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捨不得她,捨不得她再因為我而遭受那些莫名的圍剿。
一股憐惜又心疼她的衝動,我將她擁入了懷中,等到我意識到她的香郁柔軟時,心跳競開始不受控制的失速,我害怕她會聽見,於是稍稍退開了身體,但擁著她的雙臂卻還是戀戀不捨地攬著她、守護著她。
我像覺到她輕微的顫抖,本以為她在哭,沒想到她卻是在笑。
她笑我抱她抱得很僵硬、笑我太大驚小怪,接著,她把我推開了。
滿懷的溫暖突然落了空,我的心也像是被人挖空般難受,聽她戲謔說著不要再與我多加接近,以免再遭受這等莫名其妙的待遇,我只覺得痛徹心扉,無法想像再也不能見到她的日子。
於是我從這刻的擁抱,驚覺到自己已經深深喜歡上她的事實。
【害怕】
那天告訴了雪鈴,她是我的紅顏知己,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風風火火地前去找她,當我聽見同學幸災樂禍的說又有一場好戲可看時,我簡直怒不可遏。
到底為什麼所有人都非得去找她不可?她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我著急的在校園裡四處打聽她們談話的地點,火速趕去時,聽見了她們最後的對話。
雪鈴得意洋洋地說,她只將我當成是朋友。
第一次證實了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不知為何,我心情沉重得幾乎想哭。
感覺自己似乎是失戀了……更覺得,也許在她心目中,我並非是那般必要性的存在。
我壓抑著五味雜陳的情緒,聽她說起自己讓她覺得害怕,她害怕會有喜歡上我的那一天,更害怕我在學校太受歡迎因而一天天影響到她的生活。
於是我承諾她,我永遠也不會讓她覺得害怕。
我不想要見不到她,如果想要繼續在身邊守護她,那麼唯一的方式,便是……把她當成朋友。
她問我和雪鈴是否是男女朋友,我沒有多說,只是告訴她一切如舊。
我要怎麼告訴她,雪鈐其實是她的擋箭牌呢?
我知道我這麼做對雪鈴並不公平,但我不想要她再受到任何一丁點的傷害,於是與雪鈴達成了協議。
只要她不受到任何騷擾,凡是雪鈴要求我做的任何事,我都會答應。
【香草】
見到她濃妝艷抹的那天,其實我是非常動心的。
她同學將她化得過於妖艷,這簡直罪惡得過於招蜂引蝶,我提議她以後不要再讓她同學幫她化妝了,我從二姊那學來了不少化妝技巧,由我來為她打造專屬的妝容絕對是更棒的。
沒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今天的她特別不對勁,卻也特別的美。
當我坐在樹蔭底下等待,遠遠見她穿著白色長洋裝款款走來,陽光將她灑得金燦,她白嫩雙頰撲著最天然美麗的腮紅,今天的她不是百合,像朵象徵愛情的玫瑰,我壓抑下想要擁抱她的衝動,壓抑下悸動,佇足在原地等候她。
只是她居然跌倒了!該死!那件長裙雖然讓她美得不像樣,卻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武器,見她痛得低呼出聲,我簡直急瘋了,於是顧不得她的任何想法,趕緊將她攔腰抱起,第一次感覺她的輕盈以及近距離撲鼻而來的香氣,我幾乎是捨不得放開手的,只是見她似乎跌得不輕,我只好將她放下,想要檢查她的傷勢,沒想到卻被她拍開了手。
想必是我太唐突了。
那長裙底下,可是雙白皙細嫩的腿。
接下來的她很不對勁,口氣不善、態度不佳,像個難以討好的任性小姐似的,我猜她可能是被我剛才的舉止給嚇著了,心裡覺得抱歉又難受,卻又不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
我喜歡幫她化妝,喜歡她眉眼間的風采、粉嫩的菱形唇瓣,喜歡幫她畫眉時,她輕閉著眼所給予的全心信賴,倘若可以,我希望能成為她這一輩子的彩妝師,只為她畫眉,而她也只為我妝點。
在言談間,我又知道了,原來,她喜歡香草口味的甜點。
一定記住。
【分離】
畢業那天,我告訴她我即將和父母出發前往洛杉磯拜訪幾位父母的友人,只是我沒有告訴她雪鈐和她的家人也會和我們一起前往,最近她總是因為雪鈴而顯得特別敏感,好幾次她問我和雪鈴的關係,說如果我們是男女朋友,她便不會再多加靠近我,以免讓雪鈴誤會,我一再向她解釋我與雪鈴的關係並非如此,但她卻不願相信。
好幾次,她因此對我忽冷忽熱。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我與她之間的關係。
我很想告訴她,我很喜歡她。
畢業在即,倘若向她告知我的心意,她能夠不再害怕、不再顧忌學校流言,選擇和我在一起嗎?還是她根本不在乎那些流言,因為她只是將我當成朋友?
