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范子駿接到了人,他特別將平時開車會留意的範圍擴大,直到到家的那刻,再度肯定絕對沒人跟蹤,就和過去兩個月風平浪靜的每一日一樣。
到家梳洗完畢後,他無視氣溫,還是穿上如同在夏日海邊度假般的輕薄T恤和梪褲來到客廳。
客廳的那女人,維持著十分鐘前他進房時的動作。
打他接她回來起,一路上她就一直對著手上的小東西發呆。
這是她這段時間的習慣舉動,從一開始帶她到南部災區幫忙的那個被她瞪到餿掉的第一個便當起,直到現在她依然會對著得到的東西發呆,也不許他碰家裡冰箱那幾瓶當時帶回來的曠泉水。
他後來才發現這是她的心靈重建儀式,若能早點發現,他就不必被毆打一頓了,不過至少她打了他那一頓後就開始能和他正常對話,甚至也會笑了。
她笑起來很美,完全感覺不出她之前的興趣是拿槍威脅著要轟掉別人的腦袋。第一次看見那笑容時,他整個人傻住,差點融化。
早知道被打一頓能換來她的笑,他會早點惹火她。
來到她身旁,他瞧了眼吸走了他的小櫻桃所有注意力的東西。
「大姐姐,謝謝你……謝謝善良的大姐姐,你好漂亮。」那是兩張手工制的卡片,他將卡片翻開來,並將上頭的注音文字拼湊念出,「哇,現在的小孩眼光真好。」他挑挑眉,將卡片放回原位。
蘇普瞟了他一眼,垂著頭將今天收到的小禮物收到地板夾層底下。
「繼續呀,我沒阻止你。」他一臉無辜地聳肩。
「我要買洗衣機。」
「那邊沒洗衣機?」
「快壞了。」她今天去幫忙洗了一堆厚重的冬被,那台洗衣機只能負荷少量的衣物,過重就轉不動。
「嗯哼,明天買。」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拿起放在一旁的便當盒,將幾樣快炒配菜打開,排列在桌上。「先吃飯吧。」他親暱地揉揉她的頭髮。
她柔順地回給他一個微笑。
看著她的笑容,范子駿覺得,要不是自己有著非常人的自制力,很可能就會被她的笑容擊倒。
他的小櫻桃笑起來怎麼能那麼漂亮?像天使一樣!
他忍不住彎身向前,偷親了她一下。
蘇普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眨眨後,笑了出來。
「幹麼?」
她看起來笑得很開心。
「親自己的女朋友還需要理由?」
她嬌瞋地瞪了他一眼。
范子駿頓時感到下腹一陣緊縮。
靠……他有反應了?
褲子裡正在脹大的傢伙害他不自然地咳了聲。
「咳,好啦,吃飯。」隨便一點刺激就興奮成這樣,他覺得自己最近簡直像回到毛頭小子的時代一樣。
雖然體能狀況依舊完好,但他也三十好幾了,早過了女人勾勾手指小弟弟就跟著點頭的年紀。
兩人在電視的聲音陪伴下吃著飯,用完餐後,范子駿收拾殘局,蘇普則回到他房間的浴室梳洗。
她現在已經會開他屋內的櫃子及門鎖了。
兩個月來,他向她講解了屋內各式的奇怪構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讓她學會了開門的方法。
瞭解他的大門構造後,她才知道自己當初妄想用工具撬開它有多呆。
那鎖縫是假的,門內嵌鋼板,裡頭有個靠磁力扣上的鎖,得藉由門把解開。
她敢打賭,十個高手裡,有十個都會試著去戳那個裝飾用的鎖縫。這鎖真是簡單,又非常高明。
洗完澡,換上他幫她新買的冬季舒適家居服,她步出浴室,那男人已經收拾完東西回到房內。
房間和客廳的風格非常一致,整齊乾淨,視線可及之處幾乎看不到多餘的贅物和擺設,唯一的差別只在沒那麼空曠。蘇普是後來才發現,或許當初他不是為了防她才把東西收光,這男人本身就有相當程度的潔癖。
他整個人就是這樣,俐落、有條理,雖然有時不太正經,但他所做的決定都一定有原因。她就是如此沉溺在他的掌控下,安心地任他安排一切。
看見他,她沒半點遲疑的朝他所在的床鋪走過去,爬上床,躺平。
「想睡了?」范子駿瞧了她一眼。她鑽進被子裡後,自然地朝他縮了過來,他張開手臂,將她環住。
她圈住他的腰,頭在他肚子旁鑽了鑽,搖頭。
覺得自己的小兄弟因她這舉動又快起立,他急忙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疤怎麼還沒消?」他拉高了她的衣袖,露出那道每每看見都會想歎氣的疤痕。
「會再淡一點吧。」她笑。但不可能完全消失。
過去在她身上留下的戰果已相當輝煌,她不在乎那些疤。
第6章(2)
