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參與了。」咬了咬唇,蹙眉的她仍顯困惑。「不知怎地,他加進來反而讓那團迷霧更神秘。余姐,我忍了好久都沒跟你說,其實我前陣子一直被電話騷擾——」
「哦?然後呢?」余姐也跟著皺眉。「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我不知道。」盧映涵搖頭,茫然道:「就為了這事,衛梓翔到我住的地方,幫我接了兩次電話,之後……」
話沒說完,盧映涵桌上的專線響起,余姐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接電話,逕自轉身離開,到外面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嗨!東西收到了吧?」話筒彼端,傳來衛梓翔爽朗有勁的嗓音。「先說好,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搞定的,不准嫌棄喔。」
「怎麼會嫌棄?」盧映涵心頭甜蜜蜜的,輕笑道:「玫瑰花很美,喜歡都來不及呢,還有那款限量包,我想要好久了,剛拿在手上差點激動得掉下眼淚。」
「真的?聽你的語氣,我的用心很有代價?」衛梓翔語氣透出欣慰,畢竟一大把年紀再來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實在很困難。
以前他不喜歡放軟身段哄女孩子,總認為那麼做有辱大男人風骨,但經過分離失落的歲月,他領悟到偶爾為所愛的人改變一下是值得的。
「嗯,還不錯啦,至少我很開心呀。」她一再點頭,雖然他看不到,但她高揚的聲調透出愉悅。「不騙你,真的很感動,梓翔,謝謝你。」
「呵呵,別光嘴巴上道謝,拿點實際行動出來才有誠意。」衛梓翔壓低嗓音,曖昧的低語道:「嘿,晚上……你有沒有空?」
「晚上?你想幹什麼?」聽他在電話裡調情,她的芙頰快速染紅,嗔道:「別這麼不正經,現在是大白天,我還在公司上班。」
「哈,我可什麼『不正經』也沒想,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衛梓翔促狹地逗她道:「我是大大方方要約你到一個不錯的地方享用晚餐,你想到哪兒去?」
「唉!請吃飯就請吃飯,幹嘛裝得神神秘秘?」盧映涵的臉龐燒得更烈,一顆心不規則地跳得頗快。「你很討厭耶,老愛捉弄我。」
「哪是捉弄?我很真誠的。」衛梓翔認真道:「映涵,之前我們失落了一段歲月,我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好好把它給補回來。」
「喔。」這番話,盧映涵聽了好感動,撒嬌道:「可是,一天之內你送花、送禮物,又請吃飯,會不會『太補』了?」
「不會不會。」衛梓翔被她淘氣的用語逗笑了。「哈哈哈,只要能讓你開心的事,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太補,你放心,我很樂意。」
「梓翔……」握著話筒,盧映涵難以抑制心中波濤洶湧的悸動。
聽他一字一句訴說對自己的疼寵,她感動得找不到適切的話語來回應他,微微哽咽著,差點兒就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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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HouseLoungeBar
不同於一般酒吧的喧囂吵嚷、煙霧瀰漫,這家專供都會白領族下班後放鬆休閒的酒吧,幾乎天天客滿。
和緩放鬆的爵士曲調慵懶地放送著,如夢似幻的黯淡燈光灑在屋內淺酌談心的客人臉上。有人低聲交談,有人始終無語靜聆樂音,而獨佔了角落臨戶外池塘的景觀包廂裡,偶爾傳出情人的竊竊私語。
「你變了好多,我記得以前的你,下了班只想回家睡覺,不可能會來這麼『複雜』的地方花錢又浪費時間。」
小口品嚐著勃根地紅酒,盧映涵眼中漾著水晶般的迷離柔光,幽幽說道:「而且,你不喜歡喝酒,除非是客戶應酬不得已,私人時間你是滴酒不沾的。」
盧映涵被他帶進了這家JoungeBar才知道,衛梓翔是該店常客,他不但常帶朋友客戶過來,自己也會三不五時來坐坐,更教她訝異的是,他在這裡還放了許多好酒,無論是高價紅酒、十二年份的上好蘇格蘭威士忌,酒精濃度甚高的蘇聯伏特加酒,聽過與沒聽過的他全備齊了。
「呵,嚇到了?」再啜飲一口威士忌,衛梓翔勾起性格的唇角,輕淡地笑了笑道:「哎,你男人變酒鬼了,以後你就陪著當酒婆吧。」
