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我倒覺得也可以找他談談,反正只是例行性約談,橫豎多找幾個人有助於釐清案情。」她面無表情地吃著粥,總覺得他身上的熱氣一直擴散到她身邊。
「我也這麼打算。」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進展了?」
「檢體還在檢驗,監視器還在過濾,看起來能做的事很多,但是都需要一點時間等待結果,不過我要回來之前,特地繞到兆盛總部大樓找郭豐安的助理。」
「喔?有問到什麼嗎?」
「我只問了在事發之前,郭豐安有無安排任何行程。」看見佟乃頊讚賞的眼光,他有些得意地笑了,「原來郭豐安在事發之前有意要召開記者會,可惜他的助理並不清楚記者會的內容。」
「這麼說來,我們推測的大方向是正確的。」
「可以這麼說,後來我隨口問起郭豐安的私人電腦,助理的回答倒教我有些意外。」
「不是在方氏兄弟手中?」
「不是,是在方仲連手中,就是那位總裁的非婚生子女。」
佟乃頊微揚起眉,「我如果沒記錯,他應該是今年初被方總裁拔擢為執行長,如果是因為與公司財務相關的資料而拿走私人電腦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郭豐安是財務部門的副理。」「你認為他沒有嫌疑?」
「不知道,我沒見過他,他也很少在媒體上曝光,算是相當低調的人,也許你可以趁著約談的時候好好瞭解他。」
「就這麼辦吧。」
她點了點頭,再吃了口粥後,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學長,你不吃粥,光看著我就會飽嗎?」要不要考慮一下用餐者的心情,她忍他夠久了!
「我不餓,我喜歡看你吃東西。」
「我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被盯著看。」
李傑生從善如流,馬上起身,「我去整理我的行李。」
第11章(2)
等他離開,她疲憊地歎了口氣,吃完粥後進房間,就見他將個人衣物塞進她的衣櫥裡,硬是強佔了她的空間。
「學妹,這個抽屜是空的,可以借我放吧?」他將貼身衣物放妥後才抬頭問。
「……你都放好了,還有什麼好問的?」回頭拿了換洗衣物,她直接進浴室沐浴,總覺得屋子裡多了一個他,讓她渾身好不自在。
一沐浴完,就見他拿著吹風機坐在她床上,她忍不住想,太過體貼入微是不是也是一種麻煩?
而當他吹著她的頭髮,手指有意無意撩過她的後頸,這帶著某種暗示的碰觸教她驀地站起身,回頭瞪著他。
「怎麼了?」李傑生不解地問。
佟乃頊咬了咬牙,覺得他們需要適當的溝通,「學長,能不能請你不要老是靠得這麼近?」
「為什麼?」這是抗拒?她不喜歡?「沒有為什麼。」
李傑生垂著眼,關掉了吹風機,一臉委屈地說:「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就……」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她沒好氣地打斷他沒營養的假設。
「不然呢?」
「就……」她並不是討厭他的觸碰,只是不知道怎麼拿捏兩個人的距離,好讓她覺得自在一點,不然老是因為他沒穿衣服就臉紅心跳,她會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嗯?」
佟乃頊抿了抿唇,「一切由我作主。」
「什麼意思?」
「由我決定親不親近你,不管是擁抱還是親親什麼的,只要我沒主動,你就不准動。可以接受嗎?」把決定權攬在手裡,該可以阻止他的暴走。
李傑生張了張口,最終將疑問嚥下肚,「0K。」
「很好,感謝你的配合,還有,麻煩你去穿件衣服,盡可能地不要在我的面前半裸。」
「全裸呢?」
佟乃頊危險地瞇起杏眼。
見狀,他馬上舉白旗投降,「開玩笑的,學妹,幽默感懂嗎?幽默感是很重要的。」
幽默必須用在適當的時機才能讓人莞爾一笑。佟乃頊用眼神冷冷地傳達了這一項訊息,而他也確實接收到了。
李傑生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將吹風機收好後,回頭問道:「今晚我睡客廳?有多餘的被子嗎?」
「你可以睡這裡。」她不假思索地道。
「那……」他遲疑著,帶著按捺的雀躍試探著。
「不可以碰我。」
「明白。」純睡覺,0K的。
「你可以先睡,我還有工作。」
溝通完畢,她打算將事務所的工作完成,畢竟處理好的委託案已經堆得很高了,她還沒能——看完書面報告,得趕緊看完聯絡委託人,詳談後續處理。
「也好。」
佟乃頊看他穿上衣服乖乖地爬上床,便將公事包裡的書面報告取出,窩在貼牆的兩人座沙發椅上審閱著。
李傑生靜靜地打量著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昨天的表現讓她不滿意,今天才會被她拒於千里之外……不對不對,學妹是天生冷情,本來就不喜歡過多的親密接觸,所以她才想拉開一點距離。
依學妹的個性,應該是這樣的,可他們算是久別重逢,乾柴烈火燒到缺氧窒息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學妹未免冷得太快了,他好傷心……
他想抱她親她,緊緊擁抱這份幸福,他們卻很明顯的不同調。
她看著資料的時間比看他的時間還要長,對了,她今天根本沒有正眼瞧過他!當他還是崔子信時,她的眼睛總是追逐著他,甚至會主動親他抱他,為什麼當他回到李傑生的身份時,她反倒疏離了?
