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住他俊逸的臉龐,孟宇瑤回道:「我們一直是朋友。」只怪他們相識太晚,或許換個時間點,一切又會不一樣了。
或許,他們的緣分不夠吧!
「既然我們是朋友,你能否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幫我個忙?」蕭明瀚收到她訝異的眸光,不免尷尬地笑笑。「抱歉,我好像不斷有要求,你一定覺得我很囉嗦。」
「千萬別這麼說,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孟宇瑤趕忙說道。
他從車內抽屜抽出綁著粉紅色絲帶的喜帖,有些為難的回望她。「一星期後是齊端的婚禮,能讓你當我的女伴嗎?」
齊端的婚禮?衛靖禕肯定也在。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禮,都怪齊端決定一定要攜伴參加,我沒有女伴一個人很突兀,所以……」
「我陪你去吧!」孟宇瑤輕聲截斷他的話。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說好是普通朋友,還有什麼不能見面的理由?
「真的?」蕭明瀚眼睛一亮,大喜過望。
「真的。」
「就這麼說定了,我五點開車來接你。」
「好。」她允諾。
「太好了,多謝你幫我這個大忙……」蕭明瀚輕吐一口氣,彷彿用見最後一眼的濃烈眼神望她。「到時候見了。」
「嗯,拜拜。」
下了車,她目送蕭明瀚開車離開,這個傻男人,就連放棄也不忍讓她有罪惡感,其實他才真正值得一個比她更好的好女人。
直到黑色轎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孟宇瑤才若有所思的轉身進屋,卻沒發現對街的榕樹下躲著一名戴著漁夫帽,遮住大半五官的矮胖男子,此時他正拿著單眼相機對著她狂拍。
偌大的辦公室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頭戴漁夫帽身著卡其棉衫的男人站在總經理室門口,顯得特別格格不入,他走來走去好奇地四處張望,惹來秘書的鄙夷瞪視。
「伍先生,你可以進去了。」掛下內線電話,秘書起身為他推開桃心大門,不禁懷疑總經理怎會有這種等不上檯面的訪客?
「嗨,衛先生。」跟上次唯唯諾諾的模樣有天壤之別,小伍笑容滿面地揚手打招呼。
看見他,衛銘沖緩緩靠向椅背,十指交疊成塔,神色難測。
「你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有好消息才來找你,」小伍不等衛銘沖招呼逕自在他對面坐下,從帆布包中取出牛皮紙袋。「不需要兩個月,我現在就能回報你。」
冷眸掃過桌上的牛皮紙袋,他沒動。
「這是什麼?」
「需要你再確認的資料……不過所謂的確認也只是個程序罷了,其實已經有結果。」小伍從中抽出數張照片推至他面前。「你先看看,她是否是你找的人?」
前面數張照片一對在車內說話的年輕男女,後面幾張則是坐在冰淇林店裡的孟宇瑤及小貝……
黑眸瞇起,衛銘沖放下照片。
「她們人在哪裡?」
「南方的海洋小鎮,那裡景色宜人風光明媚,現在正好進入觀光時節,挺熱鬧的!」搓搓手,小伍說著閒話。
衛銘沖冷冷睨他一眼,起身走向窗口。
「幫我把她們帶回來,媽媽不肯來就算了,小孩無論如何都得帶回來,酬勞部分我不會虧待你的。」
「衛先生,這可不行,恕我不能答應你。」小伍搖頭拒絕。
「衛先生,這跟酬勞無關,再多的錢我也五福消受,強行帶走別人的女兒是犯罪,我可不想吃上官司。」以衛銘沖的薄情寡義,一旦出了事,他才不敢奢望他會出面解決,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到此為止,把該給他的報酬給他。
「意思是你不肯了?」
「我是愛莫能助,不是不肯,衛先生,女兒是你的,唯一有權利帶走小女孩的人也只有你了。」
此話一出,立刻招來衛銘沖凌厲一瞥。
「你別這麼看我,我沒有特別調查有關你的事,我只是依多年經驗判斷罷了。」那雙陰冷的眼睛無論被瞪幾次都感到毛骨悚然,小伍趕忙澄清立場。
衛銘沖冷哼,似信非信,小伍摸摸鼻子也不再吭氣。
「你把他們母女的地址留下,可以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衛銘沖終於再度開口。
「呃,有關酬勞部分……」搓搓手,小伍小心翼翼的說。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們母女,總不能叫他做白工吧?
