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裡的女人,沒等門關上就從他懷中跳了下來,驚慌的抓著他的右手檢查:「對不起,我剛昏過去了,醒來後一下子忘了你的手受了傷,你還好嗎?你的醫藥箱在哪?」
方纔有那麼幾秒鐘,她是真的昏了過去,轉醒後只感覺到他抱著她,老爸又在後面一直碎念,她只好繼續裝睡,再加上被他這樣抱著的感覺好好,他抱著她時雙手又異常的穩定,害她完全忘了他的手受了傷。
屠歡氣惱自己的白癡,邊碎念邊拖著他往廚房走去,翻箱倒櫃的找醫藥箱。
傑克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自己已經找到了那藥箱,又抓著他的手回沙發上,一邊迅速確實的替他慘不忍睹的手背清潔傷口,一邊臉色發白的碎念:「你幹嘛一直抱著我?你怎麼不放我下來?」
「我不想。」他看著她擔憂的面容,說:「我想抱著你。」
她一怔,停下了動作,抬眼看他。
「只有抱著你……」他抬起完好自由的手,撫著她的臉,坦承道:「我才覺得心安。」
「噢……」一瞬間,屠歡臉泛紅,心頭又甜又暖,突然嬌羞了起來,又忍不住問:「真的啊?」
「真的。」他笑了出來,傾身親吻她可愛的紅唇,「我愛你。」
她一手抓著棉花,一手抓著酒精瓶,被他吻得臉紅心跳的。
「傑克……等一下……」
「你的手……需要處理……」
「酒精……等等……」
她喘著氣,試圖要阻止他,但她兩隻手都有東西,而這男人卻一次又一次的吻著她,每當她開口都堵住她的唇。
他之前不會這樣的,看來她教壞他了。
然後他將她半壓在沙發上,大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裡,罩住了她的酥胸,引起一陣如電般酥麻的感受,她手上的酒精瓶瞬間掉到了地上,棉花當然也是。
她不由自主的擁抱著身上熱情的男人,長腿環上了他的腰,將他拉得更靠近自己,正當她被他吻得意亂迷,完全忘了今夕是何夕時,小木屋的門毫無預警的被人打開了。
「小歡——噢。」
她僵住,他也是,門口那個男人卻沒有。
他看著沙發椅上黏在一起的兩個人,嘻皮笑臉的改口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忙,別介意我,我到外面等就好了,請繼續。」
說完,他退了一步,迅速把門關上。
屠歡和傑克無言的僵在當場,只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阿南,怎麼了?你幹嘛又跑出來,還把門關起來?那傢伙不是手受傷了?」
「沒事,等一下再說。」
「為什麼要等一下?幽靈不在裡面嗎?」
「他們在忙。」
「忙什麼?不是說他手骨都碎了?」
「還能忙什麼,忙你每天早晚都在忙的事啊——」
外面的人七嘴八舌的,阿南哥話一出,她聽到好幾個男人與女人的笑聲,屠歡聽得面紅耳赤,尷尬得要命。
「抱歉,我們公司的人都這樣。」她羞窘的說。
「沒關係,我不介意。」他揚起嘴角,發現自己真的不介意,他喜歡那些男人知道她是屬於他的。
「我去叫阿南哥進來幫你好了。」
她紅著臉順順頭髮站起身,他卻拉住了她,「等一下。」
「為什麼?」
「你聽到他說的了。」他將她壓回沙發上,黑眸深深的啞聲道:「我們在忙。」
她臉紅心跳的看著他,雙眼瞪得好大。
咦?可是,外面那麼多人——
但他看起來好認真,感覺起來也很認真,他的慾望隔著褲子抵著她,鮮明得讓她無法忽視,而在經過剛剛那串驚嚇之後,她真的需要和他在一起,一下就好。
噢,管他的!
