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儀帶了好幾箱禮服,要讓她挑選,可是花鑫卻很認真的說,要等趙寰頤回來一起挑。
因為她只想穿他喜歡的衣服。
上一次看電影不但被眾靈追擊,連之後兩人去餐廳吃個飯,她也差點被靈壓死,最後只好跟趙寰頤逃之夭夭,回到安全的堡壘:家。
不過趙寰頤約會的興致不減,他在回家的路上即吩咐廚師做些小點心,兩人回家後便到屋外的草坪野餐,對著綠樹斜陽,唱歌閒聊,讓花鑫心花怒放。
晚上回來還準備了燭光晚餐,趙寰頤甚至讓她換件小禮服,兩個人就著音樂,在餐桌旁跳起舞來。
對大宅眾多僕傭是說,兩人是為了聖誕節舞會在練習,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執事終於開始行動了。
這兩個相處多年的男女,已經不是孩子了,雖都明白自己的感受,只是卡在主僕的關係,那不只是條界線,還是道高牆,要跨越過去,需要很大的自覺與努力。
所謂旁觀者清,傭人們都覺得趙寰頤跟花鑫之間,定存有男女之情,但當事者卻當一同嬉鬧、彼此擁抱、索取晚安吻是兄妹般的互動。
兩人會這麼想情有可原,因為沒人能預料,萬一誰先翻越了那道牆,結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就糟了。相反的,萬一他們真的兩情相悅,光花天郁那關就有得闖了,更不用說花家大家族那一條荊棘路。
不過為了自己的眼福著想,就算得不到趙寰頤,宅內女性同胞們一直認同工作場合有執事在,可以增加愉悅度並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沒人阻擋或是向花家告密,就怕花天郁一聲令下,把趙寰頤調到別的宅邸去。
「寰頤去哪了?」許知儀也覺得怪,因為趙寰頤幾乎是寸步不離花鑫。
「去買花了。」花鑫說話的音調像唱歌,「我突然想要一束桔梗插在新的瓶子裡,所以讓寰頤幫我買來。」
哦……許知儀看著女兒正在把玩的玻璃瓶,那也是新品,她之前沒看過。
「這瓶子新買的?」
「嗯,寰頤送我的。」花鑫眼鏡都笑瞇成一條線了,「前幾天去吃飯時,在路邊看到的,很便宜哦,才兩百塊。」
家裡到處都是以萬為單位的瓶子,結果她最喜歡這個混色的玻璃瓶。
「那旁邊那只很怪的東西,是什麼?」許知儀指向一堆很醜的娃娃,仿冒的Kitty、假的多啦A夢,全部非常不像。
「寰頤夾的,媽咪,你知道夾娃娃機嗎?投十元進去,就可以夾喜歡的娃娃耶?」花鑫像在炫耀似的,拿起一隻眼睛不對稱的Kitty,「寰頤超厲害的,只花五十塊就夾三隻。」
「你喜歡?」許知儀有些啼笑皆非,「這些娃娃都不是正牌的,質量很粗糙。」
「又沒關係,他們很可愛。」花鑫有點不悅的收起笑容,把娃娃拽在胸口,「這是我指定的,寰頤才夾給我的。」
她討厭媽咪批評她的娃娃,那可是寰頤夾給她的。
幾乎有求必應的寰頤,近來更到了連月亮都可以送給她的地步,他們會趁空到夜市裡吃小吃,抓緊時間到遊樂場裡投籃、打地鼠及夾娃娃,每次她都不需要開口,寰頤就知道她想玩什麼,或是想做什麼。
再大的雨都可以為她停車買下這玻璃瓶,質量再差還是會為她夾起毛茸茸的娃娃。
在她眼裡,這三隻都是寰頤。
許知儀察覺到家裡氣氛的改變,不過短短一個月內,為什麼花鑫給人的感覺成了粉紅色?
