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李小姐打過電話給她,因為景先生有事,她會先送葉小姐過來化妝,然後等候準新郎的到來。
女經理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因為她發現不管是李小姐還是葉小姐,兩人看起來似乎都不太高興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們像是互看對方不順眼,可是葉小姐不是就快成為李小姐的上司夫人了嗎?
儘管困惑,不過她們向來不會過問客人的私事,因此她保持笑容地說:「李小姐,葉小姐,請跟我上二樓,彩妝師已在樓上準備好了。」
一上二樓,葉品潔看見前方推架上掛著多套白色婚紗和十幾套各式各樣的性感禮服。
「葉小姐,這是我們為您準備的婚紗和禮服,您要不要過目一下,挑選您喜歡的禮服?」
「隨便,穿什麼都可以,我無所謂。」
葉品潔這番話終於惹惱了李宣瑀。「我覺得你一點也配不上我們總經理!」她知道丞修哥是真心喜歡葉品潔,但葉品潔卻如此不在乎,讓她非常生氣。
「什麼?」她知道李宣瑀不喜歡她,但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她配不上景丞修這樣的話,當下讓她備感委屈和生氣。「什麼叫我配不上景丞修,我告訴你,我也不是心甘情願要嫁給他的。」
聽見兩人針鋒相對,女經理驚訝得微張著嘴。其實從她們剛剛走進婚紗館,就讓人嗅到一點火藥味,現在兩人吵了起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如何反應。
「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錢才嫁給我們總經理,如果我們總經理沒有錢,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小子,你還會嫁給他嗎?我想應該不會吧。像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大小姐,想嫁的一定是非富即貴。」
雖然丞修哥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但李宣瑀覺得比起那些銜著金湯匙出身的紈褲子弟,丞修哥比他們優秀一百倍以上,無知的大小姐當然看不到這個優點,也就會瞧不起丞修哥。
面對李宣瑀的指責,葉品潔真的覺得很倒楣,這女人明明不瞭解她,憑什麼把她說得像是很愛錢的女人。雖然她是為了錢而答應嫁給景丞修,但絕不是李宣瑀此刻所說的那樣,彷彿她是因為要景丞修的錢才嫁給他,事實上,她是被逼的,難道她不知道嗎?
「沒錯,我是為了錢才答應嫁給景丞修的,可是那也是因為他用錢逼我嫁給他的!」被逼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已經夠慘了,現在居然還被人如此的瞧不起,葉品潔氣得快吐血了。
「我看你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
「你才搞不清楚狀況!」葉品潔生氣的回嘴。「說有事趕不過來是騙人的吧,是景丞修故意叫你來侮辱我的嗎?」
花錢買下她當生產工具還不夠,現在還叫他的助理來這裡對她冷嘲熱諷,她真的快氣炸了。
如果他想取消這次的「交易」,他大可以說出來,她樂得取消婚禮,也不用拍這無聊的婚紗照了。
「無知的大小姐,我們總經理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無聊的事,純粹是我個人看不慣你這種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罷了,所以我才說你配不上我們總經理,因為你一點也不瞭解我們總經理是個怎樣的男人。」
「景丞修是怎樣的男人,我完全沒有興趣知道!」葉品潔幾乎是用喊的大聲說著。
「呃,兩位小姐,請你們先冷靜一下……」眼見火藥味愈來愈濃,生怕兩人真的吵起來,女經理開口想要勸阻。
「經理,景先生來了。」此時一名女工作人員帶領著景丞修走上二樓。
他一到二樓,明顯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宣瑀的表情很難看,他的公主也是。
「發生了什麼事?」
葉品潔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生氣地轉過臉去,沒有說話。
李宣瑀則在深吸了口氣之後說:「既然總經理已經來了,我想這裡應該沒有我的事,我先回公司了。」
看到宣瑀負氣走下樓,景丞修真的很納悶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他認識宣瑀很多年,從她高中時就認識她,她就像是他的妹妹一般,他沒見過她這麼生氣的樣子。
「既然景先生來了,那我們可以開始化妝了。」女經理招來另一名化妝師,準備替他做造型,她可不想延誤拍照的時間。
景丞修沒有理會她的話,看著仍側著臉、鼓著腮幫子的葉品潔。
自從上次她喝醉酒在他家過了一夜之後,他就沒再和她見過面了,有關結婚事宜都是透過她父親聯絡的。
多日不見,她還是一樣美麗,不過看起來很生氣,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他擔心問道:「剛剛發生什麼事嗎?」
「你的助理很過分,她居然說我……」
「宣瑀?」真的和宣瑀有關。「她怎麼了?」
「她……」
景丞修看著她。
「沒事!」她不想將剛剛的話再說一次,因為她不想再次受到侮辱。
李宣瑀是他的助理,就算跟他說他的助理態度很不友善那又如何,他會開除她嗎?
