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上漲時,他們預估過大約能夠漲到三十五塊,而轉移給買主後,極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跌破二十塊。
問題是,她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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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老闆,你要去哪?」
身為董事長特助的曹登暉瞥見上司在看完盤後,神色複雜的起身拎起外套,一副準備外出的模樣,他立即問。
「找個人。」隨意應了聲,他準備走人。
「可是老闆,等一下還有一場會議耶。」快快快,曹登暉動作飛快地以身擋人,充份展現出他董事長特助的功能──控制董事長的時間,確定他每個行程,每一個步驟都不會荒腔走板。
李冀東睞他一眼,想也沒想地一把推開他。「這是一件比任何會議都還要重要的事,去告訴其他幹部,說延到明天再處理。」
但曹登暉豈會如此簡單被打發,於是再擋!
「老闆,廣榮的案子要轉移,你不能不在場。」厚,有什麼事會比這件事還重要?轉移的動作快慢會牽連股票的起伏捏。
「隨便啦,叫總經理處理。」開玩笑,要是什麼事都要他事必躬親,其他幹部乾脆全都回家吃自己算了。
「董事長,買主說好要由你親自交接的。」就知道他肯定又忘了,說什麼有重要的事,依他看,肯定又是急著去當火山孝子。
真不是他要說自家老闆的,唉。
他老闆隨和沒架子,賞罰分明,福利績效給得毫不手軟,讓全體上下員工笑顏迎向美麗的早晨,哪怕直到黃昏西落,大伙依舊可以笑著免費加班,共同為公司奮鬥到無怨無悔。
正因為他獨特的魅力和玲瓏圓滑的手腕,再加上精準的投資眼光,讓鼎盛在他接任之後躍身為國內極為知名的投顧集團,版圖跨洲,而身為董事長的老闆也被封為「投顧金童」,在交際圈裡頭來去自如,悠遊自在。
麻煩的是,眾家女子再也不肯放過這隻大金龜,每晚的邀約不曾間斷,偷偷摸上他床的女人多到無法詳載。
更糟的是,老闆是個從不拒絕也不得罪人的自戀好男人,於是乎,飛蛾多到他用殺蟲劑也殺不完,很想乾脆給老闆蓋布袋,隔絕光亮。
但,老闆發光又發熱,只怕一下子就會燒破布袋,繼續光芒萬丈啊。
「登暉,認識我這麼久,我何時任性過了?」李冀東沒好氣地瞪著他,黑墨墨的眸瞳沒有半點慍惱,只是極具興味。
「最近……常常……」當然啦,也有可能是兩人對任性的定義不同。
「再說下去,就連我這麼隨和沒脾氣的人都要生氣了喔。」李冀東挑高好看的眉,黑眸微噙寒意。
可他曹登暉哪怕是忠言逆耳也要上奏啊。「但是,你最近常常跟一些很喜歡血拼的姑娘外出,實在是……」
「那是交際!」
「有些交際也不是很必要。」依他看,老闆根本只是喜歡窩在美人堆裡而已。
「你愈來愈白目了喔。」敢情是太熟了,熟到忘了他是誰?「請記住,上班時我的頭銜。」
「要是忘了,就不會阻止你了。」阻止他,不就是自己的工作內容之一?
