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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綠光

  她所面對的嬴政,似乎與外頭流傳的有所不同,還是……這只是他籠絡人的手段?

  直到她回到慶平閣,她還是未能理出頭緒,反倒是秦舞陽跟前跟後,問得她心煩,橫眼瞪去,他隨即乖得像隻貓一般伏在一隅。

  未久,外室的門一開,兩名女子在侍衛的護送下踏入。

  「這是……」荊軻托著腮,懶懶的問。

  侍衛一見她的清艷之姿,猶如盛放牡丹,整張臉紅得彷彿要燒起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奴婢是大王派來伺候兩位的。」其中一名女子揚起輕淺笑意,扶柳之姿,笑若桃李,將一旁從貓再變成人的秦舞陽給迷得忘了家鄉在哪兒。

  荊軻濃眉微揚,突然間想明白了,原來嬴政不是將她當成男人看待,而是真的以為她是男人,虧她還感到有些開心,想不到嬴政只是個眼疾嚴重,眼殘的傢伙。

  不知怎地,意識到這個事實,她莫名覺得心底有把火悶燃著。

  半晌,荊軻淡聲道:「不用。」

  「可是大王……」

  「荊軻,話不是這麼說的,大王分明是要賞給我的。」秦舞陽立刻跳出來捍衛自己的福利。

  廢話,兩個貌美如花的侍婢,不是賞給他的,難不成是給她的嗎?

  「你想在我的房裡做什麼,嗯?」荊軻臉色一沉,肅殺之氣橫揚。

  秦舞陽的心卜通卜通的狂跳,眼皮也跟著一抽一抽,連帶著手顫腳抖,可不管怎樣,在女人面前,他得維護己身尊嚴,於是他用力擠出聲音道:「後頭還有好幾間房。」

  「那你為何老是睡在我的床邊?」

  「我保護你啊!」他理直氣壯得……臉紅了。

  「保護我?」

  「對、對呀!」秦舞陽硬聲道,見她突地站到面前,硬生生高了他快半個頭,他一時羞惱的又道:「你只是現在比我高,我很快就會比你高了!」他才十三歲,正要抽長,等他長大她就知道了。

  「是嗎?」荊軻垂斂長睫,驀地襲向他,巧手往他肩頭一扳,右腳迅疾無影地橫掃他的雙膝,瞬間,他就像是和水的泥娃娃軟倒不起,臉色蒼白得連號哭的力氣都沒有。

  她不解地看著他,眉頭微微蹙起。

  真是奇怪,同樣的招式,她還減了七分力,秦舞陽就被她卸了肩和雙膝,怎麼嬴政卻一點反應皆無?難道他的武學如此高深,竟連她最熟練的近身格鬥都傷不了他半分?要真是如此,手無寸鐵想取他的性命,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許是只剩美人計了,得趁他正興起時動手,才有一絲生機。

  「姊……你……等一下再想……先救我……」

  荊軻回過神來,睨了秦舞陽一眼,瞧地上又濕了一片,不耐地咂著嘴,對著呆站在門口的侍衛道:「可以處理一下嗎?順便將這兩位姑娘送回,多謝。」

  兩個呆若木雞的侍婢被侍衛給請了出去,侍衛隨即又入內拎起了秦舞陽。

  「姊……疼啊……」救命啊,他是不是廢了?

  「囉唆,等你打理好了再說。」

  秦舞陽淚流滿面,暗暗發誓,絕對絕對不要再惹荊軻不快,他寧可被一刀殺了也不要受這種折磨。

  當晚,荊軻替秦舞陽接上了關節,他從此乖得不敢再頂嘴。

  第2章(2)

  翌早,福盛笑容可掬地帶了一個非常高大的宮女前來。

  真不是荊軻要說,以女子而言,她的個頭算是相當高了,想不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宮女的身高幾乎要和嬴政差不多,站在福盛的身邊,硬是讓福盛小了一號。

  「荊使節,這位是阿蕊,往後就侍在荊姑娘跟前。」福盛笑臉迎人地道。

  「奴婢阿蕊給大人請安。」阿蕊羞澀地垂下臉,期期艾艾地說著。

  「不用多禮。」荊軻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餘光瞥向秦舞陽。

  正偷偷嘲笑阿蕊的身長和容貌的秦舞陽嚇得連忙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

  「奴婢馬上給大人備膳。」阿蕊怯聲道。

  「嗯。」荊軻懶懶的應了聲,見福盛還沒走,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對了,從今天開始,由在下看守慶平閣。」福盛苦笑道。

  「福大人是衛尉大人,管的是守門衛,讓福大人看守慶平閣,未免大材小用。」

  「由此可見大王對荊使節的看重。」事實上,同儕莫不看重荊軻,就盼能利用她分散大王的注意力,讓大伙能夠喘口氣。

  雖然大王有心一統天下是極好,但這一統天下也不是短短幾年就辦得到的,可偏偏大王不知道心急什麼,一方面減稅加征徭役,調糧又調匠人打造各式輜具,另一方面又著手河水整治、設驛亭,可天曉得眼下才剛接收韓、趙共五十來座城池,這沿路的驛亭和水治讓管錢的治粟內史和治水的少府瀕臨崩潰邊緣,羅少府前兒個上吊是被他給搶救下來的。

  大王派了統整關中的內史前往處理韓、趙兩國的國庫,硬是要把銀兩給搾出來,才沒逼死另一個準備跳河的治粟內史大人。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為了備戰,現在連宮中馬匹都盡出,昨兒個晚上太僕找他喝酒,哭了一夜,他都跟著鼻酸了,急速外弛內張的結果,就是讓一票臣子常常聚在一塊喝悶酒卻難解愁,可是大王矢志統一天下,他們還能如何?