趙寰頤也在變化,買花這種事不是請其他傭人處理,甚至讓花店送來就好?身為執事應該是待在家裡,照料一家上下,而不是親自去買一束桔梗,好插在廉價的花瓶裡。
在鑫兒與厲鬼奮戰受傷之後,她知道有很多事變了,但不知道變得這麼快。
「鑫兒。」許知儀坐上了床,溫柔的望著女兒,「你最近有跟祈勳、孟庭或是建源出去玩嗎?」
「嗯……很少。」花鑫不在意的隨口敷衍,「我很忙。」
「工作很多?」
「我有期末報告要寫,期末考一轉眼就要到了,好忙的。」她好整以暇的把娃娃擺好。寰頤怎麼還沒回來?才分開一下子,怎麼覺得過了好久。「不過我都有跟祈勳MSN,耶誕舞會他也回來。」
「你好像比較喜歡祈勳?」他是三位裡唯一毛遂自薦的相親人選,一開始天郁對他沒什麼印象,實在是他親自登門拜訪才讓人改觀。
畢竟小時候的羅祈勳實在是個貌不驚人的書獃子,想不到男大也會十八變,不但變得穩重聰穎,還有驚人的手腕與沉著的智慧。
怎麼看,都是個能跟花鑫匹配的人。
「我們以前常一起玩啊,他人很好,也很幽默。」花鑫微笑著,雙頰紅潤,「不過,媽咪先別想著結婚的事好嗎?我還不想結婚。」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都是在你這年紀結婚的。」就算時代變遷,也不容許她太晚婚。
因為花家需要傳承,花鑫已經比過去幾代當家晚了許多,不但晚熟,也遲遲未能獨當一面,等到她完全能運用能力之際,二哥的靈力就會消失,由花鑫完全繼承。
再者,多子多孫是花家的宗旨,這一代花鑫的堂兄弟姐妹真的太少,加上花家老么又堅持不生子,導致人丁單薄,最後靈媒的能力差點失傳,幸好是落在花鑫身上。
老太爺為此已經勒令,無論如何花家一定要人丁興旺,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靈媒的力量必須代代相傳,絕不能落到無人傳承的地步。
所以花鑫必須趕快結婚,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寶貝,這是她生在花家的義務。
「時代不同了,我不想這麼早生小孩。也許我跟五叔一樣,不想生小孩。」花鑫這是氣話,她其實是喜歡小孩子的,只是難以承受傳宗接代的壓力。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如果喜歡祈勳的話,多跟他交往接觸,我希望你是真的因為愛他而跟他在一起。」許知儀扶著花鑫的長髮,這是她唯一的寶貝,一定要因愛而結婚。「但是你不給他機會的話,就不會知道自己跟他適不適合。」
「我對他的感覺就……只是朋友。」或許曾有一點點心動,但是那種心動的感覺,永遠不及看著趙寰頤時的悸動。
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失守,在寰頤沒有表達出任何明確的感受前,情感就如同即將脫韁的野馬般猛往前衝,她貪戀著寰頤在她身邊的溫柔體貼,把一切視之為理所當然。
不再把那些細微貼心的動作當成執事之于小姐,而是假想成男人之於女人。
不論是無意的捏她鼻尖、不經意的撫過她的頭髮、寵愛般的摟著她,甚至是緊緊握住她的手,這一切自然的小動作,全是她心裡的珍寶。
她把寰頤當成一個男人去喜歡、去愛著,誰也管不住她的心,她想怎麼奔馳就怎麼奔馳,甜蜜之毒一如硫酸,已經腐蝕她所有的理性。
就愛吧,她這麼告訴自己。
知道她再也把持不住,或是直到寰頤告訴她一切無關男女也無所謂,要她摔得遍體鱗傷也甘願。
「你最近很快樂?」許知儀瞧出她一直停不住的笑容,「發生了很多好事,對吧?」
「嗯。」花鑫雙眼燦燦發光的點著頭,只可惜這是秘密。
「那媽咪也告訴你一件好事,好嗎?」許知儀忽然故作神秘湊近她,「你還怕鬼嗎?」
花鑫倒怞一口去,緊繃的臉蛋點了頭。
「以前你二伯也很討厭看到那些魍魎,尤其他們一旦知道你瞧得見,總會突然嚇你,把臉湊到你面前,或是長大嘴要咬掉你的頭……」
許知儀說著,花鑫點頭如搗蒜。
跟鬼接觸最可怕了,不但全身不對勁,還會聞到腐臭味,誰會喜歡?
「可是後來他可以選擇看不見那些亡靈,也可以築起自身外的結界,讓他們近不了身。」
「咦?有這種事?」花鑫立即睜大雙眼,「為什麼沒人跟我說?快點教我怎麼做啊?」
「這二伯教不了你,只得靠你自己。」許知儀說得話中有話,神秘兮兮。
「哪有這種事?」如果可以讓鬼不近身就謝天謝地了,可以控制遮去天眼更完美,媽咪為什麼要賣關子?
「這是長久以來大家慢慢發現的,花家的靈媒只要經過某件事後,能力反而會大幅增強。」許知儀噙著笑,故意慢慢講,讓花鑫飽受煎熬。
「媽咪,快點跟我說,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願意。」花鑫拍著胸脯保證,她寧可上刀山也不想再被鬼嚇了,嗚。
「結、婚。」
許知儀這兩個字說得簡單,卻換得花鑫腦子一片空白。
她呆愣的望著母親,眼晴眨了好幾下。怎麼覺得媽咪在開她玩笑?
「結婚?」她眉頭都揪起來,「這是什麼方法?」
「正確來說,應該是結婚生子,有了家庭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當代靈媒的力量會增強,而且可以隨心所欲。」許知儀偷偷觀察女兒的臉色,怎麼不如想像中的開心?「你二伯就是在第一個孩子出世後,力量達到巔峰,老祖宗認為是因為有珍惜並且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靈力會自我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