「你該繼續讓我上藥。」上禮拜,最後一條淡疤藥膏擦完後,她就拒絕再做無謂的浪費。即使他不覺浪費,但也不得不尊重當事人的意見。「如果能事先知道跳上車的是個甜美的小可愛,我會想辦法發揮我僅剩的美感,把這道傷縫得好看些。」他側身,將唇吻在那道已變成紅褐色的痕跡上,低沉飽滿的聲音及語調像濃郁的蜜糖,隨著吻沾上她的肌膚,滲入她的感官,將她包圍。
蘇普閉上眼,感到一陣愉悅顫慄,之後又笑出來。
「如果你轉行去當醫生或開藥局,肯定大排長龍。」而且排隊的人潮有九成會是女生,另一成則是同性戀。
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不得不佩服他隨時都能吐出情話的能力,這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壯漢很會調情。
「可惜我對當醫生一點興趣也沒有。」任她縮在懷中,他側著身子享受這甜蜜的折磨,一手放在她的腰上輕揉。
「只有興趣開計程車?」
「嗯……事實上,我喜歡掌控方向盤,也喜歡在駕駛的同時吹吹風,讓腦袋冷靜。」放在她腰上的手揉著揉著開始探進衣內,繼續與她肌膚摩挲。「我在國外待太久了,想回台灣,可是台灣沒有直昇機和遊艇給我開,還要能賺錢,只好選擇計程車。」
他的手指在她腰身上打轉,接著慢慢往上滑,觸碰她渾圓的胸線。
她沒有反對地任他觸碰,只是更往他懷裡縮。「台灣有些地方能開遊艇,說不定那會比你開車好賺。」
依這男人上工的隨興,她懷疑他賺得了多少,而且他把提款卡和現金都還給她了。
他低沉的笑聲滾出喉嚨。「小櫻桃,你擔心我?」
「很奇怪嗎?」他處處替她打點,她又不是木頭人。
他以笑聲回答了她的反問。「我身邊有你這金主,有什麼好擔心的。我水費繳不出來的話,你會幫我繳,對吧?」
語氣是全然的玩笑,可蘇普完全感受得到這男人全身散發出的那種「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的隨興。
即便他幾乎就是最高的那一群了,他還是肯定東西掉下來,絕對會砸中比自己還高的那幾個。
「當然,我最不缺的就是現金。」不是說大話,除了父親的遺產和自己過去的收入,她的母親從小就為她買了不少金融理財商品,她就算不工作也餓不死。
「哇,救人一命果然會有好報,以後我會多做功德。」他誇張的語氣換來她一記捶打。他笑聲轉緩,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拍拍那可愛的翹臀。「小櫻桃,別和男人搶工作,女人的錢得留著寵愛自己。」
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一會兒後,蘇普才輕聲回應。「嗯。」
他明明知道她有錢,但除了她捐款或購買各種捐贈的東西外,生活中的一切開銷全是他買單,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很奇怪,似乎也讓她……越來越依賴。
「謝天謝地,你真好說話。」
「嗯?」
「噢,我遇過一些女權擁護者,她們會對我曉以大義——男女絕對平等,我們女人獨立、自主,賺的錢已經可以超越男人,還可以做得更多!所以我們帶小孩、照顧家庭,同時還能出去工作賺錢給老公花!」
總算意會過來,她埋在他胸前輕笑。「法國女人?」
「不,對我咆哮這些的是個美國女人。」他故意逗她。
「咳,我沒有那麼強,不過我確實能打倒幾個男人——看對方身手。」她又捶了他一下,警告他,她的身手可不差。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大男人主義,我希望我的女伴不會有辦法把我過肩摔,我的男性自尊會受傷。」他抓住了那隻手,輕輕咬住她的手指。
她睜開眼縫,看見他隔著衣料的胸口,懷疑有女人能辦到那點。
手指被放開後,她繼續圈住他的腰,但這回,手掌卻不安分地偷偷溜進他的上衣裡,緩慢游移。
「你去過很多國家。」
指尖滑過光滑的肌膚,肌理分明的肌肉線條上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疤。
有些只看得到,有些用手就摸得出來,可以想見當時受傷的嚴重程度,他身上的精采和她相比,不遑多讓。
「不少。」他享受她輕柔的撫摸,指尖也持續流連在她背後。「工作需要,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