「什麼嘛,我才不要。」盧映涵嘟了嘟嘴。「不是喝酒就一定不好,只要別過量就好,我只是一時還無法將現在的你跟以前的你聯想在一起。」
雖然有點受不了以前無趣的他,但若改變太多也是會令人心裡驚惶的,眼前的他喝酒的樣子,像是受過傷的男人,盧映涵很清楚——這種男人最具致命吸引力。
「以前的我,一定很讓人受不了。做事一板一眼,固執得要命,公司裡除了公事往來,多半沒有私人交誼。」衛梓翔皺起眉,喃喃道:「分手之後,我才知道自己處在全然孤絕的境地。有一次同事帶我來這兒,感覺還不錯,漸漸地就常自己一個人來,靜靜品酒,想想事情。」
「不會啊,你想找伴的話,到處都有。不是有一大堆女同事都很愛慕你嗎?」盧映涵說得輕鬆,心中卻微微扯動,泛著點點酸意。
「別提了。」衛梓翔搖搖頭,歎息道:「那些人只是看上我職位不錯,收入尚可,當男友還帶得出去罷了,跟感情無關好嗎?」
「或許吧,但也未必盡然。」盧映涵沉沉地,若有所思。「說不定只是你沒花心思去辨認哪個女人能讓你真的動心。」
「動心只在一瞬間。」衛梓翔放下酒杯,深邃眼眸緊扣住她的迷離柔眸。「一瞬間就有答案,就像我跟你,不也是在一瞬間就決定了?何須理性的辨認?」
「可是,你也很乾脆的放棄了,不是嗎?」她嗤諷著,扯了扯唇角,盧映涵想起他不想付出任何努力,狠心決絕而去的那一幕,她的心就好痛。
「不經過失去,不會知道可貴之處。」衛梓翔用拿過酒杯的手握住她的手,初時有點冰涼,慢慢傳遞了熱力,也傳遞著愛的電流。「恢復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固然在白天正常上班,但晚上回到住處便惶惶然,不知道該找什麼事情來做才好。內心很空虛,好像哪裡破了大洞,卻不知道拿什麼補,也不知道要補哪裡。」
停頓片刻,衛梓翔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再繼續說:「映涵,就是經過那些日子,我才領悟。改變一下觀念,改變一些作風,比起孤單熬過心裡破洞的日子要容易太多了。」
「喔。」盧映涵笑著,彷彿一朵花兒燦爛綻放,眼眶閃動著水鑽晶光。
「所以你才破天荒『放下身段』,願意去買花和你最痛恨的名牌包包送我?」
「呵呵,是啊,為了你,一切都值得。」更加握緊了她的手,衛梓翔感覺心中有股潺潺的暖流,恆久空洞的缺口已然補起,眼前這位面容姣美的女子是他安心的來源,他確定了,肯定了,絕不輕言放手。
「唉,梓翔……」收斂閃著淚光的羽睫,盧映涵的瑰唇輕輕開啟,欲言又止。
沒錯,她的心被他這番「酒後真言」感動了,但是,她仍然無法忘記電話騷擾的事——
「怎麼了?從今天晚餐開始,你一直很愉快滿意,我們有說有笑的,怎麼突然歎起氣來?」
「沒錯,今天的氣氛確實很好。」盧映涵感激地輕撫他滿是性格鬍渣的下巴。「不過,難免還是會想起一些煞風景的事。」
「煞風景?你指的是那些電話?」衛梓翔立刻就猜到。「你還是放不下?」
「嗯。」盧映涵坦誠內心的脆弱之處。「我們公司的余大姐說,既然決定再復合,就要勇敢提出心中的害怕和問題癥結。我真的很在意那幾通電話,若一直沒有結果,我怕它永遠會是我的惡夢。」
「很多事情,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絕對肯定的答案。」
衛梓翔堅定的眼神彷彿要為她增加更多自信,他笑著說:「就像之前你誤會我跟女助理徹夜不歸必然有鬼,在沒有明確證據下,我講一千遍你也不信。不是嗎?誰的答案才是答案呢?」
「這……這是什麼比喻?兩件事完全不相干嘛。」盧映涵微惱,皺起眉。「你不要亂舉例,你那件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對呀,過去了就別再追究。反正你也沒再接到電話,也算過去了。我相信是無聊的人在惡作劇而已,她玩這麼久也該膩了。」
「萬一哪天又開始玩呢?」她依然憂心。
「那就二話不說,報警。」他給她明確的答案。「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是誰用什麼下流手段,我都不會讓他們傷到你。」
「好吧,有事唯你是問。」她笑了笑,嗔他一眼,這男人展開臂膀給她依靠,她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對了,你們公司好像沒有到泰國去開拓市場的計畫?」衛梓翔談到工作時,神情又變得不同。「美國『捷熙』那邊動作頻頻,上面的人一直在搜集資料,說下定我也逃不了,必須插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