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女人,醒醒。」
有人在輕拍她的臉頰,搖晃她的身體,可是她連睜開眼的力氣也沒有。
「怎麼了?」
她聽到女人的聲音,語氣像是很著急。
「她得了風寒。」凌斷日按了她的脈搏,一摸她的身子就感覺到她渾身在發燙,臉頰有不正常的潮紅。
「風寒?她不是有武功嗎?怎麼不會運氣驅寒?」
「我把她的內力封住了。」凌斷日沒想到會這麼巧合碰上這種事,要是事先曉得,他也不會故意封住她的內力。
「是你搞的鬼?」女子沒好氣道。
「我想教訓她一頓,沒什麼惡意。」凌斷日歎口氣。看到她病怏怏的模樣,讓他的內心湧起一股罪惡感。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受這種罪,至少在牢獄中她能夠過好一點的日子,不會一下子就病倒了。
「要是她丟了小命,看你拿什麼賠人?」女子斜瞪了他一眼。
凌斷日摸著房雪菱滾燙的額頭,「只是小風寒,喝幾帖藥就行了。」
「好了,廢話少說,還是趕快把人劫出去吧!手腳慢一點,官差就會包圍這裡,到時插翅也難飛。」
「嗯!」凌斷日將房雪菱扛到肩上。
女子看了,臉色黑了一半。他似乎一點都不曉得什麼叫做憐香借玉。
「她這樣會很不舒服吧!」被人扛在肩上,頭重腳輕的。
「沒關係,反正她都已經昏過去,沒有知覺,當然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凌斷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更何況這樣我才方便行動,總不能抱著她不還擊吧?」
「你不會用背的嗎?」女子搖頭歎息,好像在替被扛在肩上的房雪菱感到可憐。「用背的得小心她會掉下來。」凌斷日打定主意,扛著房雪菱走出監牢。誰說她沒感覺?昏昏沉沉的房雪菱感到天旋地轉,厚實堅硬的肩膀抵著她的胃,讓她感到好難受,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 吟聲。
「她好像有反應。」女子好心的提醒。
「沒事,她只是身體發熱不舒服而已。」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拍拍房雪菱的臀部。
「你好像摸到了……」女子看著他的手放在房雪菱的臀部上。
循著她的視線,凌斷日看到自己的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把手收回來,沒有半點尷尬,反而嚴肅的催促道:「走吧!別讓人發現了。」
說時遲那時快,門口傳來換班官差的嘶吼聲,「有人劫獄!」
「快!」
頓時,人聲鼎沸,接著是一群人衝了過來,「別跑!」
「走,殺出去。」女子跑在前頭開路,衝進人群中。
凌斷日沒有任何異議的讓她衝到最前頭。刀光劍影,刀劍交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響亮。一把刀往凌斷日的身上揮砍過來,他拿著劍一回身,機靈地閃過。
官差前仆後繼地湧了上來,女子回頭吩咐道:「快把人先帶出去,我來斷後。」
「好。」凌斷日點點頭,施展輕功,帶著房雪菱跳上屋簷。
「不要讓人跑了,快追!」一群人不死心地跟隨他後頭。
寧靜夜晚此時像掀了鍋般人聲鼎沸。
好難過……房雪菱被他扛在肩上,原本頭已經很昏沉了,再被他扛著跳上跳下,黑暗隨即擄掠她所有知覺,她昏了過去。
好熱……像有火焰焚燒她的身體,她的喉嚨好痛……似乎有人圍繞在她的四周,她微微睜開眼,模糊的人影在面前晃動。
「她怎樣?」
「你好奇什麼?反正死不了。」男人慵懶的嗓音讓房雪菱一下子就認出來是凌斷日。她瞇著眼,看著他稜線分明的下巴,他正對另一名女子說話,那名女子很眼熟,像在哪見過……
「她的表情好像很痛苦。」女子低頭俯看著她,讓她看清楚她的臉孔。
對了,是她!當初與凌斷日合作,欺騙她的那名女子,她和凌斷日一起劫獄,救了她
「發高燒當然痛苦。」凌斷日沒好氣地回答她,斜睨了她一眼,「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當然是看病患。」女子一臉無辜。
「她有什麼好看的?是想要我在你身上扎幾針嗎?」凌斷日拿著針在房雪菱身上紮了幾下。
「不用了,我一點問題也沒有。」女子連忙揮手,敬謝不敏。傻瓜才會去扎針,她才不要活受罪。
「錢晶晶,你到底有什麼事?」
「嘻嘻!錢……」錢晶晶露出垂涎的神情,雙手搓揉著。
第2章(2)
他就知道,除了白花花的銀兩和金光燦斕的黃金,這女人的腦子裡不會裝其他東西,為了錢,她可以上天下海,這次他就是用錢引誘她,幫忙他劫獄。
「你急什麼?以為我會賴帳嗎?」凌斷日臉沉了下來。果然是小氣財迷,才剛回來就急著想要錢。
錢晶晶乾笑了笑,眨眨眼眸,表情看起來純潔善良,「錢還是放進自己的手裡才比較安心。」
凌斷日搖搖頭,對她的愛錢程度已經沒指望了。
「等等我再給你,我先看看她的情況再說。」寒風鑽進她的骨子裡,再不診治,她這條小命就快沒了。
凌斷日對於封住房雪菱的內力感到有些心虛,如果不是自己封住她的武功,她不會脆弱到因為小小的風寒就差點送掉小命。
錢晶晶看著床上的女人,睜著碩 大眼眸,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一說真的,你三番兩次為了這個女人請我出馬,你和她到底有什麼關係?」凌斷日身子微微一震。是呀!他和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要三番兩次花大筆的錢把小氣財迷請出來,只是為了捉她、救她?
