」
「你也不賴啊。」他學她誇張的語氣,指向滿桌的佳餚,熱烈地稱讚道:「你真有天分,瞧瞧這些山珍海味,真不敢相信你只是一個初學者!」
說完,他們都笑了。
如此幼稚的恭維,竟能讓對方獲得前所未有的虛榮感,因為眼前的人對了,所以無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感覺都是這麼好。
接近傍晚時,喻春承來了通電話。
他從日本風塵僕僕地趕回來,也帶回好消息,迫不及待想見寶貝女兒一面,但他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就忍不住在電話中和她多說幾句,說著、說著,這位叱吒風雲的黑道大老兼娛樂傳播界龍頭大哥又感性地哽咽了起來。
喻福曦在電話這端掩嘴呵呵笑。爸爸真是一點都沒變呢,還是這麼可愛。
其實她也很想念父親,而且好想告訴他,現在的她有多麼幸福,有個男人也跟他一樣,百般呵護她、照顧她,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再為她掛心,因為,此時此刻的她彷彿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結束通話後,喻福曦開心地返回廚房,笑嚷著,「爸爸說,半個小時後……」
廚房的流理台上方有一整片窗,可以欣賞後院的一草一木,當金色的陽光灑落這扇窗,屋裡便滿是溫暖的光芒,所以她喜歡待在這裡,專心研究每一道料理。
但是,現在太陽已西下,照亮室內的不再是溫暖的陽光,而是被清冽的燈光取代,少了生氣。
言後軍正背對著她講手機,雖然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但是從他帶著詫異的語氣和焦急的背影,她知道有事情發生了。
怎麼回事?難道只是因為缺少陽光,就讓她不禁覺得好冷,需要一個擁抱來溫暖身子?但是,可以給她擁抱的那個男人,似乎正在為誰擔心,將她徹底忽略了。
言後軍結束通話,回過身來,看見喻福曦站在他身後,臉上湧起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不想隱瞞任何事,於是對她坦白。
「剛才醫院的人聯絡我,斯琪因酒駕發生車禍,被送進醫院,我現在必須過去一趟。」
「現在?可是……」喻福曦不安地十指交握,努力找理由想阻止他,「晚餐怎麼辦?等一下爸媽就要來了。」
「不用等我,你們先吃。」言後軍輕揉她的發頂,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撫。
然而,喻福曦覺得她心裡已經住著一隻惡鬼,正放肆地吞蝕她的信心。
他迅速走進客廳,拿起外套和皮夾,眉頭深鎖。
為什麼他會有那麼慌張的表情呢?難道他心裡最在意的人還是翁斯琪?仍然對她放心不下嗎?思及此,喻福曦膽戰心驚,緊緊尾隨在他身後,見他穿上外套就要出門,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他。
「不要去!她可以找別人幫忙吧?」
言後軍回頭看著她,一臉為難。「她沒有親人,平時也沒有什麼來往的朋友,發生這種事情只有我能幫她。」
「我可以另外派人過去,你不用親自去……」
「福曦。」言後軍扳住她的雙肩,真摯地看著她。從這雙惶恐不安的眼睛裡,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我保證,只是朋友間的幫忙,我過去瞭解一下她的傷勢,順便替她辦理一些手續……」
「不要!」喻福曦痛苦地喊著,硬生生地打斷他的解釋,逕自道:「不管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找人替她解決,不用你親自出面,你已經不是她的誰,沒有必要為她這樣挺身而出!」
「你理性一點好嗎?她發生事情,一定需要朋友的關心和安慰,我和她畢竟曾經交往過,如今給她基本的關懷並不過分。」言後軍試著和喻福曦講道理。「我和斯琪之間的關係你最清楚,不是嗎?」
對,就是因為她最清楚,所以也最害怕!
喻福曦抓住他,心慌意亂地說:「也許她是騙你的,只是想藉機挽回你!也許她、她根本沒有發生任何事……」
「福曦!」言後軍臉色頓冷,語氣變得嚴肅,「如果你再說這樣的話,我會對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