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咪,我安安。」
「安安啊,你好嗎?現在你那裡很晚了吧,怎麼還不睡?」
「媽咪,那個……你知道關伯伯在台灣的那個公司叫什麼嗎?我想查一下那家公司的電話。」
「是關暉投資,電話是####,不過,那麼晚了,公司不會有人在吧?」
對啊,她是白癡,又不知道關日彬的分機,半夜誰會幫她轉接電話啊?如果他真的在公司的話。不過,話又說回來,關日彬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還在公司?他怎麼看都是一個只會遊戲人間的公子哥兒,八成是不知道跑去哪裡玩得沒日沒夜的,她究竟在擔心個什麼勁?
「安安啊,你要找誰?彬彬嗎?他不在家啊?撥手機也不通喔?很急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啦,媽咪。」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白癡,黎安咬唇,手絞著電話線。「爹地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公司呢,還好吧?」
「你爹地很好啊,不過就是一天到晚在哀歎我沒替他生個兒子繼承他的事業,前幾天他還跟你關媽媽說,叫她分一個兒子給他,關媽媽也大方的說好,叫我們在日笙和彬彬兩個裡頭選一個呢,安安啊……」
「什麼?」
「你在聽嗎?」
「有啊。」
「兩個選一個,你想選哪一個?」
「什麼……」黎安失笑。「關大哥不是要結婚了?」
話筒的那一端突然靜了一會兒,後才緩道:「你喜歡日笙啊?彬彬不好嗎?」
「媽咪,彬彬是弟弟,他比我小兩歲耶。」而且,那小子三番兩次說他不會愛上她這個姊姊,是啊,她是姊姊,大他兩歲,老他兩歲,這是—輩子的事,的確不能不慎重一點。
「兩歲而已,又不是差個十幾二十歲的,有什麼關係?何況啊,彬彬現在成熟懂事又英俊瀟灑,你們兩個站在一塊兒再登對不過了,他怎麼瞧也不像是你弟弟,放、心吧,傻丫頭,而且啊……」
「媽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嗄?男朋友?什麼時候?」
「前不久的事,彬彬也見過他了,是我們學校的教授,今年三十四歲,對我還不錯,成熟穩重又斯文,我想他應該比彬彬這個弟弟適合我。」
「可是,安安,那個……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啊?」
「媽咪,我知道你們跟關媽媽、關伯伯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很渴望關家的兒子當女婿,不過,那是我的人生啊,媽咪,我的人生應該由我自己決定才對,對嗎?」
「是沒錯,可是……」
「我想睡了,要掛電話了喔。」
「等一下,安安,媽咪話還沒說完呢——」
「我真的累了,晚安媽咪,掛嘍。」說完,黎安趕緊把電話給掛上。
就知道打電話過去準會被逼婚……
不過,這回有了余書傑這個男朋友可以擋住,應該可以讓她耳朵安寧好一陣子了吧?
天曉得她究竟在發什麼瘋,竟然會打電話跟媽咪要關家公司的電話?
真的是瘋了……
要睡了,她再也不管那傢伙的死活,管他十天八夜不回來,也不關她的事……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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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家在台灣的關暉投資事業部,投資範疇包括了國內外之公共工程、航運、房地產及大型國家建設開發案,台灣雖然是個小地方,卻因為地利、語言之便,成了外資眼中前進中國大陸市場的最佳跳板,因此,來自各國的外資紛紛與關家接觸,希望可以入股關家的投資事業部,一起為開創更廣大的大陸版圖而分得一杯羹。
關日彬是那種不做則已,一投入工作便會廢寢忘食的人,平日吊兒郎當的像個沒事做的公子哥兒,但一踏進公司正式接手工作之後,他便會卯起來做,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他早上六點出門,晚上十二點才回家,洗完澡倒頭便睡,甚至還有待在公司整整三天沒回家的偉大紀錄,然後,他還和客戶一起出差到了上海一趟,就這樣整整過了半個月沒假沒日又沒夜的生活。
累,累昏了,昏個三天三夜也不成問題。
只不過,他捨不得。
今兒是週六,一大早小麻雀們便跑到他的窗邊嘰喳叫,硬是把他給吵醒,關日彬索性翻身而起,隨意套上一件白色線衫和白色運動褲便去刷牙洗臉,準備到隔壁把那頭懶豬給吵醒。
天知道,他想見她想瘋了!
