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柱哥的眼力!」灰袍少年對霍律柱的話深信不疑。
「對不住啊,柱哥,我不該產生懷疑的。」藏青色衣袍的青年自責地道歉。
「不怪你,都說了小心謹慎是好事。走,我們快跟著她,若讓她到了大街上,可就難辦了!」趁現在四下無人,此時不逮人,更待何時?
他們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後,灰袍少年留意四周的情況,隨時跟他們打暗號。
「衣幻曦。」很快地,霍律柱來到她身後,低聲叫喚。
衣幻曦?白離蝶怔了怔,衣幻曦也出門了嗎?不對啊!明明就她一個人出門,怎麼會有人對著她的方向叫衣幻曦的名字呢?
白離蝶旋身,正想告訴對方他們認錯了人時,一個布袋突然迅速地朝頭兜下,讓她連掙扎都來不及,整個人就已被布袋包裹住、扛走。
「快走!」霍律柱命令著負責拿布袋逮人的藏青色衣袍的青年快點扛人離開。
「走!」灰袍少年又驚又喜,原來抓一個人是這樣容易,本以為會很困難的,想來他們還挺有抓人的天分呢!
霍律柱迅速東張西望,負責幫忙做掩護。
被扛上肩的白離蝶拚命掙扎,無奈力不從心,想要尖叫喊人搭救,卻因整個人被蒙在布袋裡,發出的聲音不夠響,根本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
抓她的人究竟是誰?他們為何要抓她?不!嚴格來說,他們想抓的人並不是她,而是衣幻曦。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感歎衣幻曦不懂得何為廣結善緣,老是到處得罪人,累得她今日受縛。如今唯有乞求綁她的人很明理,在發現綁錯人後,能快點放她離開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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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哥,你還在忙啊?」霍律柱嘴角噙著可疑的笑容,來到霍衝霄身畔。
他已經順利地抓到衣幻曦那個臭女人,也偷偷地將她帶入霍家在京城的別莊了。原先是打算帶她到會館去,讓眾人好好地質問她,看她是向誰借了膽,敢這般污辱霍大哥,狠狠嚇她一嚇的,可隨即想到會館裡人多嘴雜,或許會有人在不經意中洩漏出他們抓了衣幻曦的事,為免節外生枝,唯有忍痛作罷,悄悄地帶她回到別莊來。
「嗯,一堆帳冊等著我看。你呢?怎麼一整天不見人影?」基本上,霍衝霄是不會干涉霍律柱外出的,只是通常霍律柱要出門時都會先跟他說一聲,今天卻反常的什麼都沒說便出門了,教他不禁感到困惑,究竟是什麼事讓霍律柱這樣神秘?
「我去辦大事來著!」霍律柱笑得好不得意。
「大事?什麼大事?」霍衝霄疑惑地放下手中的帳冊,炯炯有神的雙眸盯著得意洋洋的霍律柱瞧。每當霍律柱這麼笑時,他就會有不好的預感——霍律柱再次沒有事先充分考慮,就又衝動行事了。
「霍大哥,等會兒你看了就知道!」先賣個關子。
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不是對霍律柱沒信心,實在是他看過太多次相同的表情與笑容了,其結果往往是令他仰天長歎,所以此時要他如何對霍律柱放心呢?
「霍大哥,你呢,就先別急著看帳冊。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帶驚喜來見你!」霍律柱笑得像個期待得到讚許的孩子,再三叮囑後便跑到暫時用來關衣幻曦的柴房去帶人。
待霍大哥看見衣幻曦後,就會明白為何他今天一整天都不見蹤影,霍大哥會明白他的苦心的。
帳冊是看不下去了,霍衝霄乾脆起身舒展一下僵硬的筋骨,等著看霍律柱會帶什麼令他驚奇的事物來。
「走快點!」霍律柱兇惡地押著人來書房。
「你是誰?為何要抓我?」白離蝶總算沒整個人再被套進布袋裡,可雙手卻被縛綁住,無法自由活動。
「哼!等你見了我霍大哥就會明白!」
「我不認識你口中的霍大哥,也不認識你,我想你是抓錯人了。」白離蝶不驚不慌,鎮定如常,彷彿她是被人請來喝茶,而非被綁得像個麻花似的。
「有沒有抓錯,難道我會比你還不清楚嗎?」霍律柱惡著聲嚇她,有些人就是得受點教訓才會學乖。
「你真的是抓錯人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白離蝶再次重申。
「你我相不相識和我抓你一點都無關!總之你別跟我要嘴皮子,否則我要你好看!」是他不夠兇惡嗎?不然這個女人怎麼一點兒都不害怕呢?
