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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湛清

  看到盧艾璉往前拉住自己的腳踝,景袖感覺自己像在看一出荒謬劇一樣。前不久還趾高氣昂對待她的人,現在在她面前像個乞丐似地哀求著,這還不夠荒謬嗎?

  那麼在發現自己的感情已經陷得這麼深的同時,得知他不僅有情人,還有了孩子,就算他在婚後已經斷了關係,孩子也說不定是在那之前懷下的,但已經都無法改變眼前的狀況了。

  景袖握緊拳頭,渾身顫抖。

  抓住她腳踝的盧艾璉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她的顫抖,感受不到她的軟化呢?

  「求求你,讓我留在克庸身邊吧!我不會要求名分的,我也不會要求任何東西,孩子我會自己養。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有條活路吧!」盧艾璉哀求地說。「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了,我又怎麼會這樣毫無廉恥地求你?」

  景袖彎下身拉開她抓握住自己腳的手,神情有些恍惚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想跟你談這個,我不管你說的是真的假的,去找邵克庸吧!」

  她恍恍然轉身離去,完全沒看到趴在地上的人露出一抹滿意的笑。

  「崔景袖,我早該知道你這人吃軟不吃硬。面對這樣的事情,你還能不動搖嗎?」盧艾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

  就算終究會被邵克庸識破,難逃被他趕走的命運,起碼此刻她已經讓崔景袖受過苦了。一無所有的她,怎麼也要讓幸運的崔景袖痛苦一次才行。當然,如果邵克庸一直沒發現,崔景袖天真地默默離開,那就再好不過了。無論如何,她也已經沒什麼可以損失的了,橫豎她已經失去心愛的男人了。

  而搖搖晃晃搭上一輛計程車的景袖,腦子裡面一片混亂,胸口則是悶痛到不行。

  一回到自己位於市區的新居,她愣愣地拋開手提包包,赤著腳走到自己的畫室。畫室裡堆放著一些已經畫好的作品,畫架上還有一幅畫到一半的油畫,眼前的這一切,是她處心積慮保住的生活……

  「崔景袖,看看你自己,把自己搞到什麼樣的處境去了?」

  她伸出手把畫架給推倒,畫架落地,發出極大的噪音。她跟著跌坐在地板,眼淚淒迷地劃過臉龐。

  以前她曾經和幾個男人交往過,很快地都因為她覺得沒什麼意思而分手了。那些交往過的男人曾說過她無情,說她像個對愛情絕緣的、遲鈍的動物,因而才會對別人的付出那麼無戚,對愛情的需求幾近於零。

  她傷害了他們,卻不懂得傷害是怎麼造成的,會有多痛苦。對於他們對自己的指控,她並不在意,一個人也過得很好,不談戀愛的生活讓她覺得無拘無束,她從不覺得寂寞,不覺得空虛。但是現在,她忽然明白了,原來以前的自己在男女的交往中曾經是個多麼無情的人,為愛受的傷原來是這麼痛……

  一想到邵克庸跟別的女人有所糾纏,她的心就好痛、好苦!原來她不是不需要愛情,她不是無堅不摧,以前的她不會痛是因為不曾真正愛上一個人。

  愛情竟然可以把一個人變得這麼狼狽,尊嚴、自信瞬間就崩毀了……

  當她面對盧艾璉的時候,竟然還會覺得她很可悲,其實真正可悲的是自己吧?

  今天的盧艾璉為了愛情在她面前摒棄尊嚴地哭泣哀求,難道她也要用這樣的姿態,求克庸也愛她一點?然後呢?要克庸斬斷跟盧艾璉的關係,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然後發誓以後只對她一個人忠誠嗎?

  不,她怎麼可以讓自己陷入這樣的不堪中?可是如果再繼續這段婚姻關係,對他的戚情愈益加深,她沒把握自己是否會愛得失卻了理智,捐棄了尊嚴,甚至答應去維持這樣的三角關係。

  她為了過她想要的生活,自以為聰明地想了結婚的計劃,邵克庸確實如她預料的那般能幹,把她父親的公司經營得很好,也確實提供了她理想的生活。那麼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愛她?

  愛情從來就不是這樁婚事的條件,但在她不知不覺愛上他後,她已經沒辦法瀟灑自若地面對這樣的關係了。

  如果她沒有愛上他,或許他擁有多少個紅粉知己,她不是不能忍受。但現在的她,已經深愛上他了,根本不可能跟別人分享他,她無法忍受的,她寧可選擇放棄。

  克庸或許不會接納盧艾璉,或許會跟盧艾璉斷得一乾二淨,那麼那個孩子呢?孩子怎麼辦?當她愈來愈愛他,變得愈來愈貪心時,她真的能忍得住不在意嗎?不覺得痛苦嗎?何況她也狠不下心,讓他去逼盧艾璉墮胎,然後從此消失在眼前,她還能有平靜日子可以過嗎?