難道他比不上崔子信?那傢伙有哪裡比他好?不過就是個心思扭曲,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孩子罷了,憑什麼比他得到更多青睞!
他恨恨地想著,無奈地閉上眼,他竟然可憐到拿前世今生的自己作比較,可不可悲啊。
就在他感歎悲傷時,眼角餘光瞥見學妹正收拾著資料,他立刻閉上眼裝睡,而且保持良好的睡姿,表明他絕不越雷池一步的立場。
「學長,睡了嗎?」她爬上床,輕聲喚著。
李傑生心旌微動,佯裝半夢半醒地輕嗯了一聲。
「可以面對我側躺嗎?」
這有什麼問題。他動作飛快地側身,長臂精準地擺在她腰上,然後很快速地被她撥開,他的心登時碎了一地,更挑戰人心的是,就在他思索著要不要撿起碎了一地的心時,學妹投懷送抱了。
她窩進他的懷裡,長髮裹著香氣縈繞在他的鼻息間,他的心馬上自動復原,但他不明白眼前的狀況,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絕對不是學妹會用的手法,可偏偏就很像,而當他打算將她摟進懷裡時——
「不准碰我。」
「……學妹,這是不平等條約。」哪有人這樣的啦!
「我的規矩你不是接受了嗎?」
李傑生收回舉在空中的手,哀怨地控訴著,「學妹,你真的很惡劣……」標準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他這個老百姓好可憐!
「警官,與其約談我們兩個,倒不如約談方仲連。」
偵訊室裡,李傑生轉著手上的筆,看著這對唱作俱佳又默契十足的兄弟,這兩個傢伙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厭惡感。
甩開主觀的感覺,李傑生問:「為什麼?」
「因為事發前一天,方仲連和林博源在會議室裡的交談很不愉快,方仲連最後還甩門離開。」方仲與煞有其事地說。
「那麼兩位呢?聽說兩位和死者向來交好。」
「當然,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就跟親兄弟差不多,他發生這種事情我也很難過,只能請警官盡快找出兇手。」方仲和一臉哀痛地道。
李傑生用筆輕敲著桌面,「事發當時,請問兩位在哪裡?」
「那個時候我正在公司加班,我可以提供公司的監視器畫面當證據。」方仲和說著,忍不住又歎了口氣,「其實警方約談我,我心裡還滿受傷的,好兄弟被殺了,居然我還被當成嫌疑犯……」
「方先生誤會了,警方約談不代表將兩位視為嫌疑人,只是想透過約談釐清案情,算是一種例行公務,否則怎會兩人一起約談,這一點方先生的律師應該有告知才是。」轉動的筆朝站在方氏兄弟右側的律師比了比。
「是啊,只是沒被約談過,心裡總是不安。」方仲和點點頭,「聽說博源死之前見過一個女人,我記得她叫佟乃頊,跟博源走得滿近的。」
「不只,她之前也跟豐安出雙入對,說來也真巧,豐安跟博源都出事了。」方仲與佯蔚地說。
李傑生垂斂長睫,筆在他的指間靈巧地轉動著,「她接受偵訊後已經排除嫌疑,畢竟現場經過勘驗,懷疑是兩人犯案。」
「兩人犯案?」方仲和低呼。
「唉,我真不該說出口的,畢竟還在偵查中。」李傑生笑了笑,又接著問:「之前兆盛集團旗下的豐盛物流有幾筆資金動向不明,不知道兩位可清楚這件事?」
方仲與才想開口便被方仲和拉住,一旁的律師隨即表明立場,「這件事跟兩位當事人的約談內容似乎無關。」
「只是一種揣測,想釐清兇手的動機是否與利益分配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