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已經瘋了,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裡頭放。」司徒炘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想當我寶貝妹妹的駙馬,也得先看我這個太子肯不肯點頭哩!」
雖說薛景昊已經當場被格殺了,但司徒炘心裡還是有些疑問:曾經見過銀鏡公主美貌而陷入瘋狂迷戀的人不在少數,但薛景昊既然貴為右相之子,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至於如此無知,居然想直接從宮裡挾持銀鏡公主離開,要說他膽大包天、還是瘋狂?總而言之,他的所作所為實在太不合理了。
「好了,看到你沒事,為兄這就放心了。」司徒炘溫柔一笑,起身打算離開。「改天再來看你,嗯?」
司徒炘噙在臉上的溫柔微笑,在離開銀舞殿後隨即消失,一張俊美的臉龐浮現若有所思的凝重。
整件事絕對沒有那麼單純,似乎有某種秘密在宮裡神秘地進行著,雖然他還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為了保護司徒寧靜,自己得繼續調查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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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兩短的敲門聲,打斷了端坐在書齋、正提筆寫字男子的注意力,他眉心微微一皺,放下手上的毛筆淡淡應了一句:「進來。」
一名二十多歲、模樣清瘦的男子垂著頭快步走近,靠在男子耳邊輕聲地說著事情。
「喔?你確定?」男子有趣地揚起一道眉毛。
「奴才聽得一清二楚。」垂著頭的人回答得十分肯定。
「很好,賀公公你做得很好,繼續打探消息,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來通知我,日後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是。」賀公公拱手道謝,和走進來的時候一樣,垂著頭快步離開了房間。
等了好一會,男子這才從木椅上緩緩站起,他緩步踏出房門,一路走到走廊最底端的房間,伸手敲了敲房門。
男子敲門後輕輕推開,目光移到盤腿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中年男子身上,語氣恭敬地開口道:「朱師傅,弟子方才得到了消息,太子剛剛到太醫院走了一趟,最後一臉失望地離開了。」
被喚作朱師傅的中年男子睜開一雙炯炯虎目,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先前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妥當了?」
「是,弟子完全按照朱師傅的吩咐。」男子也顯得十分得意。「當初派去右相府對薛景昊下藥的人,現在同樣變成一具屍體,整座太醫院的人也都被我掌控在手上,沒有我的命令,從他們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事情的,嘿嘿……太子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麼名目的。」
「很好!雖說如此,但我們還是不能大意,太子是個很精明的人,若是掩飾得太過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朱師傅滿意地頷首,低頭沉思道:「薛景昊的屍體已經讓人送回薛府,就算太子想查,我想薛懷德那個老頭,也不會讓任何皇室之人觸碰他兒子的遺體,只要讓太子將注意力移轉到那個一劍刺死人的兇手,他就不會再追究薛景昊入宮瘋狂的行為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朱師傅,您覺得一劍剌死薛景昊的高手是誰?」男子提出自己的疑問。「我倒是不知道皇宮裡藏有這樣一個高手。」
「不管他是誰,應該都和皇帝脫不了關係。」朱師傅說出自己的猜測,見男子一臉似懂非懂,他跟著解釋道:「皇帝個性多疑,倘若這個高手與他無關,那麼他的反應絕對比其他人還要激動,怎麼可能草草了結此案,甚至直接將責任扔給宮廷禁衛軍承擔呢?」
「多謝朱師傅指點,弟子明白了。」男子佩服地拱手。
「不過……我也想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他隱藏在宮裡多久了?宮廷裡到處佈滿了我們的眼線,他卻能安然存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確實是個不能輕忽的人物。」朱師傅喃喃自語,語氣中有種錯失有用人才的遺憾。
「朱師傅,如果皇上的身邊隱藏著這樣一個高手,那我們的計畫還要繼續進行嗎?」男子再問。
「當然,宮裡越亂,我們的機會越大,現在的局勢對我們恰恰有利。」朱師傅露出淡淡微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只要我們捺住性子多放一點餌,總會將目標引出來的。」
「接下來要怎麼做?」男子聞言,臉上露出了興奮之情。
朱師傅緩步走到桌前,拿起筆在紙上迅速寫了幾句話,然後將紙張折好,放入信封,交給男子低聲吩咐道:「你將這封信送出去,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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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太子殿下,聖上現在可以見你了。」司徒炘在御書房外等了一刻左右,值班的內侍官這才傳來皇帝召見的旨意。
「有勞公公。」太子炘頷首致意,邁開大步往前走,正要推開御書房門時,碰巧裡頭的人準備離開,兩個人無意間打了一個照面,那人見到司徒炘的臉後隨即斂下眼,腳步加快迅速離去。
奇怪,這人的氣質與走路的方式既不像朝官,也不像宮裡辦事的太監,究竟是誰?剛剛雖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他確定對方知道自己是誰,既然知道他是誰,又怎會不打招呼,只是快步離去?
