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有人看到她拿出一塊刻著蘭花的玉珮,那是崇禎送給四大妃子之物,再加上那人曾到揚州追捕過秦葉他們,這才確定她就是我們追捕了十八年的人。」
「你……確定?」這個組織爾貝勒曾聽聞過,雖然追逐十八年實在不可能會出錯,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不會有錯,她就是崇禎的女兒,至於其中細節請恕為臣不便告知。」
爾珩心中明白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便將其餘人身上的穴道解開。
「你們從現在起馬上停止對秦姑娘的追殺,不准動她。」
商大人一行人不敢承諾,他們只聽命於老佛爺。
「老佛爺那邊我去說,你們靜待她老人家的命令吧。在她尚未下令時,你們全都不准有動作,不然後果如何,哼,你們自己看著辦!」爾珩冷厲說道,商安中等人不敢造次,趕緊向他行禮告退。
商安中經過冷天鷹身旁時,又說道:「這其中原由,冷堡主可問秦葉。」
待商大人等人離去,爾珩看了冷天鷹一眼。
「琯兒是前朝公主?」
「她和秦老爹在揚州被追殺因而逃難到此,不過秦老爹身受重傷,目前在北山療養,她的身世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曉得。」冷天鷹想起秦琯兒前些天拿給他看的玉珮,當時她還很困惑自己為何會有前朝宮中之物呢。
「如果屬實,那真有點棘手。你知道,自開國以來,為了怕那些漢人假借前朝皇族名義造反,朝廷對那些前朝皇室總是毫不留情。」爾貝勒沉重地分析道。
「琯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她心中根本不可能會有反清復明的念頭,況且她一個孤女又有什麼力量去反抗朝廷呢?」對於朝廷的作為,冷天鷹十分不以為然。
「她或許沒有這能力,但某些有能力的人或組織卻需要她的身份來號召、激勵民心造反,這正是朝廷擔心的地方。」身為朝廷一員,爾珩十分清楚這些行動背後的真正原因。
「如果在上位者能以德服人,又何須擔心人民造反?」
「天鷹,這話不能亂說。我知道你此刻擔憂心亂,但還是謹慎為妙。」
爾珩明白冷天鷹此刻的心情,但批判朝廷的話可不能隨便說出。
「爾珩,你知道飛鷹堡雖然無能力與朝廷抗衡,但朝廷要在短期內攻下它也不可能,更何況我在江湖上還有一些力量,要真敵對起來,這其中要耗損不少財力人力,對雙方來說都不是好事。」冷天鷹口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是在告訴我,你要和朝廷作戰?」爾珩挑挑眉,不敢相信一向冷靜的冷天鷹竟會這麼說。
「不是,相反地,飛鷹堡與朝廷的關係一向友好互利。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朝廷不改變對琯兒的態度,我將盡我所能去保護她,甚至不惜賭上我的性命。」冷天鷹表情平靜,但眼底的堅定讓人知道他決定的事絕不會改變。
「先別太悲觀,老佛爺那邊我去說說,即使我的面子不夠大,別忘了現今皇上也是站在她這邊的。」爾珩拍拍他的肩膀。朋友一場,他太瞭解與冷天鷹為敵是多麼愚蠢的行為,朝廷若要全力追殺,那恐怕要耗掉大半的國力,相信老佛爺會明白此事。
「朝廷的事你出面,明天琯兒的身體若稍有起色,我們便回飛鷹堡。」
「秦姑娘傷得不輕,這樣趕路不好吧?你是擔心商安中他們去而復返,還是不放心我王府的防禦能力?」
「我不是擔心王府的防禦能力,而是回到我自己的窩我才能真正掌控局勢。在朝廷動向不明之際,我無法放心,而事先計劃佈局是有必要的。」
冷天鷹將他心中的憂慮說出。
「你放心,我也會盡全力幫你的,即使是賠上貝勒這個身份。」爾珩的情義相挺,令冷天鷹動容,兩人對望一眼,情誼盡在不言中。
近子時,躺在床上的秦琯兒嚶嚀一聲,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擔憂心疼的臉龐。
「怎麼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傷口會痛嗎?」冷天鷹看到秦琯兒茫然的神情,緊張地問道。
傷口?秦琯兒這才想起下午她出門買了些早春的布料,在大街旁挑選玉飾時,突然殺出一群黑衣人,一看見她二話不說便拿起刀來砍,她記得自己被砍了一刀跌倒在地,然後……她就失去知覺了。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看見了冷天鷹,她以為那是死前的幻覺,但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卻是那麼的真實!
