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外頭就是一條寬廣且熱鬧的長街,街道兩旁都是商販,並且掛著長長的紅燈籠,綿延不絕,照亮漆黑夜色。
翟政威握住滕夕夢的手,免得她在人來人往的熱鬧長街走丟,而護衛們就跟隨在後,滕夕夢的臉頰羞澀的微微泛紅,漾起無比幸福的笑意,和夫君一同走在熱鬧的街道上。
此時他們有如民間的平凡夫妻,不必顧慮在宮內必須遵守的規矩禮儀,她好喜歡和他並肩而行的感覺,多麼希望這條長街沒有盡頭,永遠都不要走完,他們也就不必回宮,又被許多王宮規範隔開距離。
煙火還未施放,翟政威微俯下身問著身旁嬌小的人兒。「再過一會才會施放煙火,這段時間你想做些什麼?」
「嗯……妾身想嘗嘗道地的民間小吃。」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嘴饞了些,聞到街上飄來的不知名香味就覺得肚子餓了,但她分明是用過晚膳才出門的。
「那好,咱們現在就走。」
「走這邊!」
滕夕夢欣喜的拉著翟政威來到一處賣串燒的攤販前,她就是被串燒的香味給吸引過來的,再看到小販爐火上烤的一串串美味肉串,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下來了。
她向小販要了兩串肉串,後頭的護衛付錢後,便期待萬分的咬了一口,那烤得恰到好處、又香又多汁的肉塊一進到嘴裡就征服了她,簡直好吃到無以形容,她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要一併吞下了。
「爺,這肉串真是美味。」她興奮的將肉串遞到他面前。「您也嘗嘗吧。」
真有那麼好吃?他隱隱含笑,在她殷殷期盼的眼神下咬了一口肉串,非常配合她。
「如何?好吃嗎?」
「……還不錯。」的確如他預料的,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烤肉串。「你喜歡,那就多吃一些。」
或許是他早就習慣國內的食物,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但對她這個異國之人來說,則是處處都有驚喜。
滕夕夢吃完肉串後,又一連吃了好幾攤的小吃,胃口簡直好的不得了,翟政威雖然納悶她嬌小的身子,怎會有如此大的胃口,但看她吃得開心,他也就不甚在意,她能吃多少就讓她吃多少。
此時她的笑容是難得一見的輕鬆自在,少了宮中的包袱,多了一股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生氣。
他喜歡她此刻無拘無束的活潑笑容,更加確信自己帶她出來是對的,也開始盤算,以後三不五時就帶她出宮來逛逛,她肯定非常開心。
咻——砰——
此時黑暗的天際爆出燦美的五色煙火,馬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滕夕夢興奮的緊拉住翟政威的衣袖,隨著他一同看向天際。「開始放煙火了!」
五色煙火次第綻放,由少漸漸變多,一時之間煙火燃放的咻咻聲不絕於耳,再加上眾人歡呼的聲音,很難聽得清楚身旁的人在講什麼。
「爺……啊——」
滕夕夢正要說話,沒想到卻有另一道強大的力量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往一旁扯過去,瞬間便和翟政威分開了。「夕夢?」翟政威一發現滕夕夢被人給拉走,馬上反應過來追上。
人潮洶湧,大家都忙著看煙火,根本無心理會在身旁穿梭的陌生人,因此滕夕夢就算被人拉著走,還連連掙扎尖叫,也沒有人理她,她的尖叫聲全被煙火爆炸聲給掩蓋了。
翟政威和護衛們焦急的穿梭在人群中,擁擠的人潮讓他們無法順利追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滕夕夢被一個頭戴毛帽遮住臉的陌生男子拉著走,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方去。
「夕夢!」
「爺——」
滕夕夢被硬拉到一條陰暗的小巷道裡,現在所有人都擠到街上看煙火了,小巷道內沒有半個人,只能靠著天空中時明時滅的煙火暫時照亮巷道。
翟政威終於追到了巷道內,沒有人潮阻礙步伐,他快速的上前一手抓住滕夕夢的手臂,另一手擊向陌生男子的前胸,將他狠狠震退。
「快放開她!」
「噗——」
陌生男子吐了一口血,不得不鬆開手,卻又在退開的同時,另一隻手朝翟政威及滕夕夢撒出不明粉末,緊接著負傷揚長而去。
第5章(2)
翟政威將滕夕夢緊抱在懷,來不及阻止粉末撒來,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住,無法避免的吸入些微粉末。
「咳……咳咳……」滕夕夢在他懷裡咳出聲,雖然粉末被翟政威擋下了大半,她還是不小心吸入了一點。「這是什麼?」
「王上小心,有埋伏!」
十數名黑衣男子突然從兩旁的屋牆上一躍而下,將他們團團包圍,讓護衛們趕忙將主人護在中間,拔出劍開始和黑衣人纏鬥,狀況頓時變得危險起來。
其中一名黑衣人逮到空隙,快速越過護衛,劍尖直指翟政威,滕夕夢嚇得驚呼出聲,將頭埋在翟政威的胸膛內,連看都不敢看。
翟政威緊護著懷中的人兒,身手利落的避開這一劍,緊接著扭傷黑衣人的手,反刺他一劍,哀嚎聲頓時響起,翟政威將那個踢得老遠,力道兇猛,毫不留情。
此時情況凶險異常,翟政威已看出黑衣人是衝著他來的!抓走夕夢只是誘耳,目的是將他誘到暗巷中。
這不像是臨時起意,而是事先預謀好的,他和夕夢微服出宮賞煙火的事除了親近之人外,沒有其他人知道,究竟會是誰洩漏出去的?
