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是通路過於老舊、沒效率的毛病,只要通路一改善,管理起來就簡單輕省很多。這個問題邵克庸用專案的方式幫她做了個企劃案,光是這個就幫了她莫大的忙。至於其他重要決策,她雖然是簽名蓋章的人,但是幾乎都是把公文交給他閱讀,再按著他意見執行,她樂得輕鬆。她每次都在他看公文時,賴在他腿上打瞌睡,過得還真是愜意。
但是對崔摯鶴來說,在報紙上看到自己女兒的婚事,只能說是晴天霹靂。
他一通電話直接撥給自己的特助姚明黥——
「明黥,這是怎麼回事?我才離開沒多久,為什麼報上說景袖要結婚了?這是訛傳吧?」
「董事長!您回來了?」姚明黥的聲音帶著驚喜,卻又有幾分苦惱。「那個消息是真的,小姐真的打算嫁給邵克庸。」
「什麼?她怎麼可以嫁給那個傢伙?她在我不在時決定結婚已經夠過分,還選了那什麼對像?她不知道邵克庸是什麼樣的人嗎?是暴發戶,是投資客!更是冷血的傢伙!」崔摯鶴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他這女兒怎麼就這麼不按牌理出牌,讓他這個做老爸的這麼辛苦?
本以為下猛藥離家出走,可以逼她接下崔氏食品的管理擔子,但這下可好,才不到一個月,她就替自己弄了一個非常不該招惹的未婚夫!
「小姐也知道董事長的心意,只是小姐有小姐的想法。邵克庸是小姐挑中的,我也曾經阻止過她,但是小姐很堅持要嫁給邵先生。其實我覺得邵克庸也不錯,我見過他們相處的樣子……」姚明黥試圖替這小倆口說話,因為他看過他們相處的模樣,原本反對的想法也削減了不少。
以前他見過的邵克庸,就是一副冷硬的模樣。但是跟小姐在一起的他,看起來柔和許多,起碼落在小姐身上的目光是如此。他覺得這是一個會疼惜他家小姐的男人,如果真這樣,實在沒必要大力反對。
再說小姐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她會挑上邵克庸,自然是有其道理。加上最近邵克庸幫崔氏企劃的幾個案子都實行得很好,他個人更沒反對的理由了。邵克庸雖然還沒在崔氏掛任何職稱,但其實已經是地下執行長了,小姐大概打算結婚後就正式將管理的棒子交出去。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崔摯鶴忍不住吼叫了起來。「景袖呢?在公司嗎?我打手機怎麼都沒開機?」
「小姐今天好像在家裡整理東西。董事長回來台北了嗎?」
「我直接回家,我得跟那丫頭談談。」崔摯鶴直接掛了電話。
過沒多久,他將車子開進自家車道,然後氣急敗壞地走進屋裡。
景袖的寢室門開著,裡面傳來音樂聲響。他筆直走向女兒房間,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攤了好幾個紙箱,而床上堆滿了一落落整理好的衣物。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景袖坐在地板上,正在整理CD唱片,不經意轉頭,這才看到自己老爸。「爸!爸,你回來啦!」
看到跳起來朝自己奔來的獨生女兒,崔摯鶴火冒三丈的怒氣終於收斂了一點,還是伸出手去抱了抱她。
「你太過分了,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雖然知道你是故意的,會自己照顧自己,但是起碼也打個電話報平安,這樣實在太壞了。」景袖忍不住數落自己的老爸。
「所以你就弄個婚禮,來逼老爸回家?」他興起一絲希望,或許女兒並不是真心想嫁人,一切只是逼他回家的詭計。
「你看到報導了?」她看了老爸的臉色一眼,就知道他不贊同。「是真的。我要嫁給邵克庸,當然正常情況下也希望你們先熟悉對方,但是老爸不是離家出走嗎?好在現在也不遲,克庸等等會來,我們一起吃晚餐吧!」
「景袖!」崔摯鶴生氣地喊。「你不能嫁給那個人,我反對。」
「爸,你一直想要我接管公司,但我並不想做這一行。我也知道因為我是獨生女,讓你沒有選擇。所以我幫我們彼此想了個折衷方案,以後克庸可以幫我管理公司,老爸如果想退休,就把公司交給他。如果老爸還願意做,就繼續自己經營。這樣簡直太完美了。不是嗎?」她試圖好好地分析。
「我關心的是你的幸福,甚於公司的經營。景袖,你這麼聰明的孩子,當真不知道爸爸的心意嗎?」若不是女兒有那個能力,他也不會想讓她繼承。但是眼下她卻寧可把自己嫁掉,也不願意接手公司?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是爸,父母固然想幫孩子鋪一條最好走的道路,但是孩子卻有自己想走的、不見得安全卻充滿吸引力的路。我知道這樣的我可能讓你更操心,但是請相信我的選擇,克庸就是我的選擇。」她平靜卻堅定地說。
「你愛上那個男人了?才短短一個月,怎麼可能?那是種錯覺,你不要傻得被那樣的男人迷惑了。邵克庸白手起家,什麼場面沒見過,他要迷惑你一個單純的女孩再容易不過了……」
「爸,是再容易不過,但是他為什麼要?我有什麼好圖的?要錢他說不定比我們家更有錢。邵氏投顧雖然以併購企業為主要業務,但是經手的公司都是資本額超過十億百億的。要女人也多得是漂亮的女人,他為什麼要誘拐我?」景袖只差沒說出是自己去靠近他的,那個提議結婚的人可是她呀!
