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雅樺姊為什麼要生氣?」
姜爾東又睨了學妹一眼。「你問題真的太多了。」
「說說看嘛∼∼說說看嘛∼∼」瑞琴撒嬌著要答案。
姜爾東聳聳肩,擺擺手。「你落枕,我請她幫忙找酸痛膏,就讓她念了一頓,說我沒有物歸原位的習慣。然後,她告訴我她頭痛,還問我要怎麼治療她的頭痛?我只有兩隻手、一條酸痛膏,你們一個落枕,一個頭痛,我能怎麼辦?小樺聽了我的答案,頭一甩就出門了。你們女人有時候真的很麻煩!」
瑞琴聽著,他們彼此都說不是對方的情人,但不是情人,並不代表沒有「暗戀」、「曖昧」的成分吧?
「學長,雅樺姊生氣的原因會不會是在……嫉妒啊?」
「嫉妒?」他皺眉。
「對,嫉妒我跟你。」
姜爾東一聽,捧腹大笑。「你太有想像力了,我和小樺是患難與共、人類有史以來最要好的好朋友,她幹麼嫉妒?她只是在氣我每次都亂丟東西,沒有物歸原位的習慣。」
「雅樺姊不是會在乎這種小事的人吧……」
姜爾東抹抹嘴。「所以我才說你們女人很麻煩!工作。」
他離開廚房。哼,合夥人這麼認真打拚,說什麼他都得更用心配合!
瑞琴望著學長離開的背影。如果她想的沒錯,雅樺姊是在吃醋,如果真是這樣,雅樺姊暗戀學長,暗戀一塊完全沒知覺的笨石頭,她一定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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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雅樺在去星巴克買咖啡之前,接到好友瑄瑄的求助電話,立刻驅車前往瑄瑄家救人。同樣的模式、同樣的地點,瑄瑄掛著大墨鏡,把棒球帽壓得低低的,只是這次不同,有記者闖進地下停車場,所以她只能抓準時間,瑄瑄的電梯門一開,雅樺就快狠準地把車停在電梯前,讓瑄瑄立刻上車,否則她就會變成被記者圍堵的對象。
「記者已經知道這輛車了,下次我很難執行救援任務。」袁雅樺將車駛出停車場,將記者遠遠拋在車後。
瑄瑄一肚子的怨氣。「算了,真不知道那群八卦記者在想什麼?又不是我劈腿,他們成天纏著我問感想做什麼?哪個女人的男朋友和別的女人搞七捻三會開心?真是夠了!沒關係,再來我就要去香港走秀,呼,總算可以喘口氣。」
「真好。」
「你想去啊?」
「想。」
「捨得放下你家的姜大師?」
「捨得。」
瑄瑄注意到好友語氣中的異樣,她側身審視著雅樺沒有笑意、失去光采、垮著嘴角的臉龐,還有兩個黑眼圈。「你昨天沒睡?」
「有個男人說這是煙熏妝。」
「你的男人是個笨蛋。」
「沒錯!」袁雅樺大聲附和。
「昨晚幹麼不睡?你和你家姜大師又為了案子吵架嗎?」
「比那更複雜,我昨天多了一個室友。」
「室友?」
「她是爾東的高中學妹,一直以來都有聯絡,因為離婚了,所以來爾東這裡依親。」
「依親是什麼玩意兒?」
「她在『爾雅』工作,也住在『爾雅』。」
瑄瑄大驚。「不會吧?!」
袁雅樺無奈地聳肩。「就是這樣。」
「也許他只是單純想照顧學妹?」
面對好朋友,她不隱瞞自己的心慌。「又好像不是,爾東對她很熱絡。」
瑄瑄歎了口氣。「真的是半路殺出程咬金,早點告白不就沒事了?我不信他對你沒感覺,上回姜爾東不是和袁媽媽說要跟你結婚也可以,他覺得無所謂,如果真的沒有感情,誰會願意結婚?」
袁雅樺緊握著方向盤,一隻手肘撐著車窗,指腹按揉著太陽穴。「那是親人的感情吧,和愛情完全不同。」
「反正不都是愛?」
「差很多。」
瑄瑄又歎了口氣。「你乾脆放棄吧!天涯何處無芳車?由友情變成愛情本來就是讓人很頭痛的事,你換個男人、另辟戰場,一切從愛情開始算了,你和你的姜大師太麻煩了,沒愛情,感情又好得半死,不是戀人,又同居在一起,你喜歡他,卻又不想污染神聖的友情不敢表白,他同意可以結婚,卻只是因為兩人住在一起,工作在一起,習慣兩人『在一起』的模式,對你有沒有愛情?天知道啊!厚,你說你和姜爾東是不是很複雜?」
雅樺大笑,還不忘揉揉太陽穴。
瑄瑄由大包包裡掏出一罐藥膏。「推推這個,對頭痛很有效,我家裡還有,這罐你留著用。」
