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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香彌

  出門後,水鈴鈺來到首飾鋪,李星已開店迎客,這會兒店裡有一對主僕在挑選首飾,李星在為其中穿著鵝黃色衫裙的姑娘做介紹—

  「這支簪子上的牡丹是用珊瑚所做,您瞧這顏色鮮艷又貴氣,很襯姑娘,姑娘原本就嬌艷脫俗,簪上這簪子,更是艷冠群芳呢。」

  「你這張嘴兒真會說話。」姑娘被他給逗得笑開了臉,望向自家丫鬟問道:「翠兒,你瞧我簪這簪子好看嗎?」

  丫鬟討好的答道:「這簪子顏色很艷,十分襯小姐的膚色。」

  水鈴鈺見狀,打量了那姑娘一眼,從她的衣著髮飾,一眼看出她應是出身富貴之家,遂從櫃子裡取來一串珍珠,笑吟吟的走過去附和道:「沒錯,姑娘的肌膚白裡帶紅、吹彈可破,配上這支珊瑚簪子再適合不過,若是再搭配這條圓潤瑩白的珍珠墜鏈,那更是相得益彰,您瞧,這串珍珠墜鏈有多襯您呀,簡直就像是為您打造的一般,除了您呀,我瞧沒其他人配得上這條珠鏈了。我幫您試試。」說完,她親自為姑娘戴上珠鏈。

  「是嗎?」姑娘戴上後,望著水鈴鈺讓李星拿來的一面銅鏡,看著鏡中映照出的自個兒,抬手摸了摸頸子上那串溫潤圓亮的珍珠,不自覺微微勾起笑意。

  見她似是有些動心了,水鈴鈺緊接著再道:「您瞧,這串珍珠每一顆大小都相同,且成色都是上品,要找到這麼多相同大小的珍珠可不容易,咱們店裡目前也就只有這一條,有道是寶劍配英雄,珍珠就要配您這樣的美人才相宜。」

  姑娘被她這麼一稱讚,心頭輕飄飄的,越瞧越覺得這串珍珠鏈子戴在身上確實好看,不過她看得出這串珍珠比起方纔那只簪子貴多了,略略猶豫的道:「這串珍珠不便宜吧?」

  見她詢價,就表示有意要購買了,水鈴鈺笑吟吟的表示,「您也知道這串珍珠是上品,故而要價七十五兩,要不這樣吧,我瞧戴在您身上再適合不過,這珊瑚簪子和這串珍珠墜鏈若是您一塊帶,我給您兩成的折扣,再去個零頭,加上簪子一共只要八十兩,您看可以嗎?」

  「好吧,那就一塊帶了,不過我這趟出來沒帶那麼多銀子,你派人將這兩件首飾送到城東仇員外府,就說是三小姐買的,我會交代管家付帳。」

  「原來是仇員外的千金,這首飾您一塊帶走無妨,晚點我再讓人過去收帳即可。」仇員外家是書香世家,水鈴鈺倒也不怕她賴帳,吩咐李星把兩件首飾包起來,接著她再取來一條銀製手鏈遞給姑娘,熱絡的又道:「我與姑娘一見投緣,再送您一條小玩意,讓您把玩把玩。」

  這銀質手鏈是她專門用來做充頭,送給像她這樣的貴客。

  姑娘見手鏈做得十分精巧,心裡倒也喜歡,拿了首飾高興的離開了。

  水鈴鈺慇勤的送她離開後,回頭對李星說道:「玫兒捲了首飾跑了,店裡只剩下你一個也忙不過來,得再雇個人。你可認得什麼可靠的姑娘嗎?」

  李星想了想說道:「我有個遠房表妹不久前剛從鄉下到城裡來,她人挺老實,也很勤快,要不我明兒個帶來給鈺姑娘瞧瞧?」

  「要不你下午去仇員外家收帳時,順道把她給帶過來,若是我瞧了合適,讓她明兒個就來上工。」店裡少了個人有些忙不過來,她想盡快找人補上。

  他應道:「好咧,那我下午就把她帶過來。」

  過午後,李星領來了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水鈴鈺正在詢問她的家鄉在何處、家裡頭都有哪些人時,忽然有兩名官差走進鋪裡。

  水鈴鈺有些訝異,正要詢問他們有何事,就聽當中較高壯的那人出聲問道:「你們誰是這首飾坊的掌櫃?」

  「是我,不知兩位官爺有何指教?」她客氣的答道。

  兩人打量她一眼,先前說話的官差再出聲,「蔡玫兒可是在你這首飾鋪子裡做事?」

  水鈴鈺連忙點頭。「沒錯,她先前確實是在我這鋪子裡做事,可她兩日前捲走了我鋪子裡不少首飾……」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那官爺打斷,「她死了。」

  「什麼?她死了」她難掩驚愕。

  「今天一早她的親戚來報案,說她被人殺死,縣老爺要傳喚你到縣衙去問案,你跟我們走一趟。」

  第2章(1)

  進了縣衙,看見坐在明堂之上,穿著一襲藏青色官袍的男子,水鈴鈺不由得一愣,他不就是古公子嗎?沒想到他竟然是東風縣的縣太爺!

