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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花茜茜

  梅慶雅也紅了眼眶,回抱著她說:「如果幸福可以分享的話,我願意分一半給你,我要你也跟我一樣,美麗幸福、沉浸在被愛的甜蜜裡。」

  何芷琳吸了吸鼻子,說:「慶雅,謝謝你……」

  姊妹倆又說了一些貼心話,何芷琳一直陪在一旁,等到新娘秘書幫梅慶雅換好造型,要到宴會廳門口送客時,何芷琳才又抱了她一下,然後揮手道再見。

  何芷琳拿出前些日子新申請的手機和阿姨聯絡,約好待會兒在宴會廳的另一側出口會合,一起回高雄。

  通完電話後,她走出新娘休息室,宴客已經進入尾聲,賓客都準備要離席了,她很容易便能隱身在人潮中離去,偏偏,前方兩點鐘方向驀地出現一個眼熟的側影——

  是呂雋風!何芷琳驚跳了一下,心臟差點不爭氣地跳出喉嚨,霎時侷促無措到直發抖。還好,她旁邊擺著一大叢比人還高的花,何芷琳立刻閃身躲在花叢後。

  而呂雋風忙著跟某個親戚說話,沒有看到她,說完後,他逕自往另一邊走去。

  何芷琳躲在花叢後,透過間隙偷覷呂雋風,等他一離開,她差點腳軟癱倒,手撫著狂跳不已的胸口。還以為經過時間的沉澱,她已經能平心靜氣了,想不到一看見他,她還是如此輕易被影響。

  他比記憶中瘦了些,雖然一樣濃眉深目、一樣狂放有型,但是眉宇之間多了抹淡淡的憂鬱,這是以往意氣風發的他所沒有的表情。

  何芷琳待在原地讓自己冷靜一點,幾分鐘後,才小心翼翼地朝跟阿姨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呂雋風覺得怪怪的,剛才好像有人一直盯著他瞧。

  雖然說大哥和大嫂的婚宴當中有許多熟人來,有人看他是正常的,但是……不一樣,說不上哪裡不對勁,直覺就是一整個怪。

  他忍不住回頭搜尋,而這一回頭,他瞬間傻眼,頭腦當機。

  他在宴會廳的另一側瞧見了一抹似曾相識的背影,雖然只是遠遠一瞥,但他敢說,那個人絕對是讓他找得快發瘋的何芷琳。

  他隨即拔腿狂追,心急如焚地在人潮中左閃右閃,終於來到方才瞧見何芷琳背影的地方,但是她已經不見蹤影。

  呂雋風急得很想不顧眾人目光仰天咆哮,他臉色緊繃,很生氣,氣自己慢了一步,他走到宴會廳外無人的陽台上,忿忿地槌著羅馬柱洩憤。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地瞄到飯店一樓的庭園大廳出入口,那抹背影又出現了,而且那女人居然是跟著大嫂娘家的親戚一起坐上出租車離開。

  呂雋風這下傻了,他的大嫂梅慶雅和何芷琳認識嗎?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兩天後,傍晚時刻,在才藝班門口,許多家長下了班到才藝班接小孩。

  何芷琳牽著一個七歲小女孩的手走到才藝班門口,跟小女孩的母親說明孩子這幾天的學習狀況。

  小女孩的個性怕生,但是喜歡鋼琴,去過其它才藝班,都因為個性太害羞而跟同學格格不入,不時鬧著不想上課,但是唯獨遇上何芷琳不會這樣。

  何老師很溫柔,其它小朋友也都超級聽何老師的話,沒有人會欺負她。沒有小朋友想讓何老師不開心,大家都想看見何老師對他們甜甜笑的樣子。

  何芷琳蹲下來,雙臂敞開擁抱小女孩,又當著她母親面前說了稱讚的話,逗得小女孩一臉驕傲笑容,又蹦又跳地揮手道再見。

  「何老師再見∼∼」小女孩甜膩的嗓音揚起。

  「再見∼∼」

  何芷琳也笑著跟小女孩揮手,起身要回才藝班時,卻瞥見對街有一輛眼熟的吉普車,而吉普車的旁邊站著一個讓她難以忘記的男人。

  呂雋風!他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一瞬間,何芷琳的笑容僵住,整個人猶如石化一般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不同於她的僵硬錯愕,呂雋風已經邁開大步朝她走來,他氣勢磅礡,濃眉凝聚成峰,看起來像是生氣又像是擔憂。

  何芷琳反應過來想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呂雋風一個箭步上前,雙手鉗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近,困在他懷裡。