雅樺看著藥膏,不禁苦笑,將藥罐收進公事包內。「謝謝。」
「不客氣。」
雅樺將車子開進電視台後門。「瑞琴落枕,他急著要我幫他找藥膏,好讓他可以幫瑞琴推一推,我頭痛,試探地問他要怎麼辦?他只回答,一個落枕的都還沒弄好,我的頭痛,也讓他不知該怎麼辦。」
瑄瑄聽得一把火。「厚,把車開回去,我今天不和姜爾東好好算帳是不行了,
他是想怎樣啊,新來的就是寶,舊人哭死也無所謂是不是?!就算是朋友,也不可以這樣啊!是誰整天把『好朋友』掛在嘴上的?」
雅樺拍拍她的手臂。「別氣啦,也只是小事一樁,我只是發發牢騷,放在心裡的事不說出來,我真的會瘋掉。」
瑄瑄不捨好友語氣中的悵然。「看來你真的很在意。」
她輕輕點頭。「是啊。」
她在電視台後門停了下來,後門有嚴格的門禁管制,記者不可能跟到這裡,要不是瑄瑄拿到識別證,也不可能由後門進出。
「你加油了,有事或只是想找人說說話,都可以打手機給我,就算我因為工作沒辦法接電話,但我一有空就會立刻回電給你。」瑄瑄說。
雅樺笑。「我沒事,倒是你去香港一切小心。」
「走秀而已,記者再囉嗦,小心我當街罵人,你是我的老同學,應該知道老同學我發起飆來,潑婦罵街算什麼,哼!」
「哈,我知道。」
「再見。」
雅樺點頭,看著瑄瑄下車,向她揮揮手,走進電視台。
手機鈴聲響起,雅樺由公事包裡拿出手機。「您好,我是袁雅樺。」
「喂。」
是姜爾東。「嗯。」
「星巴克的黑咖啡有比爾雅的好喝嗎?」
「我還沒喝,剛送瑄瑄來電視台。」
「看來你家的楚大明星真把你當成司機了。」
爾東和瑄瑄很不對盤,兩個人都是她的好朋友,他們卻像仇人,幾次吃飯不歡而散的事實證明,人與人相處還是需要緣分的,磁場不對,怎麼看都怎麼不順眼。爾東覺得愛漂亮的瑄瑄虛華,浪費人生,瑄瑄覺得爾東「佔著馬桶不拉屎」,跟她同居,卻什麼關係也不是,她二十七歲還沒交過男朋友都是姜爾東的錯。
「瑄瑄這陣子在躲記者。」
「如果她繼續待在是非圈,就只能繼續躲記者。」
一個是拿藥給她治頭痛的好朋友,一個是把她氣到離家的好朋友,袁雅樺也忍不住幫瑄瑄說話。「瑄瑄現在前途不可限量,就像你,已經在設計圈打出響亮的名號,你說你會捨得放棄嗎?」
姜爾東在電話那頭愣到說不出話。小樺是吃了兩大缸的炸藥嗎?
「嗯……小樺,我想,如果你頭真的很痛,我可以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頭不痛了。」
她生氣地將車子駛離電視台,姜爾東在電話那頭聽到刺耳的輪胎磨地聲。
「沒關係,如果凌虐車子可以讓你心情好一些,請盡量吧!反正李太太的圖我已經畫好了,如果能順利完工的話,利潤應該夠買一輛新車,不過這次我絕對不買寶馬這種不耐撞的車。小樺,你覺得我們開卡車跑案子會不會太囂張了點?」
袁雅樺被他逗笑了,還要忍著不笑出來,單手開車又不專心的結果,一個轉彎時,休旅車又A到大門口的石柱。
「喔……」她沮喪地哀嚎。太慘了,這些天幾乎是每日一撞。
「右邊還是左邊?」他問,語氣裡是濃濃的笑意。
「右邊,就是右邊才看不到嘛……」
「算了,還是買坦克車比較耐撞。」
袁雅樺忍不住笑出聲。
「你總算是笑了。」
「怎樣,我笑不笑對你而言很困擾嗎?」
「是不會啊,不過一直被炸藥炸到的滋味並不好受。」
「我頭痛嘛。」
「現在呢?」
和他能夠說說笑笑、鬥鬥嘴,隨便一、兩句話就重新得到過去那樣簡單的快樂,這比什麼特效藥都有用,任何病痛都能「藥到病除」……喔,她知道自己是笨蛋,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不痛了。」
「那我出門了,我搭計程車過去,半小時後在李太太家門口見。」
「沒問題。」
兩人結束通話,袁雅樺往內湖明水路的方向前進。
抵達目的地時,姜爾東已先到了,他高大的身形、帥氣深邃的五官,是設計界讓女設計師流口水的首席大帥哥,任誰都想找機會和他合作,光看他的笑容就值得了,但現在要看他展露帥氣迷人的笑容真的很簡單,只要有瑞琴,他就會笑,要看到瑞琴也很簡單,因為他們都在一起。所以,姜爾東因為瑞琴,隨時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