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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子紋

  「以前你的心思全撲到你表哥身上,認定他才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大才子,任何人都比不上,怎麼會留意旁的人?」

  孟若荷真覺得原主的腦子抽了,放著男神不懂欣賞,卻為個渣貨傾盡一生所有。

  看著孟若荷的神情,孫氏這才後知後覺的問:「你提到東方先生,該不會也跟莊裡那小丫頭一樣心思,才說這什麼緣定三生的?」

  「莊裡的丫頭是何心思我不知道,」孟若荷也老實沒隱瞞,想前世她第一次畫這張設計圖時,想的是對愛情的執著,如今她是想著男神,再活一世也能有緣的重逢。「但這張緣定三生,確實是想著他而畫的。」

  「荷丫,那可是東方先生,多少名門貴女想著要結親的人,你……」孫氏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最終只能歎了口氣道:「你還是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別想那些虛的。」

  雖說孟若荷早有自知之明,自己與男神之間差異太大,但是沒想到連最疼愛她的孫氏都這麼打擊人。

  她低頭看著桌上的圖,她並非妄想,只是懷抱著夢罷了。

  這份跨過前世今生的執著,是她對他的心,至於東方文宇怎麼看她,她才不在意。活了兩輩子,面子什麼的早被她踩到腳底,縱使兩人之間差異很大又如何?反正她很清楚男神不能隨意染指,就算是意淫一下都是罪過。

  只是上天安排,總有其道理,走這一遭,她情願相信這是上天安排她與東方文宇相遇。她不會不切實際的認為東方文宇會看上自己,但對她而言,能跟他說上話,看他對她溫和一笑,就算此生足矣。

  ***

  京城內,緊鄰朱府有棟同樣氣派的大宅,朱紅大門終年深鎖,鮮少開啟,門上懸著塊御筆親題的匾額名「東方」。

  府裡東側的主屋旁,院子中繁花盛開,在一片黑夜中,隨風送來暗香,小閣裡依然亮如白晝。

  東方文宇已經洗漱,一身月白色單衣,披散著一頭黑髮,一邊握筆繪丹青,一邊聽著程毅說話。

  突然他的筆一頓,微側著頭道:「投湖自盡?!為了……她的表哥?」

  「屬下所查,確實如此。」

  東方文宇不由得一個搖頭,果然人不可貌相,明明一副聰明樣,竟做蠢事——低頭繼續繪圖,讓程毅繼續。

  程毅將四張繡樣放到東方文宇面前,「這是屬下從小少爺身上拿過來的,是孟姑娘要交給二當家的。」

  今日程毅被東方文宇派到孟若荷和朱景昱的身旁,從兩人出府開始,一舉一動都落入程毅眼中,只不過藏身暗處的他,沒讓天真的一大一小發覺。

  東方文宇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放下手中的筆,拿起繡樣,仔細端詳,一個繡娘的女兒,倒有些才情……

  「前些日子,溫家小姐在首飾鋪裡大鬧一場,將所有有關荷花的首飾全都收走,還發話不許在鋪子裡再見到荷花樣式的飾品,起因便是因為孟姑娘,溫小姐與孟姑娘的表哥有些……交情。」

  程毅說得隱諱,但東方文宇聽出了端倪,說穿了便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遷怒到了華月居的荷花首飾上。

  荷花,花中君子,清雅若荷,自他有記憶以來,多得是人來逢迎巴結,從未被人小看,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個小姑娘視為教書郎,還被教導著做人的道理……

  想到她正經八百的模樣,東方文宇的嘴角忍不住微揚,背靠大樹好乘涼?!就是個腦子不好的,想她巴結朱景昱這點,他就別指望她有多高的智慧,就算拿樹來打比方,朱景昱充其

  量不過就是株小樹苗,真要依靠,也得找棵貨真價實的大樹才對,她想要——他就送她。他將手中的繡樣交給程毅,「交給二當家,讓他們見上一面。」

  「是。還有今日孟姑娘的李家表妹去她那討要珍本,似乎是孟姑娘的表哥李少慶所要,但姑娘說一定要見到李少慶才願意交出。少爺可要讓人去查查李家?」

  東方文宇重新拿起筆,沉默無語,手中的筆沒停,一支典雅的金步搖躍於紙上,儼然是朵半開半闔的荷花,久久才道:「不用去查,若是至此還識人不清,這丫頭也不值了。」

  程毅猜不透主子的心思,更不明白一個小小的繡娘之女何以令主子上心,他知道主子向來喜荷,看著紙上那支典雅秀氣的金步搖,難道就因為名字?

