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匪?!不會是西門家那幫土匪強盜吧?!」方書玉對「盜匪」二字非常敏感,馬上就聯想到令她咬牙切齒的西門家。
「不是,不是他們。」東方翼立即澄清。
「怎麼可能會不是?翼兒,你可有看清傷害你的人的模樣?娘倒認為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會狠心傷害你的!」反正她認定了西門家一家子都是惡人,這想法是決計不可能輕易動搖的。
「娘,這回救了我的人正是妳口中的惡人。」東方翼不想再聽母親評論西門家的人,尤其母親臉上的輕蔑表情讓他看了覺得很刺眼,彷彿母親正在傷害元寶一樣。
「你在同娘開玩笑是不?你不可能是說真的!」方書玉倒抽了口氣,無法置信。西門家的人也會做好事?怕是天要塌了!
「我說的是事實,並未說笑。」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一家子都是惡人,怎麼可能做好事救你?翼兒,你說這會不會是他們使的詭計,先是派一些人傷害你,再派人救你,好讓你心存感激?」方書玉猜測他們的目的,愈想愈覺得陰毒可怕。
「娘,我不以為憑西門家的人會想得到什麼周全的陰謀詭計。」母親會那樣猜測是太過恭維西門家的所有人了。
「怎麼會不可能?心思歹毒的人心底在想什麼,咱們可是一無所知哪!」方書玉說什麼也信不過西門家的人。
「娘,終有一天妳會明白我所說的是事實。」
「翼兒,我想了想,覺得你還是打消與西門家聯姻的念頭較妥,反正你還沒對西門家提及不是嗎?就當沒這回事吧?」方書玉乘機說服他。
「不,經過這件事,更加堅定了我與西門家聯姻的決心。」而且他心中已有新娘的人選了。
「什麼?!」方書玉覺得她快昏倒了,翼兒什麼都好,就是固執了點,一旦下定了決心,任誰來說項都沒用。
「娘覺得咱們都該冷靜下來,等你仔細想過後,你就會改變心意的,是不?」方書玉深深吸了口氣,心底抱著一絲絲微薄的期待。
「娘,正如孩兒先前說過的,從現在起,您得開始調適,學著接受西門家的姑娘當您媳婦兒的事實。」他希望他的新娘是受歡迎的。
「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執意要娶西門家的姑娘當媳婦兒,我曉得其實你心中早有盤算,你打算將艷兒嫁進西門家,是不?你就是比較喜歡秀娃,不想讓她進西門家受苦,是不?」方書玉委屈地噙著淚抱怨。
「我說過,是要艷兒或秀娃嫁進西門家,還要與她們倆商量才會決定。」真被母親說中,他心底的確是屬意艷兒嫁進西門家。一來是因為他比較喜歡秀娃,不忍她進西門家受苦;二來東方家所有產業的帳目全是秀娃在掌管,秀娃有著絕佳的腦袋,他不想她太早離家,這是他身為兄長與族長的自私。
「總之,我不管你怎麼跟她們商量,就是不許你虧待我可憐的艷兒!」她愈想愈是替艷兒抱屈。有這麼個狠心的哥哥,倘若連她這個當娘的都不替艷兒打算,那艷兒豈不是太慘了?
「我不會。」看來在母親眼裡,他是當定可惡的兄長了。
「算了,我不想再提這些讓人傷心的事,目前最重要的是治好你身上的傷。」只要一談起兩家聯姻的事,她就會很不愉快,還是別提,當作從來沒這回事的好。
「娘,我希望妳放寬心,別想太多。」
「如果真能辦到,我何嘗不願意?」方書玉搖頭感歎。
何總管適時帶著派人去請的大夫進來為東方翼診治,打斷了母子間的對話。
此刻,方書玉一心一意記掛著愛子身上的傷勢,已不願再去想那些個惹得她心煩意亂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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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元寶一如以往,大搖大擺地走回家。看過東方家井然有序、高大雄偉的房舍後,再看看家族內頹圮的屋舍,她不禁嘟了嘟嘴。
「東方家有那批金礦後,日子果然過得很舒適,我得告訴爹和哥哥們,多搶東方家一點。」西門元寶唸唸有詞,沒說出來的話中有著小小的但書──爹和哥哥們要怎麼搶都不成問題,就是別動東方翼!
他看起來弱不禁風又受了傷,加上已經有一批人等著要他的命了,假如爹和哥哥們也加入攪和,那他會很可憐的。他已經過得夠辛苦了,她不要他過得更加悲慘,不要!
