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擺開架式朝貔貅揮拳踢腿,頓時酒樓裡尖叫四起,客人紛紛明哲保身地逃了出去。
奈何,這是搬石頭打天,自不量力的活,他們三個加起來根本不是貔貅的對手,一會兒便被打得鼻青臉腫哀哀叫。
其中一人還在做困獸之鬥,哆嗦著威脅,「你……你還是快點向我們少爺跪地求饒吧,不然……不然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是嗎?」貔貅微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那就把壞果子端出來,本大爺最喜歡吃壞果子了。」
宮湄卿這才發現自己有崇拜英雄的潛質,見到保護自己的他,她竟是看得錯不開眼。
忽然,有人高聲嚷道:「欽差大人到!」
宮湄卿有些錯愕,怎麼莫名其妙來了個欽差大人?她驀地想到貔貅刺客的身份,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喉嚨。
她疾步奔到貔貅身邊,一臉焦急低聲道:「別打了!欽差大人來了,我們快走,你可不能被抓到……不不,你快走,不要管我,快從窗子跳出去,家裡會合……」
她這廂是半天雲裡踩鋼絲,提心吊膽,不想他卻不動如山,竟是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啥好怕的模樣。
「我叫你快走沒聽到嗎?」宮湄卿氣急敗壞的瞪著他。
他這是怎麼著?是豹子進山,渾身是膽是不是?看那夜官兵追查他的陣仗,他犯的事肯定不小,還不快走是等著被抓嗎?
貔貅的神情仍是毫不在意的漠然。「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不會扔下你。」
宮湄卿震了一震。
後來她才知曉,在這一瞬間,他已奪去了她的芳心……
忽然沒聽到宮湄卿催他逃命的聒噪聲,貔貅的目光徐徐轉到她身上,見到了她眸中的驚愕與感動時,他揚起自信而得意的嘴角。
「這有什麼?瞧你感動成這樣,以後我會對你更好,你就等著做我貔貅的娘子,為我生孩子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如此自大?但他說什麼了?生——生孩子嗎?
宮湄卿一顆心頓時怦怦亂跳,眼裡完全看不見其它人了。
兩世為人,她自然知道孩子要怎麼做才能有,想到自己要承他雨露,她的身子瞬間一緊,竟是湧現了無法自拔的情潮……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欽差大人已經到了,話是跟在欽差身邊的師爺問的,幾名衙役隨身,還有幾名隨從守在酒樓大門外。
「欽差大人為草民做主啊!」吳貴金見著了欽差,竟是二話不說便跪了下去,巴巴地道:「草民不慎碰著這位仁兄的桌角,已連聲道歉,還是與家丁三人被他打得鼻青臉腫,草民真的不是有意碰那桌角,還請大人明察……」
竟然惡人先告狀?宮湄卿為之氣結,她看著那欽差大人欲將事實說出,但一見著那欽差的臉,她窒了窒,頓時錯愕的說不出話來,心臟差點停跳了半拍。
那欽差大人竟是兵部右侍郎,壽安侯府的小侯爺陶書俊!
前生,她找到榮親王與元奕綸勾結寧國公府和宣威將軍及兵部尚書嚴武淵的鐵證時,交予面聖之人便是陶書俊!
當時,她因為知道陶書俊在查榮親王,所以才將證據交給他,兩人也僅有那一面之緣。
前生她便知道陶書俊極受皇上器重,暗中交付予他許多任務,他可以說是榮親王父子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這欽差大臣是由皇帝親自派遣,出外辦理重大事件的官員,當今皇上任命陶書俊為欽差,對他的重用可說是不一般,但他怎麼會出現在江南?難道江南出了什麼大事嗎?
「竟有如此蠻不講理之事?」陶書俊看著態度冷然的貔貅,眉宇一挑。「把此人押走。」
宮湄卿沒想到會如此草率收場,那小侯爺陶書俊不是堅守正道、剛正不阿、不逢迎也無偏私的清廉好官嗎?怎麼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單憑一面之詞便要押人?
眼看貔貅被兩名衙役押走,宮湄卿失了方寸,她急切的走到陶書俊面前分辯道:「大人!事情絕不是那二世祖說的那樣,是他先調戲民女,還要向民女的丈夫買民女,民女的丈夫才會還以顏色,請大人明察秋毫!」
陶書俊興趣來了。「你說,他是你的丈夫嗎?」
她雖然自稱民女,但情急之下也沒見她下跪陳情,可見不是尋常民婦。
宮湄卿見到了陶書俊眼裡一閃而過的興味,有些不解,但她此時一心只想救出貔貅,無法多想,只重重點頭道:「是的,是民女的丈夫,民女的丈夫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出手,是一心保護民女才會與人打鬥……」
她還想繼續文情並茂的說下去,哪知陶書俊一抬手道:「好了,不必再說了,真相為何,等進了府衙自有斷奪。」
宮湄卿瞪大眼睛。
他就是不能進衙門啊!