  眼前就這麼苦了,她難以想像到了那時,她還能不發瘋嗎?

  為什麼她要愛上他?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不是有了孩子,就算他現在還不愛她,她都還有機會爭取到他的愛情。可是現在,她還能有什麼選擇?

  既然狠不下心害那無辜的孩子,她只能選擇接納盧艾璉,或者徹徹底底從這婚姻中退出,不是嗎?

  ☆☆☆☆☆☆☆☆☆☆  ☆☆☆☆☆☆☆☆☆☆

  邵克庸從來不知道短暫的分離會讓他思念成狂。

  當飛機一抵達桃園機場,他迫不及待地通關出來。可惜的是景袖可能不知道他的航班,所以也沒來接機,否則他現在就可以看到她了。

  車子一回到台北,隨行的林經理負責開車,恭敬地問:「邵先生,要先進辦公室,對吧?」

  「不,到市區你先放我下車,我搭計程車回家。工作的後續收尾你來整理,明天一早我進辦公室就要。你動作得快,這案子美方已經開始動作,說不定過兩天就得飛到紐約去,自己抓緊時間。」邵克庸交代著。

  這也就是他急著回家一趟的原因。分開三天已經覺得難受,但是手上的案子正進行,說不定很快地他又得去一趟美國,自然得抓緊時間跟景袖相聚。

  「我知道了,我馬上辦。」林經理機靈地說。

  過沒多久,車子一進市區,邵克庸馬上攔了計程車直奔市區的寓所。天已經暗了,今天他不打算進辦公室,要好好跟老婆吃頓飯,然後溫存一番。

  只是一抵達家門,他詫異地發現屋子裡暗暗的。

  「景袖?景袖,不在嗎?」他有些失望,正打算掏出手機撥打時,看到書房的門下有燈光漫出,他走了過去。

  一推開門,他就看到她了。她屈膝坐在他的書桌前,像個孩子似地抱著自己,那柔美的髮絲依然披散在小臉旁,讓她看起來有著天真爛漫的氣息。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我回來了。」他輕聲說,語氣裡的溫柔讓人想哭。

  景袖這才醒了過來,放下雙腿起身。「你回來了?很累吧?」

  戚覺到她神色似乎有點不對勁,他凝望著她,關心地探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以為她看到他回來,會衝進他懷裡,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冷淡。這幾天他可是非常想念她,即便有打電話,也不能看到她的人。再說從第二天起,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卻都沒人接。雖然她事後都有傳簡訊說抱歉剛好在工作沒聽到,但是這兩天連話都沒說上,他可是非常煎熬的。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克庸。」景袖鎮定地說,然後把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

  「雖然當初提議結婚的人是我,現在我先喊停很不好意思,但是我覺得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比較好。」

  「你在說什麼?」他的眼神一凝,抽出桌上的文件一看,竟然是一份蓋好章、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你想離婚?」

  他說那四個字的聲音像是迸出來的,眼底充滿了壓抑住的憤怒。若不是自制力勉強咬住,他恐怕已經失控了。不,他得耐住性子,好好問清楚才是。

  無緣無故的,她怎麼會想離婚?

  「是有點突然,不好意思……」景袖聳了聳肩。「但你知道我的,做事衝動,老是想什麼做什麼。不過現在事情都已經完成了,沒必要再拖泥帶水了,不是嗎?我會給你應得的合理報酬,不會讓你白做工的。」

  「應得的合理報酬?白做工?」他咬牙問,很清楚預感到自己不會喜歡她接下來的話。

  她聳了聳肩。「當初會想到要結婚,找個人幫我管理公司,是因為我爸離家出走。現在他都不逼我了,就算我們離婚,他應該也不會再把公司扔給我了。再說你把公司整頓得很好,食品通路一更新後,現在不管誰去管理都很輕鬆。」

  「這麼說,你跟我結婚純粹只是利用我嘍?現在利用完畢,要我滾了嗎?」他眼底的怒焰開始躍動。

  「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點。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我自己擁有崔氏百分之二十肘股票,現在我把其中一半,也就是百分之十送給你,這裡頭有過戶的資料,算是你幫忙管理公司的報酬,雖然不是什麼天文數字,但也不無小補,你就收下吧!」她說著抽出文件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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