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好想哭喔∼∼
直到兩人已經坐在餐廳裡點好餐,等待服務生送上餐點,陶樂樂的腦子還呈現打結狀態,半點都理不清頭緒。
「樂樂,你在想什麼?」見她恍神恍神的,謝昱軒出聲喊她。
「報告!沒有!」她錯亂了,以為自己還在學校裡,神經緊繃的揚聲回答。
「小聲點,等等引來大家的側目,我可救不了你。」他的嘴角抽搐了下,肩膀像壓抑著什麼似的微微抖動,刻意壓低音量提醒。
她虛脫般垂下雙肩,臉上的紅潮分不清是因為尷尬還是害羞。「……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吃個飯而已,太激動會消化不良。」他憋住笑,努力擺出正經的模樣。
「喔。」這會兒她連頭都低下來了,大有從此不再抬頭見人的打算。
此時服務生送上香噴噴的餐點,逐一擺放到兩人面前,而後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先吃吧,有什麼話等我們吃完再談。」謝昱軒輕敲桌面要她回神。
陶樂樂木然的拿起刀叉開始進食,原該是香噴噴的美味餐點,此時吃進嘴裡竟形同嚼蠟,幾乎吃不出食物原本該有的味道和口感,吃沒幾口她便無意識的攪拌起餐盤裡的菜餚。
謝昱軒很快的發現她的失常,放下手中的刀叉問:「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不會啊!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她用力擠出笑容,可惜不太成功,嘴角有絲扭曲。
淺歎一口,他也變得沒了食慾,索性拉起餐巾擦拭嘴角。「樂樂,在我面前不需要隱藏你的情緒,那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你。」
當時那個常在他身後跟來跟去的小女孩,有什麼想法總會纏著他講個不停,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有問題就會拉著他的衣角不放,非得等他給個答案不可,雖然有點煩,但他不必費心去猜想她的心思。
現在的她,跟那時的她有點不太一樣,不是什麼話都會拉著他講個透徹,反而將大部分的想法藏在心裡,讓他再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陶樂樂怔怔的望著他,未幾,再度垂下雙肩。
「Sorry,我只是沒什麼胃口。」
「跟我在一起不需要道歉,也不必勉強你自己做你不想做的事。」把被她攪拌得有些「面目可憎」的餐盤移走,招來服務生將桌面所有的餐盤全數撤走,他才又將視線定在她身上,故作幽默的歎道:「好了,現在想吃也沒得吃了!」
陶樂樂被他逗笑了,露出今夜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對嘛,這樣開開心心的多好?」舉起餐後紅酒朝她舉杯,敬這個他自認為是兩人第一次約會的美好夜晚。「敬你,天天開心。」
陶樂樂著迷似的跟著舉起盛著紅酒的酒杯。「謝謝。」
她從不喝酒,管教甚嚴的軍人爸爸也不准女孩子喝酒,但她願意為了這個美麗的夜,要她開心的昱軒哥,喝下這杯酒。
在餐廳唯美的燈光照射下,兩隻酒杯在空中輕輕碰觸,宛如進行著某種特殊儀式,極細微的滲入彼此的血液裡,蠢動……
「這種打工很無聊吼?坦白說,很枯燥無味。」放下酒杯後,他說。
這種研討會不外乎聽聽與會學者對全世界經濟轉變的分析,並評估將來可能的經濟走向;類似的內容得持續整整一個禮拜,他卻在第一天就想搭機回國,真傷腦筋。
「還好。」她含蓄的搖了搖頭,沒敢再說什麼「只要能跟昱軒哥在一起,再無聊我都會覺得有趣」之類的肉麻話。
「真的還好?我好幾次看到你偷偷打呵欠。」他不小心透露出自己在會議期間偷看她的不光明行徑,猶帶著開玩笑的心情調侃道。
「吼!昱軒哥,你怎麼可以偷看人家啦!」她臉紅心跳的嗔道,口乾舌燥的飲用杯裡的紅酒。
「我、我是不經意看到的啦!」莫名的,他也感到一陣躁熱,像被逮到做錯事的孩子般,臉紅脖子粗了起來,連聲音都變得粗嗄,和她一樣舉杯狂飲。
兩人就像沙漠中長途跋涉的旅者,好不容易找到沙漠中的水源般狂飲,要不了幾口,酒杯就見底了。
「昱軒哥,我、我還想喝……」彷彿剛入喉的酒精全蒸發了似的,她無意識的舔舐著唇瓣,輕聲要求。
還要?