她已經失了方寸,但本能驅使她跟上去。「不不!你們不能帶走他!不然連我也押走好了!」
第五章 遭拘歸來露情意(1)
宮湄卿在府衙外焦急等候,不想一刻鐘後那師爺竟出來對她說,若她再等下去便永遠不放人,要她回家等,還派了個衙役把她送回家。
這是什麼道理?她竟然不能在府衙外等?她是苦於不能道出身份,否則貔貅還能被押走嗎?
想到那個是非不分的小侯爺可能對貔貅用刑,她便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回去求她爹幫忙,自己既然說是與師傅去見習當鈴醫,這時候回去求她爹救人,豈不是會讓師傅受到她爹娘的質疑與責難?
再說了,若貔貅的刺客身份在府衙裡被識破,她要如何跟她爹娘交代她跟一個刺客在一起?又如何解釋自己怎會識得這刺客?若說是她兩位師傅救下山的,會連累了她兩位師傅,而她肯定也會馬上被她爹軟禁起來,到時就沒有人可以救貔貅了。
兩個時辰過去,天近黃昏,宮湄卿在家中等得萬分心焦。
驀地,她站起身。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恐怕會等來一具冰冷的屍體,貔貅就算有蓋世武功也不能在大牢裡施展,若是那名不副實的小侯爺和吳知縣勾結了,不知會對他做出什麼事!
因此,她牙一咬,決定回明月別莊搬救兵!
縱然此舉會揭了她並非出身小戶人家的身份,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算貔貅知道她是國公府的千金會大吃一驚,也總比他被刑求至死好,想到他被嚴刑拷打,她整顆心都揪疼了,無法忍耐……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再猶豫,貔貅還等著她去救呢!
她一門心思都放在救人上頭,風風火火的衝出去,竟和跨門而入的某個人撞個正著!
「哎喲!」她是撞著銅牆鐵壁不成,怎麼這硬?
抬眸,竟見到讓她望眼欲穿的那個人!
「這麼冒冒失失的是要上哪兒去?」貔貅好笑地扶好她,眼神裡神采俱在,彷彿他未曾被押走。
「你……」或許是乍見到想見的人,那提到胸口的石頭忽然落了地,她竟一陣腿軟。
貔貅抱住了她,凝眸深深注視她,溫柔地道:「是我。」
「真……真的?」宮湄卿抬眸瞅著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摸他的臉。「你回來了?我不是在作夢吧?」
他輕揚嘴角,俊美的臉上咧出一道邪惡的笑容。「你可以親親看就知道是不是在作夢了。」
這等無賴的話,不是他又有誰說得出口?
此時她沒心思跟他計較他在口頭上佔她便宜,只緊張不已地問道:「他們可有對你用刑?」
他滿不在乎的說道:「那點皮肉之苦算什麼?只要你毫髮無傷,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你就……就這麼在乎我?」淚水自有意識地湧出眼眶,才片刻,她的雙頰便滿是無法抑止的淚水。
貔貅歎息著把她摟進懷裡。「你還真是裱糊店裡的紙人,一戳就破,怎麼就這麼容易感動?要知道,成了我娘子後,還有得你感動!」
宮循卿心裡一震,她不能再繼續欺騙他的感情了!
「我不……不能當你的娘子……」她掙扎了下,終於還是困難地開口了,同時她也沒有勇氣再面對他,遂垂下眼眸迴避他的視線。
「為什麼不能?」他的語氣淨是沒啥大不了,他自信她的理由肯定都只是他彈彈手指便能解決的小問題,例如她爹娘會反對,因為他是個刺客,又或者他居無定所、來歷成謎,諸如此類的。
宮湄卿嚥了口唾沫。「因為……」
見她神情萬般沉重,他一根手指按住了她柔軟的雙唇。「好了,瞧你蘑菇的,反正我也不想聽,不管如何,我都娶定你了,你只要知道這個便成。」
他將她摟緊,精壯的臂膀牢牢地鎖住了她,一個疾速的吻覆上她的雙唇,那舌尖不管不顧地竄進她唇舌裡亂攪蠻吮,吸住了她的丁香小舌便是不放。
她著實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沒想到要推開他,一徑地任由他狂野的吸吮她的雙唇,任由他將她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