雪鈴總是嘲笑我的裹足不前,但我明白,我其實是太害怕失去她了。
在機場那天,她送了我一張CD,說是用她的歌聲陪伴我,不讓我在異國感到孤單,我多麼希望就這麼留下來,留在她身邊……但爸爸說,也許分離一些日子對我們來說會是好的,我們還太年輕,距離也許可以讓我們能夠靜下心思考,接下來我們該如何面對彼此。
只是我多麼捨不得離開她。
分離在即,她給了我一個深深擁抱,我記得她在耳邊對我說:「小上,祝我們友誼長存。」
該死的友誼長存……
這四個字,為我的旅行,繫上了沉重的心情行囊。
我知道,我要的,不僅僅只是友誼而已。
【諾諾】
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重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江子望!
最後一篇滿滿潦草字跡透露出他狂亂急躁的心情,言上邪呆愣瞪著江子望三個字,想起這名字的主人此刻正和他住宿在同一個空間裡。
諾諾告訴他,江子望是她的救命恩人與朋友,但為何他最後一篇日記裡,對於這人卻像是恨透了似的……
那字跡因氣憤而用力深刻,好幾個字尾都以筆尖穿破了紙張,以張揚他當下盛怒的心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諾諾根本不敢向他再提起的?
他當年,是不是抱著回國後便要向她告白的心情,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便發生了意外?
言上邪皺眉歎氣,眷戀地反覆閱讀自己的日記,沉湎於文字裡的萬般心情,思考著,接下來他究竟該如何前進。
第8章(1)
「你有沒有覺得這裡一直有一種很恐怖很恐怖的感覺?」江子望慢吞吞地移動到女友謝凌身邊咬耳朵。
「沒有啊,這裡很溫馨,哪裡來的恐怖感?」謝凌皺眉,斜睨一臉驚悚的男友。「說到恐怖,我倒覺得比較像是殺氣,你哪時得罪人家的自己不知道嗎?」視線移向正由樓梯上走下來的男人,謝凌好笑的抿抿嘴。
江子望跟著看去,雙肩一縮,迅速將與男人對上的視線撇開。「我哪裡有得罪他?他幹麼這樣一直瞪我?」被人瞪到背脊發涼,江子望索性整個人貼住謝凌,從她身上汲取一些安全感。
「你沒有嗎?前天到這裡,一看到諾亞哭得無法自拔就自動讓出肩膀的人是誰?」謝凌沒好氣地擰住他的大腿。
「喔,你千萬不要這樣想親愛的,我只是剛剛好站在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痛到快流出男兒淚,江子望低聲求饒。
謝凌笑著鬆手,「好啦!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那人可就難說了,你這幾天最好還是離諾亞遠一點吧。」
見男友乖乖點頭應是,謝凌拍了拍他的頭安慰幾聲,便拿起手上的書籍走向正在廚房忙碌的方諾亞。
「諾亞。」她輕喚了聲,就見正一心二用的方諾亞渾身一震。
「呼,是你啊!嚇我一跳。」方諾亞拍了拍胸口。
謝凌瞥了眼她手邊的書,露出賊笑,「我昨天給你看的書你還在看?」
「嗯。」方諾亞臉一紅,先將書擱下,拿起鍋鏟將荷包蛋盛盤端上桌。
「你以前不是不看這類書的?」
「呃……就只是覺得想看一看……」
「書裡的男主角也失去記憶,讓你想要看看到底他和女主角會發生什麼事是吧?有沒有一種心理投射作用一一」
「謝凌,雖然男主角也失憶,可是我們、我們沒有像他們愛得這麼、這麼……」方諾亞頓時詞窮。
「這麼纏綿悱惻、動人心魄?」謝凌主動接下她的話,卻收到她飛擲而來的一記白眼。
「唉,我只是接話而已。我該說什麼呢?當時看到這本愛情小說,我可是第一個想到你們呢!接到洪雪鈴的消息,知道你們相遇了,我是很為你們開心的,所以馬上就帶著這本書來找你了,看你看完後能不能開竅,不要老是鑽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