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越來越無法無天,已經到了令人忍無可忍的地步。
喬亦綰冷笑了一聲,「我還真想知道,你的未婚妻會有什麼下場。」
男人沉默了片刻。
劉靜玲的行為已經構成公訴罪,就算喬亦綰不提出控告,她也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但劉家畢竟財大勢大,那個女人的父親在事情還沒鬧到不可收拾之前,連忙把她送到了國外,但她從此大概再也無法回到台灣了。
「綰綰,我和她已經沒任何關係了。」
何以牧的心情複雜,懊惱、後悔、無奈、疼惜都交纏在一起。
他真的後悔為什麼當初輕易就答應了父母隨隨便便訂婚的要求,而今卻是害人害己,悔不當初。
「嘖嘖,真無情,剛分手就立即撇清。」喬亦綰撇撇嘴。
「是,有些關係必須撤清。綰綰,我必須重建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你的形象已經毀了,不用努力了。」
「小魔女,你才無情。」男人輕捏她的小鼻子,有點無奈地說:「綰綰,我真希望時間重來,讓我在和你一樣純潔青春的時候遇到你。」
喬亦綰一把打掉他的狼爪,氣得臉蛋通紅。
「你少作美夢了,我還不想認識你呢,遇到你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而且你二十歲的時候我才八歲,你戀童啊?還有,我警告你喔,少再碰我,否則下次就告你性騷擾。」
「好,你告吧,只要你開心就好。」
「變態。」喬亦綰懶得理他,專心收拾行李。
只是她連內衣都是住院期間由何以牧替她買的,現在身上穿的也是何以牧買的最新款流行夏裝,她收拾了一會兒就開始覺得鬱悶。
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花他的,就像被他包養了一般。
這一個月來,她實在太依賴這個男人了,讓她現在無法和他徹底翻臉。
她本來是可以早點出院的,但何以牧堅持她一定要徹底痊癒,連傷疤都消除得快看不見蹤影,才肯答應讓她出院,所以她就這樣住了一個月的醫院。
反正不是花她的錢。
躺在床上就有人奉吃奉暍,幫忙洗衣擦澡,除了他的目光越來越火熱,越來越危險之外,她過得還算挺享受的。
不知道何以牧是不是真的很有錢,有錢到不用去工作也沒關係,反正這一個月裡,他很少離開病房,就算離開也不過半天時間,然後就會帶著一大堆美食匆匆返回。
大部分的時間,何以牧都會在病房裡陪著她.靠著一薹筆記型電腦和外界聯絡,手機也被他調成了震動,有電話來時,他都會特意躲到廁所接,不會影響到她。
喬亦綰感到奇怪,就算他覺得對不起她,也用不著如此盡心伺候她吧?
他簡直就是二十四孝老公的最新版本。
唔,也許說二十四孝情夫更合適點?
呸呸呸!什麼情夫!
她才不要再跟他有任何關係。
出了這家醫院的大門。她就和他這個大衰神說再見,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喬亦綰說到做到,拒絕了何以牧開車送她回家,直接叫了輛計程車。
即使何以牧的BMW轎車在計程車後面緩緩跟著,她也假裝沒看到。
但是回到租賃的房子後,她卻發現鑰匙根本打不開門。
她狐疑地打量著門牌號碼,是這兒沒錯啊!
「啊!喬小姐,那間房子已經租給別人啦,我還以為你不住了呢。還有喔,你的東西都收在我家裡了,你快點拿走吧。」住在樓下的房東太太,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錢太太,雖然我人不在,可我的房租已經提前預付了的,怎麼可以不告訴我一聲就租給別人?」喬亦綰又氣又急。
「朋友的兒子上來台北唸書,我不能不照顧他一下啊,而且我打過很多次電話給你,你的手機都一直關機,現在又來怪我?」房東太太瞼色也有點不耐煩了。
喬亦綰這才想起,為了怕哥哥在她住院期間問東問西,她在手機沒電之後就一直沒充電。 .