驀地,她看見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絨盒。
景丞修跟著她的視線向下,拿高自己手上的絨盒,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隻漂亮的鑽石戒指。
「我好像還沒有給你婚戒,戒指的尺寸是你父親跟我說的,你待會兒可以戴著它拍照。」他將絨盒拿在她面前,等著她收下。
葉品潔看著那閃爍美麗耀眼光芒的鑽石戒指,它的造型有些復古,看起來十分典雅美麗,可是就算戒指再怎麼美麗,她連碰都不想碰,想起剛剛李宣瑀那番冷嘲熱諷的話,她還有著氣呢。
看見她沒有接過,景丞修自盒子裡拿出鑽戒,拉起她的小手,將戒指放在她的手心。「待會兒拍照的時候記得戴上。」
葉品潔看著戒指。拍照,拍什麼照片!
「我才不要拍什麼鬼婚紗照!」想起自己被逼嫁人已經夠難過了,居然還得受氣,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遷怒的將戒指往外一丟──
「啊!」大家一陣驚呼。
景丞修則是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她轉過身,賭氣的說:「沒有戒指,還拍什麼照!」
「如果我找到了戒指,你就會乖乖的拍照嗎?」
怎麼,他想去找回戒指嗎?
葉品潔有些訝異他不但沒有生氣她把戒指丟掉,反而開口說要去找戒指、要她乖乖拍照。
他既然想找,那就去找吧,她等著看他出糗,因為他絕對不可能找得到的。
「好,如果你找到戒指,我不但答應乖乖拍照,而且不管要擺怎樣的姿勢,我都會照做。」
「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景丞修轉身走下樓。
不會吧,他真的下樓去找戒指?
葉品潔感到不可思議,站在窗邊,一會兒就見景丞修走出婚紗館,開始低頭在街道上尋找。
他真的要找戒指?
但他不可能找得到的,因為……
「景先生真的下樓找戒指了。」婚紗館的員工,包括女經理打開另一扇窗戶往樓下望。
「今天有三十八度耶,天氣這麼熱,曬個十分鐘就暈了吧。」
「看來景先生真的很愛葉小姐。」
景丞修怎麼可能愛她!聽見一旁員工的對話,葉品潔覺得很好笑。
其實他幹麼這麼認真的下樓去找戒指呢,有錢就是大爺,他大可以跟他的助理一樣,生氣且不屑地斥責她不過是為了錢而嫁給他、跩什麼跩,然後掉頭就走,根本不用理她。
她的確也是為了錢才答應嫁給他,沒有愛的婚姻根本不需要戒指,而且堂堂一個總經理,居然在街道上找戒指,他不怕被人笑嗎?
他愛在大熱天底下做什麼都隨他,因為那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知道自己把他當成遷怒的出氣筒,等著看好戲,但半小時後見到他依舊神情專注的找著戒指,完全不在意陽光有多麼的毒辣,不知為何,她想看戲的心情全沒了。
他好像真的很想和她拍婚紗照。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定要和她拍婚紗照呢?
不相愛的兩人一起拍照,說有多怪就有多怪,更何況拍的還是婚紗照,她也是因為如此才不想拍。
再說,就算不拍照,她還是會嫁給他,他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像大海撈針似的在大熱天下找戒指……
看著他抹去臉上的汗認真找著,太陽很大,他不會等一下中暑昏倒在街道上吧?
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在想什麼,一如那天早上他特地做了早餐給她吃,明明就是個不可一世、強逼她嫁給他的自大男人,可是卻又會做出那些和他強勢外表截然不同的溫柔行為。
莫名的,她對於他選擇去找回戒指拍照而不是指責她的任性行為,不禁感到有些惱怒。
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是氣他做著和她想像中不一樣的事,還是氣自己幹麼在意買她當生產工具的男人是不是會中暑?
看到他喘吁吁的認真找著剛剛已經找過的地方,小手輕輕握緊,他就真的那麼想和她拍婚紗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