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他神秘兮兮的說:「帶你去吃好料的。」
好料的?不等於濃情疑惑多久,答案就在眼前呈現,她驚呼,「蓮霧?」
「沒錯,我們來比賽,先搶先贏。」說完也不解釋,鷹子揚率先衝向蓮霧樹,鞋子一脫就要往上爬。
慢了兩步,於濃情仰著頭在樹下看他,「你想幹麼?」
「爬樹啊,不然哪有好料的,別慢吞吞的,好料在等你,再不跟上,就要在我肚子裡找了。」他邊說邊手腳靈活的攀爬。
不一會,鷹子揚動作利落的搶先一步抵達枝葉繁密的樹椏分枝處,雙手一放、頭往樹幹一靠,狀似悠閒的等她。
於濃情暗歎一口氣,猶疑一陣,還是跟著往上爬,只是嘴裡嘟嚷著,「喂,你不公平,手長腳長的人應該禮讓身材嬌小的弱女子,怎麼可以先爬,沒風度。」
「又是喂,我有名字好嗎,況且你也不是弱女子,我可記得有人開學沒多久就跟我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他的實戰經驗比她多,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你又沒使……全力。」爬得冒了汗,於濃情開始有點喘。
看她有些吃力,他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可她卻一手拍開不想示弱,他眉毛一挑,不管她意願,下腰直臂,托著她的腰際往上一扶,讓她落坐他的大腿。
蓮霧樹搖搖晃晃的震動了一下,雖然兩人的重量加起來不算輕,不過枝幹的韌性足以支撐,只微微下沉了一點,不料這點變動卻嚇白了於濃情的臉。
鷹子揚注意到她的神情,擔心的問:「小情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頭,卻用幾乎要捏斷他手臂的力道緊緊抓住他,「我……我小時候曾經因為太貪玩,從樹上跌下去過……」
聞言,他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忍不住斥喝,「你怎麼不跟我說,我就不會硬要你上來了。」比起生氣,更多的是自責。
「沒事,我老爸說,就是會怕才要克服,我不能總是拿怕當借口,得自己克服心底的恐懼。」
「你太倔強了。」他一歎,這再次證實了她有多好強,但也因此更吸引他,「跟我聊天,別往下看。」
她難得聽話的照做,「喔,要聊什麼?」
「嗯,就聊聊你這壞性格好了,為什麼總是要逞強,你就不能學著依賴別人嗎?偶爾示弱沒關係,況且有我在你身邊,我肩膀很厚,可以給你靠。」
「胡說,我沒有逞強……」越說,她的聲音越小,但心裡卻有暖暖的感覺。
她們家很多人疼她,幾乎對她有求必應,但當警察的,早出晚歸、時常不見人影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儘管大伙都寵她,卻很少人可以陪她玩、聽她說心事。
好友總說她的個性很不可愛,偏偏她就是習慣這樣的自己,凡事自己來,學著堅強一點,沒想到,現在會有人想成為她的依靠。
這,怎能不叫人動容?
「好好好,你沒有,是我逞強,明明膽子很小卻很愛當英雄,記得了,以後有麻煩就來找我,給我一點機會表現。」不戳破她的謊,他順著她說。
「表現?像你這種小混混,最後的下場通常在牢裡,你怎麼讓我依靠?我看還是……」突然發現話題好像不適合繼續下去,於濃情閉了嘴。
摸摸她的發,他倒是不以為意,「沒關係,我找我的兄弟照顧你,我們幫裡最講義氣。」
一聽,她有些生氣,「胡說八道,你……你如果敢去坐牢,我就不用你照顧了,哼,我找別人照顧我。」
「好好好,我不坐牢。」怕她往壞處想,他拉開話題,「你看是不是不怕了。」
「呃,對……」跟他說說話,她好像真的不怕了,就算現在往下看,因為有他抱著,剛剛的距離感好像不見了,甚至不覺得樹高了。
「小情。」突地,他扳正她的臉,直勾勾盯著她。
心加速跳了好幾下,她力持鎮定,「干、幹麼?」
「我……」
在於濃情以為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下文時,一顆剛摘下的蓮霧遞到她眼前。
他笑開,讓她看見牙齒很白,「沒什麼,我想請你吃蓮霧。」
一愣,她接過蓮霧,狠狠的咬下一口,當作是鷹子揚的肉。沒事搞什麼曖昧,嚇死她了。
只是當她想著怎麼反擊時,樹下傳來粗鄙的聲音—
「嘖!深淵高中的制服喲,小兩口逃課出來談戀愛,好羨慕哦。」
說話的人一口檳榔汁往地上一吐,身上傳來刺鼻的廉價香煙味,便宜的藍白拖鞋露著髒污的腳趾,三七步的站姿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德行。
