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必要跟你報告我的私生活吧?」高家祺迅速換上體育服,沒有理會林哲期的詢問。
當初浩強就是太傻,被逼問的時候,馬上就承認自己做過了,所以消息才會傳出去。
只要他表現出不悅的態度,哲期自會有分寸——不踩到彼此的底限,是他們這群同學之間共有的默契。
「嗤!分享一下感想會怎樣啊?」林哲期訕訕地轉過頭換衣服去了。
高家祺想到之前洪浩強說過的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寶物,他幹嘛要跟大家分享啊!
「嘖嘖!你也真是的,上課不專心,在想學姐吼?下次我就不救你了。」
張軒翰換好體育服後,伸手勾住高家祺的肩頭。
「哎喲!別這樣嘛!」高家祺連忙求饒並再次道謝,「軒翰,謝謝你好心給我打119啦!你真的是我最要好的麻吉。」
「你要懂得收心啊!現在這麼重要的時期,一旦分心,唸書的情緒和成績會直線下降的。」
「嗯!」高家祺也感受到危機了,剛剛被英文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他頓時腦袋空白,一整個慌了起來。
就像軒翰猜測的那樣,他控制不住一直在想著明雪姐姐,這幾天他真的是對她的一切都上癮了,全部的心思都浪費在和她一起共享的美妙時光上。
他是個明年夏天就要進考場一決勝負的准考生,這樣荒淫無度、毫無節制的日子,的確要及時踩一下煞車了。
下星期的總複習考,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升上高三後,幾乎所有考試的範圍都很廣大,跟平常月考那種小範圍比起來,考一整冊或好幾冊範圍的考試比較著重分析與整合,靠著硬撐死背那種方式,絕對得不到好成績。
如果不加緊用功唸書的話,考出來的成績,肯定會很難看!他已經答應過姐姐,他談戀愛後,絕對不會影響到考試,言猶在耳,他竟然就在上課時間無法克制地分了心……
「得了,這種狀況一定是無法控制的吧?」張軒翰敲了敲高家祺的頭,歎道:「我會好好盯著你的上課狀態,如果看到你露出恍神的表情,就這樣用力地敲醒你。」
「Youaremybestfriend!軒翰,有你真好……」高家祺差一點就感動地大哭出聲。
像這種時候,同儕的提醒和幫忙,真的非常重要,一不小心,他就要被捲進戀愛的漩渦中不可自拔了。
「我也要用力地敲醒你。」旁邊忽然飛來一記爆栗拳,林哲期秉持著有仇報仇、沒仇練拳頭的湊熱鬧精神,用力地將戀愛中的同學給喚醒。
高家祺一時不察,被林哲期敲了個正著,「啊——林哲期,你這是挾怨報復吧?」
「嘿嘿!提醒你上課要專心,可是人人有責!」
「可惡,現在是下課時間,我讓你打好玩的喔?」高家祺捂著頭頂,氣呼呼地瞪著林哲期。
「好啦、好啦!去操場上課了,等等咱們球場上決勝負吧!」
正好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張軒翰一手勾一個,將他們兩個往教室外帶去,這才平息一場看似就要爆沖的紛爭。
突然接到高家祺的簡訊說今天不會來她家,陸明雪下課後也不回家了,直接繞到高家去。
這些天她和高家祺黏呼呼的,每天都會見面,就連中午休息時間,高家祺都會在學校裡偷偷開機打電話給她,突然間來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通簡訊,沒有解釋他為什麼不能去她家,也沒有說他們今天到底能不能見面,就連她想打電話問他發生什麼事,他竟然是關機狀態。
她很容易胡思亂想,因為聯絡不到高家祺,她腦海裡瞬間就轉過好幾種不同版本的故事情節,為避免自己用腦過度,直接到高家去找人,她才能夠安心。
因為高素貞跟余振東歷經告白烏龍波折,好不容易終於走在一起,她老早就已被解除在高家出入的禁制令,但最近這陣子,她比較不常到高家去,原因當然是在他家,他們沒辦法親熱,所以才會一直窩在她家。
按了門鈴後,沒有人應門,陸明雪蹲在老地方等著,然後不停撥打著高家祺的手機號碼。
他已經放學了,應該可以打開電源,而且他剛剛明明傳了通簡訊給她,為什麼又馬上關機了?