「太子,你怎麼還愣在門口?有事覲見怎麼不快點進來?」皇帝一邊批示著奏章,一邊催促著。
「兒臣參見陛下。」
「免禮。」皇帝停下手上的筆,揮手示意太子平身。
「你來又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皇帝好奇地問。
由於太子能力強,所以皇帝分配給東宮的事情不少,每隔一日司徒炘會與皇帝面會一次,報告處理政務的情況,但今天早上太子才來過,此刻再來就表示有額外的事情要談。
「兒臣確實有幾件事想跟父皇商量。」司徒炘語氣平靜地開口道:「方纔四皇子、十五、十六皇妹都到東宮來找兒臣了……」
「哼!這件事情沒得商量。」皇帝重重一哼。
這幾個皇子、皇女都是皇后所出,找上太子,自然就是想要太子幫忙求情、赦免皇后了。「倘若不是她背著朕自作主張,會出這樣的事嗎?朕只要一想到靜兒差點受害,就巴不得將那個姓薛的碎屍萬段!」
「薛景昊確實該死,可皇后娘娘縱然有錯,卻罪不至此。」司徒炘以公正的立場說出自己的看法。
他的母親在生下兩名皇子後因病去世,後宮不可一日無主,這才將一位妃子加封、成為現任皇后,她一共為皇帝生了一位皇子、兩位公主,她性情溫和、寬宏大量,將後宮治理得井然有序,是一名十分稱職的皇后。
「父皇,皇后娘娘和您一樣關心銀鏡公主,正是因為像關心親兒一樣關心著,所以才會以母親的立場為銀鏡擔憂啊!」司徒炘繼續勸說:「女兒雙眼失明,做母親的才會迫不及待地想為她安排一樁好婚事,希望有人能盡心照顧她,至少皇后娘娘的出發點是充滿善意的。」
「既然是出於善意,為何不向朕稟明,要這麼偷偷摸摸的進行?」皇帝依然不悅。
「父皇這陣子為了邊疆問題在頭痛,皇后娘娘自然不敢驚動父皇。」司徒炘拱手請求道:「請父皇念在兩名皇妹需要母親,皇后娘娘多年來治理後宮、養育皇兒的苦勞,赦免皇后娘娘這一次吧!」
見皇帝依然遲疑,司徒炘隨即換了一個說法。
「再說,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在後宮裡還有誰更適合保護銀鏡公主嗎?」
司徒炘的話果然讓皇帝瞇起眼,專心地聽著。
「父皇對銀鏡公主的寵愛,其他皇子、皇女表面上雖然不在意,但心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妒忌。」司徒炘以平靜的語氣分析後宮的利害關係。「父皇雖然疼愛銀鏡公主,卻不能時時陪伴在她身邊,若是皇后從此不在了,那麼日子久了,誰能時時刻刻關心銀鏡公主呢?」
「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若是朕赦免了皇后這次,以後若她再犯呢?」皇帝挑眉疑問,記起皇后不止一次提起,想為銀鏡公主找駙馬的事情。「朕明明說過,在銀鏡公主雙眼未恢復之前,絕不為她談婚事,皇后要是以後又故態復萌,又想多管閒事亂點鴛鴦譜呢?」
「經過這一次,我相信皇后娘娘絕對不會違背父皇的想法了。」司徒炘聽出皇帝語氣鬆動,面帶微笑地保證。「父皇若是不放心,就將這事情交給兒臣來辦,兒臣定會向皇后娘娘好好說明的。」
「罷了。」皇帝想了想,覺得司徒炘分析得不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宣朕旨意,讓皇后離開冷宮吧!」
「多謝父皇。」司徒炘微笑道謝。
「除了為皇后求親,你還有什麼事嗎?」皇帝再問。
「兒臣剛才走了一趙銀舞殿,銀鏡公主看起來很好,也比前幾日精神多了。」司徒炘將話題轉到銀鏡公主身上,頓了好一會後,才開口道:「只是,她向兒臣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