  ***

  錦繡山莊裡有座湖,湖中央有個閣樓,據聞在清晨薄霧時如夢似幻,所以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鏡花水月」。不過此刻日正當中,晨霧早已散盡,天邊朵朵白雲,微風拂來,吹動閣樓四周的紗幔,另有一番美景,遠遠就聽到閣樓裡傳來的悠揚琴聲。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站在湖旁的柳樹下,朱景昱一臉的內疚,「我明明就放好的,可是最後不知怎麼就丟了。」

  孟若荷輕歎了口氣,安撫著朱景昱,「丟了就丟了,大不了我再重新畫過就好。」

  「可是那些繡樣你應該花了不少心血和時間。」朱景昱感到氣惱,「一定是青竹或青柳弄丟了,回頭我一定罰她們。」

  看著站在一旁的兩個丫頭無奈的苦著一張臉,孟若荷很清楚與她們無關,先不論她們有沒有膽子動主子的東西,她們知道朱景昱身上有繡樣嗎?

  「少爺,我知道你心疼我得重新畫過,但是我也不相信青竹和青柳敢隨意丟掉主子的東西,沒證據前不好隨意冤枉人。」

  朱景昱嘟了下嘴,他向來就任性,以前也沒少打罵過奴婢,只不過這一年被東方文宇磨得性子圓融了些,現在聽孟若荷這麼說,他當然也不會真的對兩個丫頭動手,只是就是想不通繡樣明明收得好好的,怎麼會丟了?

  「少爺,別想了,我回去再重新畫過就好,你也別再放在心上。你聽,這琴聲真好聽。」遠遠的看著閣樓四周的雅致景色,孟若荷不想多糾結這事。

  朱景昱根本無心欣賞,嚴肅道:「荷丫,你會討厭我嗎?」

  「不會。」孟若荷一臉慎重,「少爺如此為我著想,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朱景昱聞言,這才安心了下來,「荷丫,你跟府裡的丫頭不一樣,你會畫別人塵不出來的繡樣,會做好吃的東西,會說讓我開心的話,最重要的是,你跟我一樣討厭東方,所以你不能討厭我。」

  孟若荷的笑有些牽強,其實套句現代的話來說,她根本就是東方文宇的腦殘粉,但朱景昱竟然會以為她討厭東方文宇?她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就怕傷了朱景昱的心。

  「少爺。」一身青衣的山莊管事劉力走來,恭敬的一禮。

  朱景昱收起撒嬌的神情,正經八百的看了劉力一眼,「有事?」

  劉力笑著看了孟若荷一眼,「二當家有請孟姑娘。」

  孟若荷聞言有些驚訝。劉力她是知道的,他一家老小全都在莊裡當差,妻子是繡房管事,大兒子是大當家身邊的長隨,小兒子現在也是莊裡的門房,這一家人對孫氏都極為照顧,總是喚她荷丫,現在竟叫她「孟姑娘」,還說二當家有請?

  「我仲叔找荷丫什麼事?」

  「回少爺,小的不知。」

  朱景昱不太情願的看著孟若荷。

  「少爺,我去去便來。」孟若荷本就一心想要見朱二當家一面,這次有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沒有繡樣又如何,她荷包裡還有張緣定三生設計圖樣,這才是她的重頭戲。

  劉力帶著她,走上了湖上的曲橋,直到閣樓之前,停下了腳步,「二當家就在裡頭。」孟若荷看著劉力,帶著淺淺的笑,「謝謝劉管事。」

  她的有禮令劉力也回了一笑,直想著這丫頭看來真是長大懂事了,如今已是個有禮的好孩子,孫氏也該欣慰了。

  「進去吧!見了二當家,可得恭敬些。」劉力叮嚀了句,守在外頭,讓孟若荷自個兒進去。

  孟若荷點點頭,走進閣樓。

  閣樓裡,朱永誼一襲水藍色長衫,坐在石桌旁,身後的紗幔隱約有個人影,她才知道琴聲是從裡頭傳來的。

  石桌上除了有上好的茶及糕點外,赫然還有她所畫的繡樣——

  「這個……」她正想開口詢問,但一對上朱永誼的眼神,她立刻恭敬的行了個禮,「二當家。」

  「不用多禮,過來坐下。」朱永誼看了眼自己對面的位子。

  孟若荷依言坐了下來,態度落落大方,一點也不見膽怯,這倒令朱永誼有些刮目相看。他向來愛才惜才,這個小姑娘畫工極好,若能為他所用,他相信錦繡布莊的衣飾,肯定更加名動京城。

  他嘴角含笑地問道:「這繡樣是出自孟姑娘之手?」

  「二當家叫我荷丫便好。」孟若荷早就聽聞過朱永誼溫文儒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可想起了朱景昱所言,這人可說是披著羊皮的狼,看似無害,論起生意卻是心狠手辣不講情面,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應對,「這繡樣確實是我的手筆,只是不知道你從何處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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