陸明雪等得不耐煩,但又沒有其他辦法,高家誠、高家昌不確定什麼時候會回來,高素貞下課後,就直接去家教學生那裡,她現在待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會理她。
腦海裡一直轉著高家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的不安想法,為什麼他傳簡訊給她的時候,不多打幾個字解釋一下,或者乾脆打電話給她用講的啊!害得她現在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真的很擔心耶……
想著想著,陸明雪蹲在高家公寓樓下的大門外,突然就哭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麼脆弱,一下子見不到高家祺,就心慌意亂起來。
可惡!她明明就對家祺要求過,要他好好地追求她,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卻變成她在倒追他的感覺啊?
難不成是因為她已經被他追到手,所以他就不珍惜了?
怎麼可以這樣?她不想重蹈媽媽的覆轍啊!而且,她爸媽之間濃情轉淡,至少是在結婚後,她跟家祺才交往兩個多月耶!
她一邊哭一邊又開始胡思亂想。可能是因為跟她在一起的關係,大家都說家祺慢慢在蛻變當中,他看起來更加沉穩,愈來愈像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會不會就是這樣,他班上那些本來就對他有些意思的女生,開始對他伸出魔爪了?
這種思考模式就跟她媽媽懷疑經常得上酒店應酬的爸爸,會不會被那些酒店小姐染指一樣,她開始對家祺失去信心,也開始喪失原本一直抱持的強烈自信感。
漂亮的女生到處都有,除了她之外,別的漂亮女生也有可能會喜歡上家祺,她當初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以為家祺會永遠愛著她呢?
這樣恐怖的想法一旦開始萌芽,就像在清水之中滴入一滴墨汁般,黑色的漩渦慢慢渲染開來……
陸明雪愈哭愈傷心,她蹲在那個老位置上,淚水像打開水龍頭般,嘩啦啦洶湧地流著。
高家祺抱著一堆剛印出來,還熱呼呼的國文補充教材講議,拖著身子緩緩走進巷子裡。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他忙到剛剛,根本沒時間去市場買菜,所以乾脆直接在巷口買了三碗麵回家。
他臨時被班導叫去出公差,倒霉的人還包括軒翰、哲期以及浩強,他們四個人不僅要印全班三十八份的講義,因為班導同時還教其他三個班級的國文,所以他們四個人總共要印四個班級份量的講義。
不僅是影印,還有裝訂,高家祺不停猛壓釘書機的右手大拇指,直到現在都還在發疼呢!
這一趟臨時的公差,最後換得班導的一句感謝還有一杯珍奶,以及全身上下莫名的酸痛感……
遠遠的,高家祺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自家樓下蹲踞著,他心下一涼,連忙快步走完剩下的巷道,往家門口直奔而去。
「明雪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嗚嗚……」陸明雪一聽到他的聲音,馬上抬起頭瞪著他。
這一抬頭,簡直嚇壞了高家祺,她臉上的妝因淚水而融開,兩隻眼睛的眼線整個糊了開來,讓她看起來像是熊貓般。
「你怎麼哭成這樣?」高家祺將手上的書包、講義、珍奶和熱湯麵全放在地上,一把將她拉起,緊緊擁入懷中,「明雪姐姐,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第6章(2)
「就是你……你……你還敢說……」陸明雪抽抽噎噎地,大哭過一場後,她進入不停抽氣著呼吸的階段。
「我?我哪有欺負你?」
「你為什麼讓我……找不到人?」她手裡拿著的手機,上面全是濕濕的眼淚,她應該撥他的電話撥了有數十通吧?「你為什麼關機?我……嗚嗚……我找不到你……又沒有人理我,只好一直蹲在這裡……」
她蹲在這裡狂哭,蹲在這裡等他,蹲在這裡期待有人能把她從絕望之中救出去。
「咦?我不是有傳簡訊給你?」
「你說不能見面,又沒有說為什麼。」陸明雪終於停止哭勢,恢復了正常說話時的嗓音。
「我被導師叫去出公差,在辦公室裡印講義啦!」
「誰教你不講清楚,人家會胡思亂想嘛!打電話給你又打不通。」
「所以你就跑到這裡來等我?」高家祺看了看時間,都已經超過七點了,她在這裡蹲了快兩個小時?「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手機應該是沒電就自動關機了。」
「你不是出去跟別的女孩子鬼混?」陸明雪用懷疑的目光不停瞪著他,無條件接受對方說出來的借口是很笨的,要合理地懷疑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