「總之我反對,他的氣質我不喜歡,他的家世背景也配不上你……」崔摯鶴看出女兒的決心,整個心神都亂了。
他這個女兒平常挺好說話,但只要她決定要做的事,就算再困難也要做到。現在她的眼裡滿是堅定的神情,看來是勢在必行了,但他卻不想面對。
跟邵克庸那樣冷酷無情的男人在一起,萬一她真的很愛他,卻被無情地對待,他真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兒會受什麼樣的苦!要說是家世背景配不上,還不如說是邵克庸的性格讓他無法放心。
「爸,你跟他認識認識,說不定你會喜歡他的。」景袖試圖說服父親。
「別再說了!馬上取消婚事,我不會答應的。你不想繼承公司,我就不逼你,你想結婚,我會幫你物色對象。這件事就這樣,沒有爭辯的餘地!」崔摯鶴不惜以高壓手段制止女兒。
「爸,就算你現在覺得可以不逼我繼承公司,但是我們家就只有我一個孩子,最終你還是會要我接下來的,即便是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後。不如還是按照我的計劃,這個繼承人的問題就能夠徹底解決了。」她試圖說服父親,但看到他冷硬的表情,就知道沒成功,她懊惱地喊道:「就算是私奔我也要嫁給他!反正辦婚禮很累,你真的反對的話,我們就去公證結婚了!」
「景袖!」一個低沈的聲音喝阻了她。
崔家父女一齊轉過身,就看到邵克庸踏進她的臥室,顯然已經把父女兩人的爭執聽進去一部分了。
「克庸……」景袖看了他一眼,真不希望剛剛父親說的那些話被他聽到了。
「不要對自己的父親這麼沒禮貌。」他低聲說,話裡雖然沒有指責,但威嚴性可不減。
她咬了咬唇,抱歉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對不起,爸,我剛剛太大聲了。」
一看到女兒被邵克庸給管得死死的,崔摯鶴簡直哭笑不得。這個對他總是無法無天的女兒,居然會聽一個男人的話。但話說回來,一看到邵克庸是兩人關係中權威的那一方,他心情也好不了。
「東西整理好了沒?」邵克庸轉頭低聲問。
景袖看了看四周,有點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今天只能拿一、兩箱。」
因為婚期在即,他們說好先把她要搬去新家的物品分批帶過去。邵克庸在市區買了一層六十坪大的房子,空間足夠容納她的一堆雜物,還可以有一間專屬畫室。新居的裝潢沒有太大改動,不過佈置都是兩個人一起挑的。
「今天整天都在整理?」他語氣裡透著關心。
「嗯,挖出很多好玩的東西。你今天不用加班嗎?」她小聲問。
「怕你太無聊,先來看看你。」他轉頭,面對正盯著兩人細語的崔摯鶴說:
「崔先生,方便的話,一起吃飯好嗎?」
「爸?」景袖這才放軟嗓音,拉了拉父親的手臂。
被女兒這一撒嬌,崔摯鶴滿腔怒火也消減了不少。「橫豎都是要吃的,要吃就吃吧!」
景袖笑著親了自己爸爸一記。「吃飯了,耶!吃什麼好呢?我們去爸爸最喜歡的餐廳吧!」
邵克庸看著他們父女的互動,唇邊噙著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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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父女跟邵克庸到市區一家川菜館吃飯,因為是崔摯鶴常去的餐館,很容易就要到了一個包廂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