紅酒雖然酒精成分不高,但喝多了後勁也很驚人耶!
他微感詫異的瞠大眼球,即使自己也極需要來一杯。「這酒後勁很強,我不確定……」
「拜託!」她將空酒杯舉高,擋在自己眼前軟聲祈求。
深深凝她一眼,拗不過她的哀求,謝昱軒心軟的伸手招來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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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老爺!腦袋像被卡車輾過一樣「鬢邊嚇嚇叫」,陶樂樂痛苦的抱著頭低吟,沒命的往臉側的枕頭鑽。
昱軒哥說的沒錯,那紅酒的後勁真的很強,她要是早知道頭會這麼痛,打死她都不敢要求再喝一杯,甚至接下來的第三杯,第四杯……到數不清的無數杯!
正當她像條扭動的蛇般在柔軟的床鋪上打滾時,手臂、腿部都若有似無的碰觸到身側的一堵熱源,她反射性旋身望去,差點沒嚇得從床上滾到床下。
昱、昱軒哥?
昱軒哥怎會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個發現嚇跑了她腦袋裡所有的瞌睡蟲,嚇得她由床上垂直坐起,也讓她的頭變得更痛了!
怎麼會這樣?
她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到飯店,如何躺到昱軒哥的床上的,更別提現在這種曖昧的狀況,她根本一點殘存記憶都沒有!
就在她驚慌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之際,身邊的「物體」突然有了動靜,嚇得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謝昱軒微幅伸展僵硬的四肢,腦袋因身軀的扭動而產生些許暈眩感——他雖小有酒量,但由於太久沒碰酒精,加上昨晚又喝得多且急,清醒後的不舒服早在他的預期之內,因此他只是蹙緊眉心,閉著眼休息。
陶樂樂小心的收攏自己的手腳,深怕一個下小心碰到他就會將他驚醒。她還沒想到自己該如何處理這種場面,目前只能以不驚動他為最高指導原則。
她沒想到的是,她已經盡量做到安靜無聲了,可是細微的悉索聲還是將他擾醒了,在她錯愕的瞪視下,他緩緩睜開雙眼……
「樂樂?你醒啦?」極弔詭的事發生了,當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眸心,他非但沒有被嚇到,還露出一抹微憨的傻笑。
「昱昱昱、昱軒哥……」她想學習他臨危不亂的鎮定,可她就是控制不了打顫的牙關,甚至連自己上下牙齒在「打架」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頭會痛嗎?我說過紅酒的後勁很強的。」手一伸正好碰到她的腳踝,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順著她腳踝的弧度游移。
「昱軒哥!」她以為自己在尖叫,實際上她只是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嗚咽聲。
「頭會痛嗎?」抓住她意圖抽回的腳踝,他不放棄的再問一次。
昨晚她先醉,然後他察覺自己的神智也被酒精腐蝕了七、八成,便央請餐廳經理幫他叫車回飯店,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到床上躺平。
他沒有多費心思去找她的房間鑰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就算讓她誤會了又怎樣?橫豎他就要開始追求她了,就算被她誤會也無所謂!沒多想的將她往床上一丟,自己也跟著昏睡過去。
在昏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到她今天醒來時頭應該會很痛,所以一睜開眼,他便急著確認自己的猜臆。
「有、有點。」她脹紅了臉,避重就輕的回答。
「叫你別喝那麼多就要,自討苦吃了吧?」像愛上她小巧的腳踝似的,他微粗的指腹不斷的揉撫著她白嫩的腳。
「昱、昱軒哥,我想我、我該回房間了。」受不了這太過親暱的撫觸,她很難壓抑想逃的衝動。
還好她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除了像醃過的梅乾菜那般縐了點之外,完全跟她昨天穿在身上的樣子沒兩樣,這也就是說,她跟昱軒哥是「清白」的,昨晚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等等,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還有事沒談完。」完全不給她逃離的機會,他跟她一樣坐起身,雙方姿勢相同,沒有人能在氣勢上凌駕另一個人。
「有嗎?我們有什麼事沒談完的嗎?」一大早的刺激太過激烈,她的腦子呈半當機狀態,一時想不起他說的到底是哪一件事?
「有,你說你喜歡我。」他開門見山的直指重心。「還說喜歡我很久、很久了,對嗎?」
「……對。」昏倒!他一定要挑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談這麼敏感的話題嗎?她閉了閉眼,不甚甘願的點頭承認。
「所以?」所以她願意跟他交往嗎?他想聽她親口說出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