  眼前,他們只能寄望荊軻了,唯有她!眼前只盼她能迷住大王數月半載的,讓大伙休養生息,蓄勢再發。

  荊軻被福盛充滿祈求的目光給看得發顫。「大人言重了,在下不過是被禁錮於此的燕國使節罷了。」她有點反胃,他要是再這樣看著她,她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事。

  「荊使節客氣了,大王自是看重你。」關於那些什麼錦衣玉食的廢話,他自動略過,好歹荊軻也是在七國間響叮噹、叫得出名號的勇士,那些廢話只會惹惱不為名利的人,當然,也包括恢復女兒身的她。

  她有張令男人望而癡迷的容顏,一旦展笑,猶如百花簇擁的春神降臨,哪怕肅顏倚窗,也如冷冽清凝的月神再世,原本守在慶平閣外的侍衛,竟有人偷偷地膜拜她,甚至為了輪值守門外而大打出手。

  正因為如此,大王才要他來此坐鎮,把那票失心瘋的侍衛全都遣到後院去。

  想想昨兒個,要不是殿門全開,怕荊軻的玉體雪膚給人瞧見,說不準大王就將荊軻給就地正法了,由此可見大王對之傾心,足以改變大王的行事作風。

  眾人之所望,全都繫在她的身上了。

  「福大人要是無事,儘管先走。」荊軻抽開視線,閉了閉眼,努力地壓抑反胃的衝動。

  太噁心了,那一副有求於她,甚至明白到用眼神祈望她去霸住嬴政……他到底在想什麼?她要不要告訴他,他有個眼殘的君王,一直以為她是男人,所以她壓根幫不上這個忙。

  「荊使節,其實大王宅心仁厚,不啻為賢君,荊使節要是能與大王多相處,必能察覺大王不若凡俗人等的睿智賢德。」

  「韓國國君割地稱臣,依舊被踏破城池,死在兵馬亂陣之下,如此歹毒之人,何來賢君之名?」荊軻毫不客氣地回道。

  福盛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硬著頭皮再道:「大王在滅韓之後,廣攬才士,更沒有屠城濫殺……」

  「沒有屠城濫殺,並非宅心仁厚,而是韓國早已開城門投降,濫殺只是再添污名。再者,廣攬才士,那是因為他需要不少暗樁牆頭草,潛入各國竊取軍情。他久攻不下趙國大將軍李牧,便讓人潛入其中挑撥趙王殺李牧,秦兵再藉機長驅直入,殺了趙王,滅了趙國,僅剩趙公子嘉遠避燕國,由此可見,大王確實是個深思熟慮,慎謀能斷之輩。若要論斷大王,大王確實睿智,但絕非賢德。」

  福盛一整個想死。他是武將啊!明明就不是個長袖善舞、口齒伶俐的人,他沒事怎會以為自己可以舌粲蓮花地把荊軻給拐了?他沒被洗腦就該偷笑了。

  他不要再開口,因為他隱隱察覺,他愈說愈有可能壞事,他還是乖乖閉嘴好了。

  適巧阿蕊把膳食給端來,福盛趁這機會退到門外。

  荊軻用完膳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被北風吹得黃沙密佈的天空,有時攢眉有時垂眼,教身後的秦舞陽和阿蕊忍不住發出讚歎聲。

  美人啊,做什麼表情都像一幅畫,站在再灰暗的背景裡依舊閃閃動人,教人移不開視線。

  荊軻微微回頭,蹙眉看著兩人,就見阿蕊羞紅了臉,而秦舞陽更是一副癡樣,她忍不住歎氣了。

  算了,懶得計較了。

  她再次看向窗外,在心底一再推演有什麼腹案可行,但眼前能做的,只有等待嬴政再次召見。

  然,接下來的日子,嬴政像是把荊軻給忘了,不但沒再召見她,就連伙食也日漸變差。

  「有沒有搞錯,豆莢湯?這豆莢裡根本沒有豆子,分明是將要丟掉的豆莢隨意煮成湯的!」當豐盛的六菜一湯逐日減少,最後只剩兩菜一湯,菜中不見葷味,遑論鮮味,更過分的是那菜就像是揀了不要的菜梗、菜莖隨意翻炒,連點鹽醬都不肯下,嬌生慣養的秦舞陽當然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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