「我沒有死?」秦琯兒虛弱地問道。
「傻丫頭,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冷天鷹疼惜地摸摸她的臉。
「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我以為再也看不到爺爺、看不到飛鷹堡那些疼我的人,我以為……」如果那一刀真砍下來……她恐懼地望向冷天鷹,一雙黑瞳盈滿了淚水,她眼睛一眨,淚如雨下,她緊緊偎進冷天鷹的懷抱裡。
「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再也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走了一趟鬼門關,她決定毫不隱藏地說出自己的情感。
「傻瓜!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帶走你。」冷天鷹輕輕拉開她,用手將她蒼白面頰上的淚珠輕輕拭去,那力道像是在撫著什麼稀世珍寶。
「當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你,我多麼自責自己讓這種事發生。看到你蒼白的病容,我的心是那麼痛,恨不得能代你受這個罪。」他低頭將她的淚吻去。
她知道冷天鷹不是一個會甜言蜜語的人,所以聽到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她內心歡喜,蒼白的面頰浮出淡淡的紅暈。
「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他將她擁入懷中,俯下臉,輕吻上她的唇瓣,緩緩地、深切地吻著她。
迎上他的吻,她發現這個吻和上次那輕輕的吻不一樣,十分深情與憐愛。
秦琯兒本能回應著,她己無法思考,覺得自己快融化了,她不自覺嚶嚀一聲,冷天鷹才終止了這個吻,輕輕地抱住她。他不禁咒罵自己,她還受著傷,他竟這樣待她,若是牽扯到傷口……「傷口會疼嗎?」輕輕拉開她,他仔細端詳她,只見她杏眼燦燦、俏顏粉紅。
秦琯兒害羞地搖搖頭,重新賴回他那寬大溫暖的懷裡。其實說傷口不疼是騙人的,但有他溫柔的照料,這樣的疼痛便不算什麼了。
「你的身子需要調養,爾珩的府裡戒備或許森嚴,但我還是不放心,我們明日就搭馬車回飛鷹堡。」畢竟對方是朝廷密探,不能輕忽。
他撫著她那披散的青絲,心疼不捨地低道:「你的傷實在不適合行走。」
「我可以的,我也想回去。」她知道他的擔憂,但對方究竟是怎樣的人,怎會讓一向冷峻絕傲、不懼一切的他如此緊張呢?又是什麼人想奪取她的性命呢?
「那些黑衣人是誰?」她猜想他應該知道,不然也不會有這些考量。
冷天鷹遲疑了下,該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我們憂急著你的傷,沒有纏鬥下去,讓他們給跑了。」他決定先不告訴她,不想讓她心中有所疑懼。
「這些人和在揚州追殺我們的是同一批人,是什麼人想要我的命?」
她猜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但她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即使是吳英才,也只會挾持她,而不會要她的命。
「你別想了,總之有我在你身邊,誰也不能傷害你。你只要好好養傷,其它的事就別煩了。」
她相信冷天鷹會查出這些人的來歷,也知道他是想保護她,但要她當個聽話木頭女,她可不依。
「我會乖乖地讓傷口快些癒合,可是這事也不能瞞我,我雖是女子,但也不想全然無知,畢竟這事關我自己啊!」她輕輕抬起臉,眼底有著堅持。
他知道要全然歎瞞她是不可能,而她的勇敢也令他讚賞,但冷天鷹並不想讓她為此事煩憂。
「不是想瞞你,這事還在調查中,尚不能確定,要怎麼告訴你呢?或許等秦老爹回來,事情便能明朗了。」看來只有等秦葉回來,方能應證商安中所言。
想想也是,這其中有太多不解之處,看來她只好等爺爺回來再說了。她挪了挪身子,不意牽動到背部的傷口,她輕呼一聲。
「好疼!」
「小心!」冷天鷹輕扶著她,心想班大夫那藥的藥效可能已過了。
「剛剛還不怎麼痛,現在卻覺得背部好像要裂開了,愈來愈疼。」
她緊蹙眉的模樣,讓冷天鷹的心都揪住了。
「可能藥效退了,我再幫你上藥。」他讓她輕趴在被褥上,從懷中拿出藥來,將她身上那件寬鬆外衣從背後解開。這時秦琯兒才發覺身上這件外衣的特別——只有在頸部及腰部以細布條繫著,也就是說她的背部是裸露的?此時冷天鷹解開了繫著的布條,只著肚兜的她驚叫一聲,卻又無力翻動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