「反正就是這樣了,你還是快點另找住處吧,大不了房租退你。」房東太太搖頭,嘖嘖歎息,回到家裡把喬亦綰的行李丟出來,便關上了門。
只有一台電腦,和一些衣裳。
喬亦綰看著這些東西發呆。
她茫然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哥哥應該度完蜜月回來了。
她轉身下樓又叫了計程車,在司機的幫忙下,把東西全搬到車子上,直接去哥哥家。
喬亦遠的家位於一處新式花園社區的電梯大廈裡,是他貸款買的,還有三十年的貸款要還。
喬亦綰請司機把行李搬到喬亦遠居住的十二樓,才總算鬆了口氣。
她擦了擦鬢角的汗珠,這才伸手按下門鈴。
但鈴聲響了許久,也沒有人回應。
現在還是白天,也許哥哥和嫂子都在上班吧。
喬亦綰渾身乏力,背靠著大門滑坐到地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昏暗下來。
她依然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雙手抱膝,下巴枕在膝蓋上,眼睛沒有焦距地注視前方。
喬亦遠雖然是她的哥哥,在她家長大,但和她沒有血緣關係。
確切地說,喬亦遠是她奶奶抱回家的孤兒。
在喬亦綰之前,她母親連生了三個女兒,雖然喬家並沒有嚴重的重男輕女觀念,但確實盼望家裡有個男孩的爺爺奶奶,有天聽說有個被人拋棄的男嬰,就把他抱回家領養。
喬亦遠到她家三年後,她才出生,依然是個女兒,她母親失望惱怒之極,據奶奶說,母親差點想把她悶死。
不想再看到「賠錢貨」的母親拒絕餵她母奶,於是奶奶便把她抱回老家撫養,所以她從小就和喬亦遠一起長大。
在她之後,母親又連生了兩個兒子,大喜所望,也就忘了她的存在,只是把喬亦遠當作眼中釘。
加上喬亦遠,他們家一共有七個小孩,三個姊姊和兩個弟弟跟著父母住,她和喬亦遠跟著爺爺奶奶住。
因為母親說喬亦遠將來要謀奪喬家的財產,是壞人,所以姊姊弟弟們也跟著說她是壞人,從小就討厭她。
喬家也算是台南的望族,爺爺靠賣汽車起家,現在已經發展成了汽車銷售集團的規模,頗有凶一家底。
母親看著家產眼紅,一直擔心爺爺把家族繼承權給喬亦遠。
心高氣傲的喬亦遠大學畢業後就留在台北,為了避免母親的疑心病,再沒有回去過。
母親又罵他忘恩負義,翅膀硬了就不回家.
反正這樣也錯,那樣也錯,話都是她說了算。
父親對母親一直唯唯諾諾,爺爺中風住院也不照顧,匆匆去醫院看了一趟就算
完事,只忙著搶奪爺爺手裡的財產。
喬亦綰對這樣的父母失望透頂,在爺爺因病去世之後,終於和父母大吵一架,也跑到了台北。
她母親依然罵她賠錢貨,只知道心生外向,被喬亦遠這個外人迷了心竅。
姊姊弟弟一向和她沒什麼手足情,其實他們巴不得少一個人分財產。
隨後奶奶也病倒了,父母依然不盡孝。喬亦綰和喬亦遠在醫院送奶奶離開人世之後,憤然和喬家劃清了界限。
她的親人只剩下喬亦遠。
她喜歡喬亦遠,可是喬亦遠喜歡上了別人。
喬亦遠比她大四歲,在他的眼裡,她只是他的小妹妹。
天色越來越暗了,走廊裡的燈亮起來,隔壁一對中年夫婦回家,看到喬亦綰,好心地告訴她,「小姐,他們夫妻去度蜜月,還沒有回來喔。」
「謝謝。」喬亦綰禮貌地回他們一個微笑。
她以為喬亦遠這個工作狂早該回家了,沒想到他和妻子感情這麼好,都一個月了,還沒度完蜜月。
第3章(2)
那對中年夫婦進家門後,走廊又安靜下來。
喬亦綰餓得肚子咕咕響,可她一點也不想動。
她把下巴重新放到膝蓋上,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光。
她抬起了眼眸,何以牧正目光沉沉地望著她,眼裡是滿滿的疼惜。
哥哥也疼她,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柔情,也從來沒有這樣專注地看過她。
她皺皺眉頭,撤撇嘴,眼淚滾得越發洶湧。
不知為什麼就感到萬般委屆。
何以牧蹲下,伸出雙臂,攔腰把她抱起來。
「跟我回家吧。」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
喬亦綰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怯怯地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頸子。
她回頭望望自己的行李,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孤單。
「不用擔心,我派人過來拿走。」何以牧溫柔地說。
她嗯了一聲,便把頭埋進他肩窩裡,乖巧得像只溫馴的小貓。
高級轎車坐起來自然比計程車舒適,自動調溫系統讓喬亦綰覺得很舒服。
何以牧像變戲法一樣,拿出熱騰騰的披薩和一懷鮮果汁。
「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這家店的披薩,我今天也在那裡吃過,真的很好吃。」
喬亦綰歪著頭看他一眼,然後接過披薩和果汁,先一口氣暍掉大半杯果汁,才慢吞吞吃起了披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