半個月不見,她不會一下子變成胖子了吧?哈。
他在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刮鬍膏,再拿刮鬍刀仔仔細細的把蓄了半個月的鬍渣給一次剃乾淨,當鏡子裡終於再度呈現他俊美非凡又乾淨無比的臉龐時,關日彬對自己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今兒個天氣好,他決定把一定還在睡覺的黎安拉起來爬山。
男人嘛,要有越挫越勇的毅力,雖然上次邀她去海邊被她拒絕,不過他的愛情作戰計劃可不打算因此而停擺,他忙了半個月,也半個月沒見到她的人,好不容易空下來,他非得把這半個月來對她的相思之苦給補償回來不可。
說做就做,關日彬跳過兩家之間的籬笆,小跑步的跑到黎家去按門鈴,怕她睡昏了聽不見,手機拿起來就要撥,大門卻開了——
「嗨,早啊。」開日彬露出他最迷人的笑容。
看見關日彬,黎安的心差—點跳出喉嚨,握著門把的手在發汗、顫抖,她的心也在顫抖。
一太早就帥成這樣……是故意要氣她的嗎?
莫名其妙消失了半個月,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家大門口,是怎樣?測試她的心臟強不強壯?
事實上,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就快崩潰了,徹頭徹尾的崩潰……
所有的擔憂、害怕、不安、無助,在第一眼看到他時便完全釋放出來,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衝撞得她幾乎要站立不住。
「這麼早?」陽光很大,一大早就亮得讓人睜不開眼,黎安瞇著眼跟他打招呼,看不出太大的情緒。
「你……」關日彬看她身穿黑色線衫搭深藍色牛仔褲,烏黑的長髮在頭上綰了一個髻,露出她性感又纖細的頸項,眼神不禁流露出一絲讚賞,問道:「要出去嗎?這麼早就把自己打扮好啦?」
黎安被他的目光瞧著,不太自在的順了順掉落在頰畔的髮絲。「我沒有要出去,是有人要來我家。」
「誰?」這丫頭並不好客,沒事絕不會請人家到家裡來。
黎安咬牙,朝他甜甜一笑。「男朋友。」
關日彬挑高了眉。「他來幹什麼?」
這個房子裡,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除了關家和黎家男人之外的男人,那個余書傑……憑什麼?
「我要親手做菜給他吃啊,所以一大早就得起來忙,你……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就這樣?她要打發他走?
青筋在他額間冒著,關日彬看著她,一語不發。
半個月下見,她不問他一句:「在忙些什麼?」
半個月不見,她沒有—絲絲的想念他?
半個月不見,她應該—看見他便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告訴他——她想他想到快瘋了,直到現在才發現她是愛他的,她的生活裡已經不能沒有他的存在。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離開的這半個月,好像更把她推到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去,完全沒有他原先期待的作用。
人家不是說小別勝新婚?他在忙得不可開交的半個月裡之所以一通電話都沒打給她,為的就是這句千古名言啊!
他,希望她會想他。
他,渴望她會主動來找他。
打從他一回國之後便一直守在她身邊,所以他以為藉著這個機會讓彼此的空間拉開一些,會讓她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聲音……
沒想到,她察覺到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的愛,不是他的。
「你……幹什麼這樣看我?」瞅著她的那雙黑瞳,摻雜了憤怒、不甘與狼狽,像只負傷的獸,讓人想替他療傷,卻又怕被他反咬—口。
「你這個笨蛋!」他罵道。一肚子的話,他卻只說得出這一句,最想說的也是這一句。
「你……臭彬彬,你幹什麼罵人啊你?」她這個莫名其妙被罵的人竟然會心虛?真是見鬼了。
「笨蛋!」他又罵了一句。
厚∼∼
真的是太過分了!
她瞪他,他也瞪她,她氣得決定把門甩在他臉上,他卻一個箭步跨進來,轉身將她的雙手反制在門板上——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啦?放開我,快放開我,你這樣被人看到了成何體統?」她害怕的看著那越來越放大的臉孔,直到他唇邊吹出來的熱氣拂上她的臉,她趕緊垂下臉閉上眼睛,雙手死命的推開他的胸膛。「你別玩了你,我求你,彬彬,別玩了……」
「誰說我在玩來著?」長指一勾,他拾起她的臉。「把眼睛睜開,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