「我和她沒什麼關係。」
「騙人!我看你滿寶貝她的。」
「怎麼,吃醋了嗎?」凌斷日輕佻道。
錢晶晶裝作害羞的表情,拋個媚眼給他,「哎呀!我可不允許你變心,我的小壞蛋。」
凌斷日的神情似笑非笑。
他和錢晶晶都知道兩人是在鬧著玩,絕對不會當真,可是躺在床上的女人並不認為。
房雪菱聽到兩人的對話,感到有如晴天霹靂。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急著想逃離,原來他心中已經有了人。
她的呼吸彷彿快要停止,胸口有股凌厲的刺痛,心在淌血。她是不是該成全他們?她是不是應該放棄?
可是,迷惘的她該何去何從?
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在父親面前,涕淚縱橫。「爹,不要!不要把我賣掉。」她緊捉著父親的手掌,聲淚俱下,苦苦哀求,「求求您,不要把我給賣了。」
「不行!我們家沒有閒錢給你吃飯。」男人揮開她的小手,她跌坐在地上,臉上充斥著淚水,鼻子、眼睛紅通通的,模樣看起來好淒慘。
「小女孩,還是跟我來吧!」牙婆捉住她的小手,「跟著我,進了大戶人家,你至少吃得飽、穿得暖。」
「不要,我不要!」她使勁的掙扎。
「我的女兒!」一位婦人從破舊的屋內跑了出來。「你在幹嘛?給我進去!」女孩的父親命令道。婦人緊抱著女兒,跪在地上哀求著,「相公,求求你,別把小菱給賣了。」
「閉嘴!」一個巴掌揮了過去。
「娘!」小人兒撲向趴在地上的母親。
婦人的臉紅腫起來,嘴角泛著血絲,眼兒充滿哀傷與淒然,「為什麼你要把我們的女兒賣掉?」
「因為沒錢了,難不成你想要孩子跟著我們餓死?」
婦人因為這句話啞口無言,只能眼睜睜看著丈夫從牙婆手上接過銀兩,把女兒帶走。
女孩哭喊著,「娘,我不要!我不離開,娘!」
「孩子,對不起、對不起……」婦人掩面輕泣。
女孩被牙婆賣到一間大戶人家家中,她並沒有如牙婆所說吃得飽、穿得暖,而是有一頓沒一頓,穿的是最單薄的衣物,永遠有做不完的事。
「好冷!」在冬天裡,她不停搓揉著身體,寒風刺骨,鑽進單薄的衣裳中,讓她冷得直打咚嗦。
這時,她想起娘親溫暖的懷抱,以往在冬天,娘親都會抱著自己,就算身上的衣服跟現在一樣單薄,但她擁有濃濃的被關懷的母愛。
「你這個死丫頭,又在偷懶了。」廚娘看到她窩在一旁,立刻拿起籐條往她身上抽打。
「別打了,我不敢了。」女孩哭喊著。
好疼!籐條落在她瘦小的身子上,她眼淚直流,沾花了小臉蛋。
廚娘下手毫不留情,嘴裡拚命罵著,「你這個死小鬼,叫你做事,你竟然偷懶。」
「大娘,我不敢了!饒了我--…」她用力哭喊。
她感覺到籐條落在身上的痛楚,火辣辣的蔓延,好痛、好難過…娘……
誰來救救她?「別打了,大娘。」在一旁的僕人勸阻。
「走開,我一定要打死這臭丫頭。」僕人們在一旁竊竊私語。
「大娘一定是被主子給罵了。」
「好像是菜煮太鹹。」
「那也是她活該……只是可憐這小鬼,成了出氣的目標。」
廚娘拿著籐條不斷揮舞,一次次落在嬌小的身子上,巨大的疼痛讓她只能畏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