但現在想是誰洩漏出去的也無濟於事,他得盡快帶著夕夢脫離危險,回到王宮去。
煙火聲響不停,完全掩蓋了暗巷內的嘶殺聲,四名護衛奮勇迎敵,他們身手雖然不凡,但畢竟寡不敵眾,還是漸漸處於劣勢,再加上黑衣人越來越多,情勢對王上非常不利。滕夕夢發現自己成了累贅,雖然害怕,還是決然地催促道:「王上,放開臣妾吧,別再管臣妾的安危!」
「這怎麼行?」
「臣妾死不足惜,但王上絕不能有事,拋下臣妾這個累贅,王上肯定能夠順利逃出去的!」都是她提議要出來看煙火才會發生這種事情,她不能害他遇害。
翟政威怎麼可能捨下她不管,放她白白受死?他還是緊緊抱著她不放,揮劍一一殺退來襲的黑衣人,銳不可擋,氣勢驚人。
「王上!」滕夕夢焦急的喊著,再拖下去,情況只會更加危急呀。
「別再說了,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突然之間,翟政威的身子顫了一下,一股異樣的無力暈眩感瞬間襲來,他大感不妙。原來剛才的粉末是迷藥,此時迷藥已經開始在他的體內起效用了!
他才一個恍惚,又有一名黑衣人朝他正面襲來,這次他已經來不及回擊,只能拉著滕夕夢側身迴避,卻還是被黑衣人在肩上劃下一劍,鮮血頓時迸出。「王上——」滕夕夢親眼看見他被砍傷,驚恐的叫出聲來。
下一刻,突然又有一名蒙面男子身手利落的衝進混亂的打鬥中,逼近翟政威,翟政威本以為這名男子的目標同樣是他,正要打起精神繼續應戰時,沒想到男子卻伸手搶奪她懷中的滕夕夢。「別碰她!」
翟政威揮劍砍向蒙面男子,卻一連好幾次都被順利躲過,而迷藥的效力越來越強,他開始使不上力,甚至已無法保持清醒。
「王上小心!」
後方又有黑衣人逮到空襲擊,其中一名護衛拚死上前阻擋,不慎受了傷,情況對他們越來越不利。蒙面男子再度逼近,趁翟政威的注意力被引到後方襲擊的那一瞬間,將滕夕夢猛力拉出翟政威懷中,扛到自己的肩上,以非常利落的身手退出混戰。「夕夢!」
「王上——」
翟政威想追上前,卻又遇到黑衣人阻撓,努力強撐著意識揮劍迎擊,卻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滕夕夢在男子的背上掙扎,眼睜睜看著翟政威和護衛們被黑衣包圍在中間,寡不敵眾,護衛們更是個個受了重傷,心痛如絞。
怎麼辦?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沒人來救他們?
「王上——」她大聲哭喊著,就算要死,她也要回去和他死在一塊兒,但不管她如何掙扎,還是脫離不了男子的箍制,離他們越來越遠。
怎麼辦?誰來救他們?她不要他死呀!
翟政威吃力的繼續迎敵,絲毫沒有順延的機會,只能任由護衛的血濺在他身上,眼睜睜看他們一個個接連倒下,而敵方的人馬就算死了一半,還有一半繼續進逼,沒有停止的跡象。直到最後一名護衛也在他腳邊倒下,他急喘著氣,瞧著緊圍住他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們,突然間感到非常荒謬,他堂堂一國之君,難道真的要死在這些人手上,死得不明不白?「哈哈哈哈……」他狂笑出聲,緊接著咬緊牙關,氣勢驚人的怒吼:「全放馬過來,本王絕不認輸!」他不甘心,就算真得死,他也要拖這些人陪葬,一個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