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你不能這樣對我!」衣幻曦大受打擊,萬萬想不到衣嫿逸不給她面子,竟當著身份低微的白慶祥和許水玉的面攆她走。
「爹!你看大姑姑是怎麼對我的,她根本就不把我當親侄女看待!」衣幻曦哀切地流淚跺腳,好不委屈。
「你看你,還不快跟你大姑姑賠不是!」衣樺耀動怒了。這丫頭不懂得看人臉色就算了,竟還得罪了妹妹!她也不想想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簡直要把他給氣死!
「爹!」衣幻曦可不曾向人賠過罪,現在爹居然要她向大姑姑陪罪,她怎麼拉得下這個臉?
「不必了,你不用向我賠罪,直接離開即可。」衣嫿逸冷著臉,拒絕接受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
「妹妹,幻曦年紀小,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衣樺耀涎著笑臉討好妹妹。
衣嫿逸冷冷一笑,並下認同衣樺耀的話。衣幻曦已經大到懂得明辨是非了,是對是錯該是心裡有數,無須他人來為她圓場。倘若衣幻曦老是認為自己才是最尊貴的,其他人都低她好幾等,那她也不想再多說廢話了。
當她轉向白慶祥與白水玉時,表情為之丕變,盛滿笑意地歡迎他們,刻意冷落不請自來的衣樺耀與衣幻曦。
「爹,你看,大姑姑她真的好過分!」衣幻曦見不得有人忽略她,並未受到教訓,拉著父親的衣袖大聲抱怨。
「好了,別再說了,你沒瞧見你大姑姑動氣了嗎?」衣樺耀恨不得將女兒的笨嘴給封起來,免得她再惹惱妹妹。在他尚未達到來京城的目的之前,得厚著臉皮留下來。
衣幻曦無法理解為何大家都生她的氣,她說的明明就是事實,他們怎能生她的氣?可是父親眼中明顯的警告終於讓她扁扁嘴,不再抱怨。
從外頭回來的白離蝶聽到下人說她的爹娘已來到王府,快樂地衝進大廳和久未見面的爹娘見面。
「爹、娘,你們可來了!」白離蝶笑得好開心,跟在她身後的霍衝霄含笑看著她快樂地和父母見面。
「離蝶,看來這些日子你過得很好,這樣爹娘就放心了。」白慶祥慈愛地看著女兒,許水玉溫柔地拍撫女兒的手,眼中儘是欣慰,亦是感激蘭王妃對她的照顧。
「霍衝霄見過蘭王妃。」霍衝霄向衣嬗逸行禮。
「霍掌櫃無須太客氣,你既是離蝶的朋友,也就是、『蘭王府』的貴客。」衣嫿逸帶著笑容看著他和白離蝶。他們是很相配的一對,而她自然沒忽略霍衝霄凝視著白離蝶時,眼中所浮現的愛意,或許「蘭王府」就要辦喜事了也說不定呢!
衣樺耀耳尖地聽著霍衝霄和衣嫿逸的對話,確定了霍衝霄的身份,馬上撇下衣幻曦下管,擺出慈父的臉孔,凝望白離蝶,惺惺作態了起來。
「離蝶,我是爹啊!」衣樺耀深情地呼喚。
他這一呼喚,讓在場所有人都吃驚地瞪著他看。他從來就不承認白離蝶的存在,甚至要她以丫頭的身份服侍衣幻曦,結果今日竟擺出慈父的瞼孔,好似他有多在乎、多疼愛白離蝶這個女兒似的。
由衣樺耀的表情,白離蝶即知她身上定有衣樺耀圖謀的事物,否則衣樺耀不會認她,對於衣樺耀刻意扮演的慈父嘴瞼,她一點都不感動,反而覺得噁心。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衣樺耀,並不叫他一聲爹。
「怎麼?你不認得爹爹了?我是你的親爹啊!我知道從前我是忽略了你,那是爹爹不對,但是我發誓從今以後不會再忽略你了,我會好好疼愛你,告訴天底下所有人你是我衣樺耀的女兒。」嘖!早知道她這麼有利用價值,能讓富甲天下的霍衝霄動心,他就對她好一點了。不過現在亦不遲,他有信心白離蝶會被他的話所感動的。
衣嫿逸看出衣樺耀的目的,受不了地冷哼出聲。過了這麼多年,他那唯利是圖的個性依然不變。
衣幻曦看傻了眼,明明她是要爹來為她討回公道,可不是要爹來認女兒的,何況爹幹麼認白離蝶?所有人都知道爹不認白離蝶這個女兒不是嗎?她瞧了瞧白離蝶,再瞧瞧霍衝霄,腦子忽然靈光乍現,她知道是為什麼了!這回她沒搬到救兵,反而是搬了塊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如此熟悉的場景她怎麼會忘?不久前爹也是這麼對幻羽說的!
