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萱怨懟地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感動嚥下去,終於緩緩地收起了眼淚,羞澀難當地把濕淋淋的小臉埋進他的胸前,「我好像又在你面前丟臉了……」
從她記事起就沒有流過眼淚,但是這幾天,她居然接連哭了好幾次,真是讓她覺得沒臉見人。
莊羽凡沒好氣地瞪著她的頭頂,喃喃地嘟囔:「你知道就好!」
回到房間以後,莊羽凡逕自走進浴室去洗澡,雙眼哭得紅腫的沈妙萱打開行李箱,把裡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乾淨的掛到衣櫃裡,髒的丟到一邊堆起來,打算有時間再洗。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箱,她的眼神不自覺地瞄到了莊羽凡的行李箱,如果是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想要替莊羽凡收拾衣服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和莊羽凡發生過親密關係以後,她的心情就一點點地改變了許多。
她在拿起一件莊羽凡的T恤的時候,突然從行李箱中滾出來一個深紅色的絲絨布盒,她好奇地蹲下身子把那個絲絨布盒撿起來,心中暗暗猜測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因為她不記得有買這樣包裝的禮物回來。
等她打開盒子看到裡面裝的東西以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不是她在夏威夷一家珠寶店看上的那條鑽石項鏈嗎?那條價值二十七萬美金的項鏈……
她的心一下子就亂了起來,她想不明白莊羽凡為什麼會瞞著她買下這條項鏈。
浴室中傳來響聲,她手忙腳亂地把盒子放回到莊羽凡的行李箱中,然後站起來。
莊羽凡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條居家的短褲,全身濕淋淋地趿著拖鞋從浴室裡面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條大毛巾在擦頭髮。
「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個澡吧,這些行李先放著,陳媽收拾房間的時候會幫我們整理的。」
「喔……」她心神不定地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浴袍走向浴室。
莊羽凡奇怪地看著她,直覺這個女人有點不對勁,疑惑的眼神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門板後移到地上的行李箱上。
在看到裡面那個深紅色的絲絨盒子以後他的眉梢不禁微微一挑,唇邊露出壞壞的笑意,原來如此。
眼珠一轉,他拿起那個盒子,走到保險箱跟前,輸入密碼,打開保險箱,將盒子放了進去。
半個小時以後,沈妙萱從浴室中走出來,就看到莊羽凡閉著雙眼呈大字形癱躺在床上,她猶豫了一下,悄悄地地走到床邊,壓低了聲音,「莊羽凡,你睡了嗎?」
等了一會兒,她聽到的只有莊羽凡均勻的呼吸聲,她又輕叫了兩聲,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她當機立斷地走到衣櫃邊,從裡面拿出一件普通的紅色T恤和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換上,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就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莊羽凡緊閉的雙眼驀地張開,他疑惑地看向門口,剛剛下了飛機,又大哭了那麼一場,她不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跑出去幹什麼?
想到這裡,他馬上從床上一躍而起,匆匆換上一身休閒裝衝出房門,就在這時,他聽到院子裡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他急忙加快腳步來到院子裡,就看見沈妙萱騎著她從家裡帶過來的破舊小綿羊拐出大門的身影。
他上了自己的跑車,發動車子,呼嘯著離開了家門,小心地跟在沈妙萱的身後,他倒想看看這女人打算幹什麼。
第7章(1)
醫院的病房中,沈妙萱用熱毛巾仔細地幫好婆擦著身體,「好婆,剛剛醫生告訴我已經定好給你動手術的時間了,就定在後天上午十點鐘,你放心吧,給你動手術的陳醫生是專家,一定可以把你的病治好。」
好婆吃了一驚,急忙抓住沈妙萱的手道:「妙萱,那要花多少錢才夠呀?我住院這些天已經花了不少錢了,我們上哪裡去弄手術費用?」
她一邊說一邊作勢要下床,「不行不行,我不要動手術,我已經活了六十多年了,已經活夠了,我不能再連累你,我要出院,我不要動手術……」
「好婆!」沈妙萱急忙推她重新回到床上,「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絕對不允許你做傻事,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現在也該輪到我來照顧你了,放心吧,錢不是問題,我已經把所有的費用都繳清了。」
好婆擔憂地望著她,「妙萱,你是從哪裡弄來那麼大一筆錢的?」
她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也知道醫院這種地方的消費不是她這種人能負擔得起的,動手術耶,那得需要多大一筆錢呀。
沈妙萱調皮地向她眨了眨眼,「我找了一份好工作,老闆對我很不錯哦,還允許我預支薪水。」
「可是……」好婆還是憂心忡忡。
「沒有可是,好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然後等著動手術!」
門外,莊羽凡透過門板上的玻璃窗看著裡面的一切,他搞不懂這個女人和這個老太太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都沒有向他提過她的存在?她不是孤兒嗎?