  鈴菲說他是官家之人果然沒錯。

  她抑住驚訝,沒有上前相認,鎮定的走到堂前,躬身行禮,「民女水鈴鈺拜見大老爺。」

  「水鈴鈺,本官問你,你可識得蔡玫兒?」古蘭熙見她進來,並未藉著曾送過他吃食的事與他相攀,心裡暗自點頭。

  水鈴鈺答道:「識得,蔡玫兒先前在民女的首飾鋪裡做事,可她在前兩天盜走了鋪子裡一些首飾後便不知所蹤,方才民女聽官爺說她被人殺死了,不知是怎麼回事?」

  「此事本官正在調查。本官問你,兩天前你可曾到過蔡玫兒的住處?」古蘭熙一臉嚴肅的又問。

  「去過,那天民女鋪子裡的夥計說店裡丟了首飾,民女見玫兒遲遲沒來,遂前去找她。」水鈴鈺老實回答,心頭隱隱飄過一抹不祥之感。

  「然後呢?」

  「民女裡裡外外都找遍了,並未找到她。」

  「你說你去了她的住處,但並未見到她?」他面色無波的看向她,質問道。

  「沒錯。」

  「那你可知道她的屍首是在何處發現的?」

  「民女不知。」她搖頭。

  「她的屍首被埋在她住處的院子裡,胸口插著一支髮簪,因為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將她才被埋下不久的屍身給曝露了出來,被今晨去尋她的親戚看見了。」

  聞言,水鈴鈺錯愕的瞪大眼。

  「你拿去認認,這支髮簪可是你鋪子裡的?」古蘭熙將擱在案頭上的一支髮簪遞給坐在一旁的師爺,師爺上前將簪子交給水鈴鈺。

  水鈴鈺一眼就認出那支簪子是大妹前幾天打造的,正是被玫兒所捲走的其中一件,輕點螓首回答,「沒錯,這簪子是民女鋪子裡的,也是被她偷走的其中一件。」

  「仵作不久前剛查驗完她的屍身,說她遇害的時間約莫是兩、三天前。」古蘭熙沉聲說道。

  她的心頭咯登一跳,兩、三天前,不就是她去找玫兒那會兒?她這才赫然明白,她之所以被傳召來問案,怕是懷疑她是殺人兇手,急忙喊冤,「大人明察,民女那天去找她,切切實實並未見到她的人,她的死與民女無關。」

  「與你是否有關,本官自會調查清楚。那日你前去找蔡玫兒的時間與她被殺害的時間相吻合,且有人證供稱,那天早上確實看見你進了蔡玫兒的住處,並且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他提出質疑。

  她急切的澄清,「民女是進去找人,所以才耽擱了一會兒時間,且民女手無縛雞之力,哪裡能殺了人後還挖坑將人給埋了。」

  古蘭熙炯然的雙目直視著她,肅聲道:「據蔡玫兒的親戚供稱,數天前,他們才挖走了院子裡的一株枯樹,遺留下一個坑洞尚未填起來,若要將屍首埋入,無須再另外挖坑,只需把土覆上即可。」

  「民女沒有殺人,請青天大老爺明鑒。」聽他這話分明是在懷疑她殺害玫兒,水鈴鈺心頭又怒又驚。

  「此事本官自會查明,此案你涉嫌不輕,依大麗王朝律令,須將你收押。」說完,他鐵面無私的拍下驚堂木,喝道:「將疑犯水鈴鈺押入牢裡。」

  她驚慌又激動的高聲喊冤,「大人,民女是冤枉的,民女沒有殺人!」

  「你是不是冤枉,本官自會調查清楚,將她帶下去。」

  兩名差官架著她往外走,她氣急敗壞的回頭大喊,「我沒殺人,人不是我殺的!」即使明知這話可能無用,她仍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水鈴鈺被帶下去之後,古蘭熙又傳喚了幾人,連李星也被傳召來查問相關的案情。待查問完數人,他與師爺刑白商討此案。

  刑白桴著鬍鬚忖道:「依屬下看,此事最有嫌疑之人莫過於那女掌櫃。」

  他約莫三十歲,有著一張白皙的娃娃臉,為了讓自個兒看起來老成一些,他刻意在下頷蓄著一綹山羊鬍子,看起來卻顯得有些滑稽。

  「何以見得?」古蘭熙問道。

  他想起數日前他餓得撞上她,她毫不猶豫的將手上的吃食慷慨相贈之事,心裡隱約覺得能有這般惻隱之心的姑娘,不該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依屬下推測,死者盜走了店舖裡的首飾,女掌櫃一怒之下追到死者住處質問,兩人一言不合,女掌櫃失手殺了她,她發現院子裡剛好有個坑洞,遂將死者的屍體草草埋入,也因為她一個姑娘家力氣不大,故而埋得不深,這才會被一場大雨給衝去了覆在上頭的泥土,將屍首給曝露出來。」見古蘭熙沉吟著沒答腔,刑白問道:「大人難道不認為她是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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