衣幻曦只覺腦門似遭到重擊,遭受父親的背叛讓她無法置信,這已不是第一次了,本以為幻羽那次是例外,直到今日才赫然發現,只要她一個不留意,她爹就會背叛她,全然不在乎她會做何感想。
「莊王,我想您是認錯了,我爹是白慶祥,不是您。」白離蝶拒絕接受衣樺耀有目的的熱絡拉攏。
「離蝶,我知道你在怪爹,是爹的錯,是爹對不起你,但爹真的不想這麼做。從前為了『衣家莊』的名聲沒辦法認你,可知我的心為此痛了十多年,直到現在見到你仍是隱隱作疼。我心裡是真的有你這個女兒的!」衣樺耀說得聲淚俱下,想博取諒解。
「既然是為了『衣家莊』的名聲不能認我,為何現在又要認我?」白離蝶冷冷地問。他演得太過矯情了,相同的場景她已在衣幻羽那回見過一遍,再次看見只覺得可笑。
「呃……這……是這樣的,爹覺得咱們父女之情比『衣家莊』的名聲要來得重要,管他人會怎麼想,爹是認定了你這個女兒!」她會信吧?會相信吧?他自信說得夠真誠,足以打動所有人的心。
衣樺耀這—番說詞不僅無法取信於白離蝶,連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相信衣樺耀是出自真心要接納白離蝶。
「從小到大,我的爹只有一個,就是白慶祥。衣莊主應該沒忘記我姓白,不姓衣。」白離蝶搖頭不相信他。
「這個簡單,爹帶你回『衣家莊』,讓你認祖歸宗,你就姓衣了!」衣樺耀將事情想得很簡單,自認他可以處理得完美無瑕。
「你還是不懂。」
白離蝶牽著白慶祥的手,對老父溫柔一笑。白慶祥眼底泛著欣慰的淚光,他明白女兒的意思。
「不懂什麼?」衣樺耀不解,事情不是很好解決嗎?只要他對外認了她不就成了?想想能當名滿天下的「衣家莊」的女兒,這是一件多光榮的事,她一定很開心的。
「打從我出生就姓白,而我也沒想過要改姓別的姓。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想認我,也不想知道,就當作今天的事不曾發生過吧。」不管衣樺耀打著什麼主意,白離蝶都拒絕當他手中的棋子。
「離蝶,別這麼對爹,要知道你這麼說,爹的心就像被一把針紮著,痛不欲生哪!」衣樺耀猶不死心,本以為她會興高采烈地接受他的安排,誰知她竟不領倩,究竟她還有何不滿?
「早在你不要我娘和我時,你就不是我爹了,」為什麼衣樺耀不懂?人的心不是隨便的三言兩語就能收買的。
「我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衣樺耀就要詞窮了,依然想不透根本原因所在。
「衣莊主,離蝶說得夠清楚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她了。」霍衝霄終於出聲制止。
「不是的,霍掌櫃,你一定要相信,我是一片赤誠想要回心愛的女兒!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感到自責,我是虧欠了她,不過從今以後我會好好彌補她這些年來所失去的,我保證!」衣樺耀暗地心喜總算能和霍衝霄搭上話,無論如何,他都要給予霍衝霄好印象。
霍衝霄看穿衣樺耀眼底的貪婪,很清楚衣樺耀在打什麼主意,衣樺耀恐怕是在尋找下一個靠山,而他很可能就是衣樺耀的最新目標,是以衣樺耀才會急著想認回離蝶。
「假如你真的心疼她,就不會委屈她當令千金的丫頭;假如你心裡真有她,就不會任由令千金對她動輒打罵;假如你真的感到有愧於她,你不會等到今日才告訴她。」霍衝霄挑明了說,他演的戲所有人都看得好膩。
「我那個是……是出於無奈啊!你們也曉得,幻曦被我給寵壞了,她常常做出我無法控制的事來,我也為此感到苦惱呢!」衣樺耀乾脆將過錯全推到衣幻曦身上。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對!我是欺負白離蝶,可是每回你見著可沒說過我一句不是,今天你卻說我錯了,怎麼?你是想討好誰?」一再地遭到背叛,衣幻曦立刻反擊,不再哭哭啼啼。
「唉!幻曦,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私下不知勸了你多少回,你有哪一次肯聽我的?你總是任性地為所欲為,我真的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啊!」衣樺耀心知眾人都曉得衣幻曦有多任性,總之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她頭上準沒錯。
衣幻曦氣不過,立刻和衣樺耀爭辯,不願吃悶虧。她再不好,她爹都脫不了干係,況且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好,全是旁人刻意找碴,所有人都嫉妒她的美好,使出所有惡劣的手段想要她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