「我的天啊!是元寶!元寶回來了!」無聊地蹲坐在地上發呆的西門寶娣瞄見元寶意興闌珊地走回家,馬上拉大嗓門,通知所有人。
西門元寶覺得她的耳膜快被寶娣的叫聲給震破了,她以食指清了清耳朵,來不及要寶娣小聲點兒,寶娣已一股腦兒地跳到她面前,抱著她哇啦哇啦地鬼吼鬼叫,震得她耳膜更痛了。
「元寶,妳好可惡!這幾天妳躲到哪兒享受去了?妳說!妳是不是背著我們吃了許多好吃的東西?妳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我的肚子也好餓啊!」西門寶娣想到元寶竟然狠心地拋下她,獨自一人享受美食,她就難過得熱淚盈眶。
「元寶,妳這個死孩子是跑哪兒去了?為什麼都沒回家?」元寶的娘──白秋蘭氣呼呼地衝出來,拉著元寶的耳朵叫罵。
「啊──娘,輕點!痛啊!」西門元寶痛得一張俏臉像顆酸梅般糾結在一塊兒。
「廢話!若是不痛,我為何要扯妳的耳朵?!妳給我老老實實地說,這些天妳躲哪兒去了?」白秋蘭氣炸了,這些天元寶不見蹤影,她老是擔心元寶是不是出了啥事,誰知元寶的爹和元寶的哥哥們一個個都不擔心,真不知他們的腦袋瓜在想些什麼?
「我沒躲哪裡啊!」西門元寶不打算招出她和東方翼在一起的事。
「還敢說沒有?如果沒有,妳怎麼都不回家?」說謊的孩子!該狠狠地擰她的耳朵,看她還敢不敢當著老娘的面撒謊!
「啊──娘,輕點、輕點!」西門元寶痛到噴淚。
「咦?元寶,妳的衣服怎麼東破一塊、西破一塊的?」西門寶娣忽然驚呼出聲。雖然他們穿的衣服本來就很破舊沒錯,但也沒像布條一樣披披掛掛的,元寶到底是怎麼穿她的衣服的?
西門寶娣的驚呼惹來白秋蘭的注視,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元寶破爛不堪的衣服,銳利的眼眸直直射向元寶,要她給個交代。
「娘,那個我……」完了!她該編什麼樣的謊話來欺騙娘親呢?西門元寶覺得大難臨頭,她是不是該腳底抹油溜了?
「元寶,妳說,妳是不是跑去跟山裡的熊決鬥去了?」西門寶娣猛地轉過元寶的身子追問。她記得元寶小時候最大的願望是打敗一頭熊,難不成元寶真的背著大夥兒,偷偷去實現她的願望了?
熊?什麼熊?她沒有遇到熊啊!西門元寶滿臉疑問地看著興奮不已的寶娣。
白秋蘭聽寶娣這麼說,額際青筋浮跳。寶娣提醒了她,小時候的元寶在打倒大黃牛之後,的確成天嚷嚷著說總有一天要上山打倒一頭熊,這笨孩子不會真的笨到跑去打倒一頭熊了吧?
「西門元寶!妳這個笨孩子!老實給我說,妳是不是真的上山打熊去了?妳這個蠢孩子、笨孩子!妳向天借了膽是不?真敢和熊對決,妳就不怕會被熊給吃了嗎?」白秋蘭河東獅吼,被元寶氣壞了。
「哇!元寶,妳真的是太厲害了!居然能打贏一頭熊,妳好了不起喔!」西門寶娣一臉崇拜地看著元寶,瞎攪和。
西門元寶被母親吼得耳朵更痛了,她急著躲掉母親的追打,無心留意寶娣對她的崇拜又往上加了好幾層,目前她只求別讓母親的拳頭打到就好。
「什麼?!元寶打倒了一頭熊?!」屋內的男人聽見寶睇與白秋蘭的聲音,一個個竄出,驚奇地看著被追得快無處可逃的元寶。
「娘,我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啦!」西門元寶哇哇大叫地求饒,實在是有口難言,無法澄清這幾天為何失蹤。
「熊呢?怎麼不見元寶扛著熊回來?」西門金寶感到納悶。
「找找,大家快找找!」西門發財舔舔嘴,已等不及要嘗嘗女兒打回來的熊會有啥絕妙的好滋味了。
「一定是被元寶獨吞了!」四周轉了轉,皆空無一物,西門銀寶驚喘一聲,駭然發現這個無法承受的事實。
「元寶為了獨吞那頭熊,所以才會一個人躲在外頭許多天不回家嗎?」西門寶娣的娘──俞金花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加入討論。
所有人登時為那可怕的事實再度倒抽了口氣──
元寶在山裡打倒了一頭熊,元寶為了獨吞那頭熊,所以躲在山裡一口接一口,把熊給吃干抹淨,直到今天才心滿意足地回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