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她在心裡想著。「那是你的老師關我什麼事?幹麼拉我來湊熱鬧。」
「因為他也是你的高中老師,而你是他老掛在嘴上的得意高材生。」他的老師說了,一定要拉他大姊來讓老師瞧一瞧,看她是不是還壞得無藥可救。
「……」
當唐迎晞一瞧見仁心醫院四個大字當場就傻眼了,心裡直犯嘀咕,哪個地方不好去,她偏自投羅網地走入那個人的地盤,豈不是找死。
除了將他們當成牛羊養大的姑姑外,她還真沒怕過什麼人,唯獨自找苦吃的挑了一顆地雷,她瑰麗美好的生活從此黯然失色,只剩下黑與白。
現在她真的很怕見到那個把她當牲畜豢養的男人,緊迫盯人外加二十四小時連環Call,害她在睡夢中都會莫名驚醒,以為聽見手機鈴聲。
唉,她已經被制約了,就像這時瞧見成雙成對的情侶走過面前,她如往常般心癢難耐地想搞破壞,可是冷不防那張酷酷的冷臉會突然在腦海中蹦出來,嚇出她一身冷汗。
心動而不能行動的感覺太痛苦了,總之她必須離禍源遠一點,重振雄風,否則所向披靡的Angel旋風不就走入歷史,成為被遺忘的記憶。
喝!想想還真可怕,她怎麼可以因為一個男人而毀掉惡魔名聲,那可是他們一家最重要的精神象徵,不使壞就活不下去。
「大姊,你究竟在怕什麼?」很少見她畏畏縮縮的閃躲,真不習慣。
「我哪在怕,只是不想和『某人』碰面。」一世惡名不能毀於一旦。
唐晨陽被她勾起興趣了,「某人是誰?」
「某人是……我給你一拳!」她當真毫不留情地朝他下巴給予重擊。「小孩子多吃飯少開口,唐家的香火就要靠你了。」
「喔!很疼的!」每次都使用暴力,他又不是沙包。「少開口怎麼吃飯,而且我只比你小兩歲。」
唐迎晞陰笑地擰他耳朵。「未足二十,沒有投票權的小鬼統稱孩子。」
「哪有人這樣算的,我……啊!你不要拉了,又怎樣……」唔……唔……不讓他說話也不用捂他嘴,他是人,聽得懂人話。
身為唐家的唯一男丁,他被大姊欺、二柿壓、小妹凌虐,外加姑姑老佛爺,他命好苦呀!青天何在,快來拯救他脫離苦難。
男兒當自強,他要自力救濟,他要離家出走,他要堂堂正正做人,他……噢嗚!真疼,大腿肉捏起來還真是……痛徹心扉,她真會挑重點部位下手……
咦,遠遠走來的兩位醫生是凶神惡煞嗎?還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萬惡之首,大姊怎麼會拚命地往他身後閃,其中一人有幾分面熟……啊!不就是那個在門口監視器前,將大姊嘴唇咬……呃,吻破的傢伙!
呵!呵!呵!大新聞、大新聞,老天終於聽見他的祈求,派了殺蟲劑……呸呸呸!那不是指他們一家都是害蟲,應該說是大姊的報應來了,她專屬的惡魔剋星出現了。
「兄弟,你最近運氣是不是不好呀!要不要去廟裡改個運,去去霉運,我知道一間廟,裡面的太子爺很靈。」看他的氣色很糟,烏雲蓋頂。
「你才少觸我霉頭,我好得很。」杭縱天瞪了對方一眼。
方宏新不以為意的一手往他的肩搭去。「你沒發現你近日的麻煩事一樁接著一樁,好像有人刻意安排。」
病歷表遺失是小事,再謄一份不就得了,診斷書開錯了可以重寫,但是病人點滴的劑量少幾西西、多幾西西都會產生可怕的後遺症,他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嚴重性。
雖然杭縱天表面裝得很鎮靜,但不難看出有些浮躁,有些事件分明是人為因素,連他這個泌尿科醫生都曾看過幾個護士神神秘秘的交換什麼,一見他走過又趕緊慌張的迴避。
這種做賊心虛的模樣要說沒人搞鬼他一點也不相信,只是為什麼會針對醫院最紅的王牌醫師,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方宏新算是杭縱天少數談得來的朋友,兩人曾先後受教同一個老師,在醫院裡還算口碑不錯的好醫師。
「你有被害妄想症,早點去精神科掛個號,省得來不及治療。」誰會陷害他,他自認沒得罪過人。
杭縱天獨來獨往的個性向來沒幾人會靠近,他酷雖酷但不會主動招惹別人,除非跟診的護士和實習醫師沒把他交代的事做好,否則他是是非絕緣體。
呿!真當他是愛管閒事的閒人呀!「要有危機意識,從那個阿兜仔來了以後,你似乎常常丟東丟西,有時候開刀還會跑錯開刀房。」
「你是指森爾博士?」經他一提,好像有那麼一絲不尋常。
「沒錯,他明明是客座的醫學博士,來台觀摩一年,可是卻非常熱心地接手你不少病人,自願擔任心臟科醫師一職。」而他的專業在腦科,是腦腫瘤研究權威。