「別擔心,我已交代秘書,金額就如當初你和我所協議,你直接跟她領支票,就說是我吩咐的。」
「好好好,那我先走,不打攪衛先生了。」聽到支票,小伍堆滿笑,想也不想地立刻出去。
這種陰晴不定的客戶,能盡早結案最好,少有牽扯以保安全。
「等等!」
小伍人到門口,衛銘沖忽然叫住他。
「衛先生還有呵吩咐?」小伍無聲歎口氣,懸著一顆心轉身笑問。
該不會反悔,酬勞想打折吧?
「車內的男人跟她們母女什麼關係?」轉轉小指上的尾戒,衛銘沖望著窗外問道。
原來是問這個呀!小伍放下心中大石。
「據我的探查,他們只是朋友。」小伍回答。
「嗯。」既然什麼關係也不是,代表他不必把那男人放在心上了,衛銘沖頜首。
「衛先生,呃……我走啦!」小伍揮手道再見。
關門,離去。
垂眸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衛銘沖薄唇勾起一抹極冷的笑。
他終於可以奪回女兒了。
***
黃齊端與安娜的婚禮非常西化,和傳統喜宴截然不同,他們選擇在海邊別墅舉辦,自助吧檯上有現切牛排、鵝肝醬、焗烤羊小排等餐點,以及香檳美酒和足足七層高的粉紅色華麗結婚蛋糕,供來賓盡情享用,而大廳中間還有個伴奏樂團及小舞池供賓客跳舞……
難怪黃齊端會在請帖裡特別註明攜伴參加。
「我向來不習慣參加這種聚會,」蕭明瀚拉挺西裝外套,舉手投足都覺得彆扭,他有些無奈地看著孟宇瑤。「你肯陪我來真是太好了。」
「這是我的榮幸。」孟宇瑤朝他嫣然一笑,兩個人把話說開當朋友的感覺果然比較自在,她接過侍者遞來的香檳。「對了,還沒謝謝你借我的禮服。」
「你都捨命陪君子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麼。」他從頭到腳打量她一回,一臉驚艷讚歎。「你真的美極了。」他發自內心的稱讚。
一襲淡金色合身小禮服將她的雪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勾勒出纖濃合度的好身材,胸前V字領口酥胸微露,性感得恰到好處,蕭明瀚早注意到當宇瑤一踏入會場立刻成為在場男士的注目焦點,只是當事人不知不覺罷了。
「謝謝。」蕭明瀚的讚賞讓孟宇瑤粉頰微紅。
「可惜你愛的人不是我。」他似真似假的歎息。
聞言,孟宇瑤知道他語氣裡的玩笑成分居多,忍不住佯怒瞪他一眼,殊不知在旁人眼中這模樣像極了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就在大廳另一頭的人群裡,有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們.
「我真的不明白,這樣會比較好嗎?把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然後自己在那裡難受,阿禕,你有自虐傾向。」冷不防,肩頭環上一隻大手,黃齊端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他拿著高腳酒杯,陪他一塊兒看著巧笑倩兮的孟宇瑤。
「你胡說什麼。」衛靖禕皺眉,新郎官不去接受眾賓客的祝賀,竟然跑來這裡抬槓。
「我不是說過了,咱倆是好兄弟,我幸福也希望兄弟幸福咩!」黃齊端朝他揚起酒杯示意。
「我很好,不勞你煩心。」他淡道。
「何必逞強?見小瑤跟蕭明瀚在一塊兒,你明明痛苦得要死吧!」黃齊端犀利無比的話會讓人吐血。
「你——」
「算了,我不說了,你自個兒好好想一想,幸福要及時把握,錯過無法追回。」黃齊端輕拍他的肩,而後速速離開閃人。
人前腳才剛走,一張艷麗絕美的臉龐立刻佔據衛靖禕的視線。
「思筠?」
「我是來道歉的。」執水晶酒杯的手指微翹,媚眸亮得詭異,此時的季思筠朝他逼近一步,「衛靖禕,其實那天那些話……我是故意跟你說的,因為我不想讓你好過!」
「事情過了就算了。」他不氣她,也沒啥好氣,誰能說她說的不是事實?
「我不要算了!」季思筠執拗,媚眸蒙起薄霧。「從以前就是這樣,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能原諒我,也毫無感覺,為何你就不能在意我多一些?」
真正在意她的話,會因為她生氣、難過、悲傷,而不是不痛不癢的。
他從不在意她,不管現在或是從前,他越是平心靜氣,她越是恨得牙癢癢。
「思筠……」
「嚴格論起,我們交往的日子裡你並沒有對不起我,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你應該要氣我、罵我,甚至冷冷的不理我都好,為什麼都無動於衷!」怒氣上湧惹來一陣頭暈反胃,季思筠逼問。
第一次發現原來不生氣也會惹來麻煩,衛靖禕無聲歎氣,對她的驕縱任性感到頭大,明白沒給她一個理由,她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