反正平常都是她被放閃光,這回總該輪到她放閃光讓那些傢伙退避三舍,把墨鏡和耳塞戴起來了。
屠歡笑著環住了傑克的脖頸,熱情如火的再次親吻他。
傑克釋然的笑了出來,說真的,他的手指該死的痛,但他不是那麼的介意,他不是第一次被打斷指骨,可這個女人卻是他第一次真心想擁有的珍寶。
而她是他的了,真正屬於他。
壁爐的火已經熄了,但有她在懷中,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覺得冰冷孤單,再也不會感到寂寞。
小夜曲
聖誕夜。
海面上,星光點點。
陸地上,一片平安和諧。
在吃過豐盛的大餐之後,頑皮的小鬼們早早就被趕上了床,一樓的餐廳廚房中,女人們收拾清洗著碗盤,男人們則在外頭整理著餐廳裡的混亂。
一棵巨大的聖誕樹被豎立在窗邊,七彩的燈光一閃又一閃,散發著迷人的輝光,教窗外經過的路人,總會忍不住因此回頭多看上兩眼。
然後,夜深了。
六人們陸續各自與伴侶離開,有些人開車回到大屋,有些人則上樓進了房,最後只剩下屠家母女還在廚房收拾最後的用具。
「媽,剩下的我和屠愛來收就好,你快上去洗澡睡覺了。」
「等一下,我先把爐上的湯再滾過,不然明天會壞掉的。」
「我已經在弄了,你快上去吧,不然等一下爸又要自己下來帶你了。」
「你知道湯滾完熄火後就不要再開蓋子吧?可別再拿湯勺下去攪。」擔心少進廚房的大女兒壞了那鍋湯,女人忍不住又再交代。
「我知道、我知道,我廚藝進步很多了,而且屠愛也在啊。」她輕推著母親的後腰,好笑的一路將母親推出廚房,穿過花架,上了樓梯,不忘將母親脖子上的圍裙解了下來:「去去去,快上去,上去後記得把門關上,叫床叫小聲一點,別吵了其他人。」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何桃花羞得滿臉通紅,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叨念她。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知肚明。」屠歡笑著調侃母親,說完便聰明的轉身溜回了廚房。
看著大女兒的背影,何桃花拿她沒轍,只能撫著熱臉搖搖頭回身上樓,誰知一回身就看見老公,害她臉更紅。
男人露出潔白的牙,臉上掛著討人厭的笑。
都是他害的,他還敢笑!
她羞惱的拍了他胸膛一下,那傢伙卻只是繼續無聲輕笑,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俯身低頭親吻她。
廚房裡,兩姊妹看著窗外那在花架後暗影下親吻的老夫老妻,忍不住輕笑。
「媽呀,我的眼睛經過了那麼多年荼毒,怎麼還沒瞎掉?」屠愛翻了個白眼,好笑的咕噥。
屠歡聞言,只笑著說:「你沒看你媽正忙著呢,才沒空回答你呢。」
屠愛輕笑出聲,好氣又好笑的問:「姊夫呢?平常看你們倆老黏一起,這次怎麼沒一起回來?」
「武哥找他幫個小忙,他要我先回來過節,大概明天才會到吧。」
「你老公真是我看過最喜歡跟著老婆回娘家的傢伙了。」屠愛把最後一個碗放上碗架,好笑的評論道:「他跑得比武哥還勤呢。」
「嗯。」想起心愛的男人,屠歡心一暖,道:「他很喜歡這裡,他和我一樣把這裡當自己老家。」
提起那個男人,讓她的表情不自覺的溫柔了起來,屠愛噙著笑,有些羨慕的看著她說:「你真的找到一個好男人呢。」
屠歡聞言,臉上的笑更甜了,「是啊。」
「看來我應該沒事學你也到處去走走才是,不然有爸在,根本沒人敢追鞋。」屠愛自嘲的打趣說著。
這話讓屠歡挑起了眉,「你還敢說呢,鼓起勇氣追你的還不一海票,天天跑來餐廳裡報到,害得一般客人都沒位子坐了,是你自己挑三撿四的,少把這事怪到爸頭上——」
湯滾開了,屠歡熄了火,屠愛把瓦斯的開關鎖緊。
「你以為我想啊,人家也是客人啊,我不面露微笑招呼他們,難不成還潑水將他們趕出去嗎?」
「我記得你以前就潑過人家水,小時候還帶弓箭去學校射老師——」
「那傢伙是罪有應得——」
兩姊妹一邊鬥嘴,一邊清掃,最後屠歡才笑著把平常也很辛苦的妹妹趕上了樓,自己留到最後關燈鎖門,檢查門窗。
十二點多了,保全系統顯示一切正常,外面街道上早無人來往。
她關上了燈,只留下聖誕樹的燈火,讓它繼續在黑夜中發亮。
然後,她抓起放在平台鋼琴上的樂譜,也上樓回房,一邊輕哼著小夜曲的曲調,一邊還在半空中敲打著虛擬的琴鍵。
回到房裡後,她忍不住又坐在床上看樂譜練了好一陣子,直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才呵欠連連的癱倒在床上。
可惡,她應該要先去洗澡的,可她累到不行,不知為何,最近她總是一下子就覺得好累。
算了,她瞇一下就好,再一下,等一下她會爬起來洗澡。
她踢掉拖鞋,將長腿縮上了床,沒兩秒就睡著了。
很快的,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
聖誕樹在黑夜中閃著七彩的光。
男人下了車,站在街上,看著那棟屠子,和那在落地窗裡掛滿了各樣裝飾品的聖誕樹,心頭莫名暖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