大腦和心臟專攻不同,稍有疏忽便成大錯,他簡直是亂來。
「還有呀,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快要結婚了嗎?我還等著喝你喜酒呢,為什麼駙馬爺的位子好像換人坐,和關醫師出雙入對的變成金頭髮的洋鬼子?」
不是他對外國朋友有成見,但搶人女友就是不對,何況人家就快步入禮堂了,冒出的程咬金實在礙眼,讓人很想把他拖到一旁,教教他東方人的倫理道德。
「取消了。」杭縱天淡漠的說道。
「咱們的公主也不太像話,都有你這個正牌男友還搞七捻三,她……呃,等等,你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耳朵越來越不靈光了。
「沒有婚禮。」
嗄?!他……他被甩了?「呃,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水性楊花的女人,不要也罷,柳暗花明又一村……」
笨!瞧瞧他說了什麼,文不對題。
「不是她變心,是我愛上別人。」她才是受害者。
躲在人柱後的唐迎晞冷抽了口氣,心跳加速臉潮紅,有些不安又雀躍不已,明明擔心他會愛上她,但是一聽他親口說出愛那個字,心花全開了,滿心歡喜。
所以說女人是最矛盾的生物,而且無理可循,她們上一秒風情萬種,下一秒又蓬頭垢面,她們能讓男人笑,也能令男人哭,甚至無情地摧毀他們,只憑一時喜惡。
「什麼,你……你移情別……別戀?」天啊!關醫師肯定哭死。
難怪她這幾天眼睛總是腫腫的,低著頭看地匆匆走過,也不跟人打招呼。
「小聲點,你想嚷得全醫院都曉得這回事嗎?」為了讓女方有下台的階梯,他不想大肆喧嚷。
一見他警告的眼神,方宏新抬起手在大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但又忍不住想問,「院長知道這件事嗎?」
黑眸陰鬱。「我正打算找時間向他說明,不過他應該知道了。」
因為院長也在躲他,就像潔兒一樣避不見面,拒談分手一事。
說來好笑,一間醫院也沒多大,居然可以連著好幾天找不到人,每回一問起護理人員,他們不是推說沒看見,便是言語閃爍地指往錯誤方向。
他並非想讓她更難過,但是該解決的事總要做個了斷,一直拖著對兩人都無好處,只會徒增困擾。
「你呀你!也未免太糊塗,攀著院長千金就不該放手,也不想日後這間醫院就是你的,你竟然犯傻了。」他還指望撈個主任做做,現在沒希望了。
「我不必靠女人出頭,有才能的人不論走到哪裡都能發揮。」當初他和潔兒交往是因為合得來,而非有所圖謀。
「哈!說得好,有志氣,果然有男人氣魄!可是……」方宏新深深地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背。「你在醫院裡會很難做人,你那另一個女人讓你前途堪慮。」
「她不會。」一提及他所愛的女孩,杭縱天表情明顯柔和了許多,眼中泛著戀愛中的光彩。
「瞧你,笑得亂誇張的,她真有那麼好嗎?讓你連關醫師都不要,傻笑得像個笨蛋。」喝,可怕的症狀,他要離他遠一點。
「她是個魔性的女孩,張狂又敏銳,傲慢得像個火的女王,又似原野中的一頭豹,擁有我所沒有的熱情和生命力,她……」唇畔輕輕一揚,他笑得好不深情,「令人著魔呀!」
「呃。」方宏新聽得目瞪口呆,差點闔下上嘴,懷疑他有被虐症。「真想見見你口中的魔女……」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杭縱天斬釘截鐵、語帶威脅的一句,「休想。」
休想?「喂!你不會那麼小氣吧!我們都幾年朋友了,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我謹記在心,你不需要連我都防,看一眼會少塊肉不成。」
「哼!你獐頭鼠目、賊頭賊腦,我才不信你……」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唐迎晞,你又給我出來勾引男人——」一刻沒盯緊就不安於室,真是太可惡了。
唐晨陽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覺得一陣狂風忽然橫掃過來,他還沒意識到「危險!快逃!」的訊息,人就被一股蠻力推開,還好死不死地貼上一根柱子,身體呈環抱姿來個正面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