  「啊——」何芷琳緊張地驚呼一聲,縮著身子。

  呂雋風也跟著低頭,不讓她逃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咬牙切齒地說:「你真的、真的該被吊起來打屁股好好教訓一番,不告而別?躲我?還有,你看看你,懂不懂得照顧自己啊?把自己搞得這麼瘦、這麼憔悴,你怎麼對我交代?」

  他好心疼啊!當他在對街看見她出現時,激動之外便是心疼,她是怎麼了?瘦了許多,這幾個月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我……你先放開我……」

  何芷琳掙扎著,他也未免太狂妄了吧?在才藝班門口這樣抱她,雖然說小朋友和家長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但是其它老師都還在啊!她脹紅了臉,知道他們都好奇地在一旁看著。

  「不放!」好不容易找到她,呂雋風沒那麼好說話。

  「放手!」何芷琳揚聲怒喝,只不過她的聲音太柔,就算在生氣,聽起來也不見恫嚇效果。

  一旁的才藝班老闆見自己的員工被挾持,呃……基本上他不確定那算不算是挾持,因為看起來比較像是在抱抱,但是身為老闆,他有義務保護員工的安全,所以他走上前,拍了拍呂雋風的肩膀,警告道:「喂!你快放開何老師,要不然我報警嘍!」

  何芷琳欲哭無淚,這種事怎麼能鬧上警局呢?太丟臉了吧?她緊張地制止老闆。「不要。」

  「嗄?」這下子老闆傻眼,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用報警,他是……是我的……」何芷琳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解釋。

  呂雋風倒是很大方地替她把話說完。「我是她的男朋友。」

  「喂!」她警告地瞟他一眼,正要開口辯解時,呂雋風霸氣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

  「唔……」何芷琳瞪大眼,毫無招架能力,只能被動承接他的吻,那是一個帶著激烈不滿足、帶著些懲罰意味、帶著失而復得激動情緒、帶著深情憐愛的吻……

  何芷琳需要一個隱密的空間和呂雋風談判。

  公開的咖啡店或餐廳都不適合,加上呂雋風堅持載她,於是她上了他的車。

  車子開到何芷琳外婆家附近的馬路旁,熄了火,他們直接在車裡談。

  何芷琳坐得遠遠的,頭都已經貼在車窗玻璃上了,身子還是努力地往後縮,她怕他又抱她親她,被他一抱,她的腦子便一團亂。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慶雅跟你說的?」她不解,明明慶雅說過不會插手的,應該不會背著她跟呂雋風透露消息才對。

  一聽見梅慶雅的名字,呂雋風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說:「你是說我那個冷血無情,看著小叔謙卑哀求了老半天,還是不肯透露半點消息的大嫂嗎?」

  何芷琳顰眉。「不是慶雅說的?那你怎麼知道……」

  「婚宴那天,我看見你和大嫂的娘家親戚一起離開,我覺得太巧了,大嫂的娘家在高雄,你外婆家剛好也在高雄,我根據喜帖上的住址找到大嫂娘家,跟鄰居打聽,知道有個從台北下來的親戚暫住,而且還在附近才藝班當鋼琴老師,我百分之百肯定那個人是你。芷琳,你可真會躲,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搞了半天,原來她跟大嫂是親戚,大哥和大嫂也真不夠意思,都不說一聲,他愈想愈嘔。

  聽見他說找她找得瘋狂,看見他說這話時神情有多認真,何芷琳心口竄過一陣悸動,但仍力持冷靜,淡淡地開口問:「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嗄?!」一句話嗆得呂雋風吹鬍子瞪眼,很想當場撞牆。

  「我找你做什麼?我找你做什麼?」他難以置信地吼問,愈問愈大聲。

  「還用問嗎?你是我女朋友,卻背著我去跟別的男人相親,接著無緣無故鬧失蹤,說你不想再見我,我急瘋了,深怕你當真去嫁別人,你說我可以不找你嗎?我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突然失蹤不理人,是你父母給你的壓力嗎?你就這麼乖乖聽話,就這麼甩了我?」

  呂雋風說得青筋暴凸,不明白那個曾經深深相愛的女人怎能說翻臉就翻臉,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了,為何她轉變如此之大?

  何芷琳困惑地看著他,他看起來暴跳如雷,好像錯的是無故消失不見的她,她不懂,明明是他劈腿在先,他在生什麼氣?

  向來溫和的何芷琳難得壓不下心中委屈,雙手握拳,正色說道:「我沒有相親,也沒有人給我壓力,是我自己離開的。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又何必來找我,找到我又如何?苡星呢?你難道不用顧慮她嗎?」

  呂雋風覺得他們在雞同鴨講,躁鬱地以手拍額,低吼著:「關陳苡星什麼事?」

  「當然有關係!」她氣到音量也跟著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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