看著她面對老人那溫柔的甜笑,他的心不禁深深一動,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溫柔的樣子呢。
突然,他的肩膀一沉,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急忙回頭,有些意外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他馬上露出笑臉。
站在他身後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正要開口,他急忙伸出手去摀住對方的嘴,粗魯地把對方拖到不遠處的樓梯間這才放開人家。
「陳大哥,好久不見!」
身穿白大褂的成熟男子名叫陳墨,是莊羽凡家的管家陳媽的獨生子,三歲喪父,一直都住在莊家受莊家的照顧,和莊羽凡情同親兄弟,直到考上醫學院以後才搬出去,現在不但是莊家的專屬家庭醫生,還是這家醫院有名的心臟科權威。
陳墨沒好氣地瞪著他一眼,「還真是好久不見,一見面就讓我差點陣亡在你手裡,你搞什麼神秘?」
莊羽凡嬉皮笑臉地一笑,哥兒倆好一般上前搭住陳墨的肩膀,「陳大哥,能不能告訴我,剛剛那間病房裡的那個老太婆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陳墨奇怪地瞥著他,「你問她們幹什麼?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前幾天結婚了,我因為值大夜班都沒能抽時間去喝你的喜酒,恭喜呀!」
「恭喜就免了,你先告訴我那個老太婆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雖然奇怪,但陳墨還是決定告訴他,「那個老太婆叫好婆,是個孤老太婆,和沈小姐沒關係,聽好婆說是沈小姐好心照顧她的。說起來這個沈小姐也挺不容易的,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個孩子,又要想辦法工作賺錢又要照顧好婆,我真是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那個好婆要動手術是嗎?」莊羽凡聽到一半打斷了陳墨的話。
陳墨點點頭,「是呀,後天就要動手術了。」
「手術費要多少錢?」他想他已經明白,為什麼沈妙萱一開始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都拒絕他,卻在聽到他願意出五百萬報酬的時候答應跟他演這場戲。
「三百萬。」
「把好婆轉進頭等病房,不管花多少錢,都記在我的帳上!」莊羽凡正色道。
「啊?為什麼?」
「因為……」莊羽凡英俊的面孔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齒地道:「因為那個笨蛋女人現在的身份是我老婆!」
這個女人,都到現在了還把他當外人,回去看他怎麼收拾她!
陳墨圓睜著雙眼瞪著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那個沈小姐跟莊羽凡……這怎麼可能?
「陳大哥,拜託你幫忙好好照顧那個好婆,我先回去了。」他要回去等著沈妙萱,看沈妙萱怎麼跟他解釋。
走了兩步,他又把腳步停下,扭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正處於呆楞狀態中的陳墨,「陳大哥,有時間記得回家去看陳媽,她很想你!」
沈妙萱支好摩托車支架,摘掉頭上的頭盔掛到車把手上,跟做賊似的溜進了莊家大門,摸著黑慢慢地上了樓回到莊羽凡的房間。
她剛剛把門關上,耳朵中就聽到啪的一聲輕響,接著,一團漆黑的房間突然一片大亮,她受到驚嚇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轉過身,就見到莊羽凡放大的俊臉,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但是她的尖叫聲剛剛發出來,嘴巴就被莊羽凡給摀住了,莊羽凡緊擰著眉頭睨著她,不悅地道:「你叫什麼?萬一吵醒爺爺和小天怎麼辦?」
真是的,他長得很可怕嗎?瞧她一副見到鬼的樣子,讓他看了就不爽。
沈妙萱終於看清楚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原來是莊羽凡,不禁鬆了一口氣,沒好氣地抬手撥開他捂著她嘴巴的大手,拍著胸脯埋怨道:「你鬼呀?嚇死我了!」
「瞧你這膽小的樣子,你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了?」莊羽凡眼神陰鷙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