除了帶頭的,大約還有十來個小混混,而且個個來勢洶洶,手持木棒跟長棍。
鷹子揚冷著臉,目光一厲,對樹下喝斥,「滾開。」
「媽的,你敢叫老子滾,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帶頭的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抖著腳擺出老大氣焰。
他聲冷如利刃。「你知道我是誰嗎?」顧及她在身邊,如果可以,受點氣就算了,他想用最快的方法解決眼下的事。
「怎麼,想跟我比名號啊,那你小子又曉得我是什麼人嗎?我強哥在這地頭上可沒人敢招惹。」劉強心想著,一個毛頭小子,他一拳就打趴了。
這地盤……自稱強哥?眸心一斂,鷹子揚看著存心鬧事的一夥人,突地瞭然,「你們是虎頭的人?」
虎頭只是一個小幫派的大哥,最近卻動作頻頻,大概是亂猜測他轉學到他們地盤的用意,但反正是小幫派,他也懶得理他們,沒想到這次敢直接找上他,那不用多說了,他們就是知道他是誰才來找麻煩的。
鷹子揚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縱身一跳,人已經在樹下。
「什麼頭?」劉強裝傻,手中的棒子卻忽地握緊。
一看大哥神色變了,原本一旁看著戲的小嘍囉也收起嘲弄神情,面露欲置人於死地的肅殺之氣,邊甩著棍棒朝他走去。
蓮霧樹下兩方對峙,相當懸殊的比例,看來十分驚險,一旦開打,難免有皮肉傷。
本來很怕摔下去的於濃情更怕鷹子揚受傷,速度很快的跟著爬下樹,連忙嚇阻,「住手,不許你們在這裡打架鬧事。」
身為警察世家的一員,她最見不得暴力衝突,連忙推開身前的男孩,正氣凜然的指著一群比她高大的男人,不畏懼的直視。
「嘿,我倒忘了還有一個水嫩嫩的小妹妹要照顧,瞧她的臉蛋多標緻,真想咬一口。」劉強仗著自己人多,話越說越下流。
「別想碰她。」鷹子揚迅速的將強出頭的女孩護在懷裡,不想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小子,如果拿不出錢讓咱們兄弟快活快活,就拿她來抵吧,讓哥哥教她怎麼當大人。」吸了吸口水,他淫穢的目光盯著合身制服下的玲瓏曲線。
「你找死。」聽他提到喜歡的女孩,鷹子揚情緒失控的想衝過去揮拳。
「子揚,不可以,這是法治的社會,不能用拳頭解決事情。」於濃情拉住他的手臂,搖著頭制止他的衝動。
從小的教育不許她以暴制暴,她希望他也能冷靜思考有沒有別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們想把主意打到你頭上,我絕不容許。」他情意外露,對她的保護欲勝過自己。
杏眸一彎,她笑了,「我有自保能力,他們傷不了我。」
「我是男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剛說過要當你的依靠。」就算知道她有能力自保,他還是想擋在她前面。
「子揚……」她動容的望著他,縷縷情絲纏繞在她的胸口。
看著於濃情,劉強淫笑著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小兩口說完情話了沒,看要乖乖的把錢送到老子手上,還是妹妹要脫光衣服,讓哥哥們痛快痛快。」
「你……」鷹子揚臉色冷得像十二月寒霜,所幸一隻白皙小手按住他,才沒有當場發飆。
「你們真的目無法紀嗎?公然勒索是犯罪的行為,當警察找上門,你們一個都逃不掉,我會記住你們的長相,一個不漏。」她暗歎一口氣,雖然不太可能,但她希望能講理到最後一刻。
老爸總說,他們跟流氓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非到關鍵時刻不使用暴力,不然就淪為流氓口中的「有牌流氓」了。
「哈!別拿條子來嚇我們,老子不是被嚇大的,等兄弟們把你玩爛了、玩殘了,你還有一口氣再去告發我們吧。」
「這麼無恥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們簡直是無藥可救的壞。」於濃情橫瞪他們一眼。
差不多是最後一刻了吧!可惡!
一看她生氣,劉強姦笑得更開心,更肆無忌憚的打量她,「別急別氣,妹妹呀,哥哥會好好愛護你的。」
他一使眼神,一干手下就像被放出柵欄的野獸,抄起棍棒便朝勢單力薄的小情侶狠捶猛打,絲毫不見留情,下手之狠存心置人於死地。
不過他們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身手利落的鷹子揚搶過其中一人的棍子展開反擊,行雲流水的招式使來流暢,以一擋十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