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貪吃又野蠻又霸道!
不過也活力十足。
他不想承認的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再看到她那日哭得那麼淒慘的模樣。
像只被主人棄養的可憐小貓,眼神哀傷空洞沒有焦距的模樣惹人從內心裡憐惜起來。
現在,只要看到她笑就足夠了!
「好個有禮的徒弟!放心,為師的一定盡全力教導你!」汐兒拍拍他的肩,咯咯地大笑著,率先走到前面。
☆☆☆
在一下午的光景過後,汐兒不由感歎。
凌悠然真的是個心襟廣闊的好男子,在她毫不體諒的可算是犀利的點評他畫中敗筆時,他也只是點點頭,虛心接受,樂此不疲地請教學習,甚至在她覺得口乾舌躁的時候他還能體貼地留意到親自到廚房泡了碗沁肺的菊花茶給她。
呃,還真是不禁臉紅啊,為故意欺負他所以變本加厲地貶損他的畫。
「那個,那個其實你的畫也不是……我說的那麼差的……」該說些什麼做一下緩衝的。
下一刻,汐兒抬眼看到桌子上堆積得黑壓壓的物體後徹底地後悔了!
那個得寸進尺不要臉的傢伙居然趁她喝茶之際搬來跟小山一樣多的畫捲來,想害人啊!
不逃就真的要慘了!
「曹姑娘!」他拖住她的腿苦苦哀求,「拜託了!」
「沒有商量!」她斬釘截鐵地回答,才不要自掘墳墓!
「要不,你每天只點評一幅!」這時的凌悠然,二九的大好男兒居然像個小孩一樣耍無賴,拖不住就兩手抱住。
汐兒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乾脆地賜他一記「連環腿」加「無影腳」。
在順利地動用武力跑了一會遠遠聽見他一陣慢悠悠的呼喚:「我每天送你三盒鳳梨酥!血本價了!」
鳳梨酥?
是那個在以前跟爹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一兩塊的喜慶又甜美的東西?
最後汐兒感情戰勝理智,腳板定在原地,回頭嫣然一笑:「說出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兒一樣不能收回的哦!」
凌悠然愣了半天,想不明白自己的話讓誰嫁女兒了?
「先給我三盒,否則我利馬就走。」
嘿嘿,不忘上天給她的欺弱怕強的天性,不趁機狠狠刷他一筆怎麼會是她曹汐兒呢?
在他府上管家心疼地顫巍巍的手上拔河終於搶過了酥餅後,汐兒丟下一句:「今日點評完畢」就一溜煙跑走了,隱隱約約聽見身後管家撕心裂肺地啕哭及書獃子沒反應過來「她跑那麼快幹嗎」的疑惑。
☆☆☆
汐兒將三盒鳳梨酥擺在桌子上,招呼了全竹心閣的夥伴一同分享。
孟語潔盈盈然凝視著笑得一臉神氣的汐兒,在聽完鳳梨酥的來由後,大夥一致用憐憫的目光為手中的酥餅哀悼。
「幹嗎幹嗎?快吃啊,又不要錢的!」汐兒大口塞進一塊,滿足得「嘖嘖」怪叫。
孟語潔溫柔地幫她舒背,笑道:「汐兒,可不能太欺負凌公子啊!」
「是啊,太欺負人小心以後嫁不出去的!」全屋唯一的男人四六嚷著起哄。
汐兒瞇著兩眼瞟他,既然為凌悠然那傻冒抱不平,就不要吃那麼多啊!她還沒怪他搶餅時手嘴最快還不小心用指甲刮了她一下呢!
四六識趣地垂頭,像是犯了滔天大罪地自責。
這還差不多。
汐兒捧著盒子遞給娘:「娘,您吃。」
在他們面前,她們並沒有隱瞞,也沒必要,大家都是沒家的孩子,都是彼此的家人!
在孟語潔含笑吃完,小嫻遞上手絹,汐兒趁機問:「好吃嗎?以後早晨放我假,我再去幫您弄多些來!」
點頭了。
看來,娘並不反對她跟秀才相處。
「不要太欺負人了。」還是那句告誡。
那是一定的啦!汐兒奸奸地笑,將苦楚深藏起來。
誰叫他是耿堯的狐朋狗友呢?她會將所有怒氣都發洩在他身上的,雖然常常會覺得對那個曾在她需要依靠的時候給她的肩膀唏噓。
有時候她也會在晚上瞇眼睡覺前不禁會偷偷想,跟凌悠然相遇或許就是上天給她的賞賜。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他很聰明勤奮、人又老實、脾氣又溫和、又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無論她怎麼捉弄他欺壓他鴨霸他,他都只會呵呵地笑著噴氣,從來不會慪氣,這讓她佔盡便宜之後還有一條無憂的退路。
他,應該就是書上所介紹的所謂的良人了吧!
可是是又怎麼樣?跟她,還是沒有結果的……
只要是跟某人有半絲關聯,跟她都不可能會有任何的關係!