「你們在吵嚷些什麼?」霍衝霄聽見書房外的吵鬧聲,皺了眉喝問。
「霍大哥,你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霍律柱開心地押著人進入書房。
霍衝霄一見到被五花大綁的女人時,立即頭痛地閉上眼,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霍律柱沒有衝動地綁了個女人回來。再睜開眼,卻見那位姑娘微惱地與他四目相接,明白地告訴他——他很清醒,並不是在作夢!
「你怎麼會把她帶來?」霍衝霄試著不發火,以最為平和的口吻問。
「霍大哥,前些日子這女人在街上對你出言不馴,這口氣說什麼我都嚥不下,所以我今天特地『請』她上門來跟你賠罪!」他做得很好吧?連他自己都覺得做得再好不過了!
「你們認錯了,那人不是我。」果然沒猜錯,她是被衣幻曦給連累了。
「快、點、把、人、給、我、放、了。」霍衝霄得一字字以堅定的口吻對著霍律柱說,才能克制滿腔的怒火。
早該猜到的,不捅樓子的話根本就不是霍律柱了。平時他捅的樓子大歸大,但都能一笑置之,可是今天他竟綁了個女人回來,霍衝霄發現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咦?為什麼?霍大哥,她都還沒正式向你道歉,怎麼能放人?」霍律柱有他的堅持。
「我說了,那人不是我。」
「我叫你放人就放人。」不要發火!有外人在場時,得替霍律柱留著面子,忍住!
「明明就是你沒錯,你居然還說謊!」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豈會認錯人?
「律柱!」霍衝霄額際的青筋浮跳。
「我不是衣幻曦。」白離蝶不想代衣幻曦受過。
「不可能!我明明就打聽到,那天坐在馬車中的人是衣幻曦,你怎麼可能不是衣幻曦!」霍律柱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說詞。
霍衝霄氣竭,現在是爭論她是誰的時候嗎?霍律柱不動手放人,就由他來放!霍衝霄走到她身後,為她解開縛住她的繩索。
「既然你曉得坐在馬車上的人是衣幻曦,總也該想到馬車中不會僅有她一人,她會有貼身丫頭隨侍在側。」這人夠莽撞的了,幸好他口中的霍大哥不像是個不講理的人,已動手為她鬆綁。
「所以?」霍律柱不懂。
「所以,她就是那個丫頭。」霍衝霄拿著解下的繩索代為回答。
「不錯,我就是衣幻曦的丫頭,所以我才會說你抓錯人了。」白離蝶歎了口氣,眼前這名魯男子怎麼都講不聽?
「好!不管你是不是衣幻曦的丫頭,我仍然沒抓錯人!我可沒忘了,那天你在馬車上用尖酸刻薄的話侮辱了霍大哥!」她是不是衣幻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羞辱了他最尊敬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律柱,夠了。姑娘,律柱他衝動地將你抓來是他的錯,我為此感到很抱歉,希望姑娘你別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原諒他的魯莽。」霍衝霄代為道歉,不想事情鬧大。
「霍大哥,明明就是她——」霍律柱可不覺得自個兒犯了錯。
「你住嘴!」霍衝霄怒喝,要他別再說了。
「我能明白他為何會氣忿難平,我也知道你們誤會了,不管你們信或不信,那句話並不是我說的。」明知很難教人信服,畢竟他們看見的人是她,可她仍想澄清。
霍律柱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她的說詞,總認為她的解釋是推托之詞罷了。
不管那句話是否是她講的,霍衝霄全然不在意,畢竟他要在意、要管的事實在太多,沒必要為了件小事而大發雷霆。
「總而言之,是我們錯了。姑娘,我鄭重地向你道歉。律柱,你還不道歉?」霍衝霄瞥了眼猶心不甘、情不願的霍律柱。
「……我很抱歉,請你原諒。」在霍衝霄威儀十足的凌厲目光下,霍律柱再不甘願都得道歉。
他們的道歉是教白離蝶驚訝的,從小到大,她就是個任人驅使的丫頭,倘若她做錯了事,受罰的人是她;換成主子做錯了,受罰的人依舊是她。在「衣家莊」的僕傭們也個個瞧她不起,明著暗著嘲笑她是個親爹都不理睬的丫頭,從來沒有人向她道過歉。儘管抓她來的魯男子不情願,可另一個主事的男人卻是非常鄭重地向她道歉。
白離蝶有些受寵若驚,心頭泛起一股酸楚,但她素來習慣不表露真實情緒,教人有機會攻擊她,是以對於他們的道歉,她沒法做出太大的反應,僅是冷淡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