生氣了!「登暉,我現在有急事,而且是正事,麻煩你閃開一點!」看了一眼時間,有股衝動想要把特助打飛到一旁。
「什麼急事?」曹登暉非常堅持,像個忠肝義膽的守城將領,捍衛著最後一道城池。
李冀東眼角抽搐,超想扁人。「我要查清一件內幕。」
「什麼內幕?」
「關你屁事啊!我要不要把我今天穿的內衣褲顏色都告訴你?!你比我老媽還像我老媽耶!」火大了,長臂一伸,死守城門的曹登暉馬上像根草般被推到離他最遠的角落裡。
才開門,手機鈴聲立即響起,只聽李冀東說:「艾美?好,馬上到,妳先選,等我。」收線,走人。
哀怨地從角落裡爬起,曹登暉像個被拋棄的怨婦瞪著空空無人的門。「什麼內幕?不就是想查清艾美的人體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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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如電來到目的地,李冀東踩著慵懶的步伐走進名牌專櫃,丹妮兒立即迎上前來。
「冀東∼∼」酥軟女音幾乎快要把他凍成石頭再打碎成粉。
「艾美到了嗎?」李冀東任由她挽著,狀似漫不經心地在店內梭巡著某個身影。
雖說他從頭到尾只看到背影,但只有背影就夠了。
「到了。」她歎口氣。「冀東,她以為這裡是她家嗎?」
「什麼意思?」隨口喃著,黑眸驟然發亮,只因他找到目標了。
那頭油亮得教人春心蕩漾的黑髮,絕無可能錯認。
喔喔,今天還是乏味的老媽式馬尾,但是無損那閃閃動人的潤澤光芒,真想問她到底是怎麼保養那頭無污染檀發的。
「她在搬家!」瞧他不怒反笑,丹妮兒抓狂了。「沒人掃貨掃得像她這麼誇張的,每一個款式都要,每個款式的各種顏色都要一套,從外套、上衣、裙子、配件到鞋子,她全都要!是打算開一家專櫃嗎?!」
「這有助妳的業績,不是嗎?」寵女人,是男人的天職,是不?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搖錢也不是這種搖法啊。」丹妮兒直接明示,要他再別當冤大頭。「麻煩你下次別再找這種次等貨,好嗎?」
他就是這麼闊綽,難怪女人來來去去,沒一個怨過他,全都是含淚祝福他下一個會更好。
當年,她也是這麼做的,只可惜,他還是沒找對人。
「唉,女人就像紅酒,不同年份不同農場出廠,要是沒開封,誰會知道香不香醇,會不會潤喉呢?」紅酒論擷取於「李氏把妹交戰語錄」第三章。
「聽起來很欠揍的論調。」丹妮兒有股衝動想扁人。
他會被敗金女纏上身也是他自找的,誰要他就是這種調調?!
「沒關係,艾美的事,妳看著辦。」他現在急著要找人,所以話題到此為止。
「好,那我就告訴她,缺貨。」哈哈!她可以想像那女人臉上的彩妝會在瞬間變成一片綠油油。
業績固然重要,但沒道理讓她的前前男友當凱少。
李冀東不知她的心思,逕自走到離張昭允最近的一張沙發椅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量。
了無新意的黑色套裝,沒半點修飾身材的作用,但看得出來她相當高,身形偏瘦,站在一旁不動時,像極了店內擺設用的假人。
她在罰站嗎?
腰桿直挺挺的,將乏味套裝穿得很英挺,然而她面前根本沒人,真不知道她的抬頭挺胸到底是抬給誰看的。
雖說沒看見臉,但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是會教人驚艷的那一型,不過外形對他來說真的不是重點,他來,只是想看看當廣榮的股票沒跌反漲時,她會有什麼反應。
原本預定今天交接,但他偏不,就是不想如她的意,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竟把這麼重要的內線消息給放出來。
時間緩慢經過,假人還是在沒什麼客人的店內充當稱職假人,而丹妮兒和艾美還在VIP房裡廝殺,至於他,涼涼喝咖啡,聽聽音樂,等著結果。
突地──
「昭允!」門口有人暴喊。
假人移動了,徐身反轉,讓李冀東看清楚了她的臉。如他猜想,只是一張清秀的素顏,帶了點英氣的中性魅力,平板沒有太多表情,但是,門口的聲音愈來愈近時,她的臉慢慢起了變化,出現了纖柔迷人的一圈光痕,使他看傻了眼。
只是,那是什麼味道?
超噁心的,嘔∼∼想吐。
「昭允,謝謝妳、謝謝妳,我特地買了妳最喜歡的巨無霸來謝妳。」羅太太拎著紙盒走近。
「那多不好意思。」嘴裡說得客套,然而張昭允的雙眼亮得教人避而無路。
好香、好濃、好醇厚的草莓香草雙層奶油在呼喚著她,引誘著她薄如羽翼的理智……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但是現在是上班時間,坐在客人的位置上吃,實在太囂張了,她絕對絕對不能犯下此等錯誤。
清秀面容依然沒太大的變化,然而心間卻是洶湧澎湃,理智與渴望無情地拉鋸著。
「不會,只要妳再告訴我下一支名牌就好。」羅太太將她拉到另一旁的沙發椅坐下。
「羅太太,上班時間,我不能坐在這裡。」張昭允為難地瞪著她手中的紙盒。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沒關係,我作主,我就不信丹妮兒會怎樣。」羅太太硬是將她拉下,打開紙盒,帶著香草氣味的雙層巨無霸泡芙立時出現在面前,鋪在最頂端的那塊奶油草莓不斷對她招著手,教她狂嚥口水。
「昭允,妳到底是怎麼知道那些消息的?真的是如妳所料,只漲到三十五塊就開始跌了。」
話一出口,坐在幾步遠外位置的李冀東忘卻了甜點教他欲嘔的厭惡感,震愕地皺起眉頭,抓起手機走到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