耿堯,茵茵,不告而別整整兩個月。
第7章(1)
「小妞,你又發呆了?」凌悠然微笑,手裡捧著的東西成功地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兔子!呆秀才,你上哪弄的啊?好可愛!」汐兒欣喜地叫了聲,湊近撫摸著兔子白茸茸的毛,可是,它又紅又大的眼睛戒備地瞪著她,一邊凶狠地瞪一邊還不停地哆嗦。
「要抱她嗎?」
「我要我要!」忍不住心急地嚷起來,也顧不得自己跟個討糖吃的小孩被他笑了。
他將兔子小心翼翼地挪到她的懷裡,兔子不安地動了動,四處張望,長耳朵也頓時豎了起來,汐兒皺皺鼻子,朝它扮了個狡黠的鬼臉。
「集市上有一老伯執意要賣給我的,我猜你一定喜歡就接過了!不過府上老人家又在賬房裡心疼那一筆銀子了!」
他稱呼管家一直喊「老人家」。
汐兒思及每次來凌府都要被那管家的白眼吊上幾圈就噗嗤笑了起來。
懷中的兔子明顯感受到她胸腔的震動,開始慌張地掙扎蠕動。
「不許動,小傢伙!要乖乖聽姐姐的話就有福享!」
她低頭輕聲細語的安撫,不時吹上幾口暖風。
凌悠然在一旁含笑看著,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幾米外的書桌前,執起畫筆,衝她笑道:「好汐兒願意幫在下一點小忙嗎?」
她立刻領會他的意思,說真的,她還從來沒讓人畫過呢!心裡早已蠢蠢欲動,但嘴上仍是不肯放過這一次敲竹竿的絕佳機會:「好是好,但我要追加兩盒鳳梨酥做條件!」
他瞬間變成了苦瓜菜色:「我的姑奶奶,你也犯不著成天變著法子宰我吧!每天都要那麼多,你當我是做酥餅的冤家啊!」
汐兒重重一哼,槓上了:「你以為我還不知道啊!你家的鳳梨酥都在全過開上上百的分號店舖了,還想誑我!哼!」
瞅都不用瞅,吃定他了!
凌悠然歎氣,無奈地應下:「老人家會罵我敗家的!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哦,吃多了會壞牙的!」
她得意地笑:「本姑娘的牙正積極地工作呢!才不要那麼快丟飯碗!」
他搖頭晃了幾下,認命地準備筆墨紙硯,不一會而就進入了狀態大筆忙碌了起來。
她則連忙恪守本分,保持著他囑咐好的姿勢不動,不動……
呃,真羨慕懷中的小兔子啊,不時地伸伸耳朵或是蹭蹭脊背,擾得她心癢癢,想笑又要拚命克制,痛苦啊!
不由凝視著不遠處的凌悠然,清俊的臉佈滿嚴肅,心裡很清楚一旦他進入狀態就像換了個人一般,幾近瘋狂,以前有好幾次她閒得無聊故意找茬打擾他便被他凶得狗血淋頭,罵得那叫一個爽啊,字句連貫,氣勢酣暢,主要是一反他斯文儒雅的形象叫人傻眼……不過事後回魂看見一臉委屈沮喪的汐兒趕緊又多給了幾盒酥,有時還會研發新產品送她作為賠罪。
現在是真的不敢造次了!
她又不是犯賤沒事找抽,更何況今天已經賺到啦!
可是,時間未免太長了吧!
從午後到夕陽西下,怎麼想怎麼詭異!
這什麼效率啊,嚴重鄙視他!
汐兒忿忿不平地用眼光妒忌著早已呵欠睡熟的兔子,自己已經嘴歪眼斜,腰酸背疼腿抽筋啦!
用勻光掃瞄了下畫畫就是老子最大的書生,好像陷入癲狂當中,嘴裡不停念叨著什麼,好像……沒注意這邊……
悄悄欠了欠身子,還沒舒服地呻吟聲頭被一不明物砸了個暴栗。
咦,怎麼眼前會出現那麼多閃耀的星星啊?好奇怪,不是還只是黃昏麼?
「啊!」一時腿軟摔倒在地,鼻子正好磕在暴力證據上,疼得眼淚淅瀝嘩啦的往外淌。
兔子被壓到尖聲大叫,吃痛的嘴臉不敢在接近汐兒,忍她怎麼喚都換不來它的信任。
「過來,別拋棄我!」
「過來,給你吃糖,哦,不對,給你蘿蔔吃……」
「小兔,聽話,不然打你屁屁!」
小兔子怎麼也不肯再上當,轉身撒腿就跑,她連忙起身追。
「不許動!給我回來!」
身後變態的凌悠然氣急敗壞的喊。
汐兒哪還有空理他,雷達一樣的搜尋著兔子的影蹤。
於是在搜捕過程中撞翻了從賬房肉疼走出來老管家,打爛了酒窖裡不算很多很名貴的酒罈子,弄亂了幾間貌似沒什麼人要住的雅室……
最終在恢復神智的凌悠然,還有不斷罵罵喋喋的老管家的幫助下,終於在雞窩裡把不聽話亂跑惹出那麼多麻煩的兔子給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