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算是確定簽約前的會面,從跟顧一鳴接觸開始,這兩個月來經過討價還價,顧一鳴獅子大開口,翟立堇雖覺得不值得,但由於請托的買方認為可接受,他也不便多說什麼。
但顧一鳴並不知道翟立堇只是表面上的買方,他的節節讓步讓顧一鳴以為死神的封號不過爾爾,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是啊,沒什麼好怕的,所以盡情的喝酒吧,還有,待會兒他一定要跟那個可愛的小女人明示暗示一下,要不要跟了他,從此吃香喝辣。
顧一鳴的心思明顯根本沒在會談上頭,反正重點都會立在合約裡,屆時只要讓律師看過就可以了。
翟立堇豈會不懂他的想法,也懶得跟他多說什麼,嘴角嘲諷的勾起。想著一手創立餐飲集團的顧老,若知道他兒子隨隨便便就將公司賣了,不知道會不會死不瞑目?
一個小時後,翟立堇這方也大概吃飽了,餐廳服務生動作迅速的將桌面清理乾淨,而顧一鳴也喝掉不少瓶酒,一張肥臉通紅,說話還會不自覺打結。
「顧董事長,我讓律師草擬了一份合約,你看了之後若有什麼問題,可以當面提出。」
聞言,助理馬上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合約,放到顧一鳴面前。
「好好,我……」顧一鳴只隨便應了一聲,因為他的視線完全被起身離開的姬訴語吸引住。
姬訴語真的沒有料到自己會成為眾人的焦點。
在這場會談中,她只是隨翟立堇而來、毫不相關的陪客,她不懂商場的事,也不懂交際應酬,只知道他幫她點的牛小排還挺好吃的。
吃飽後她起身到洗手間去,想說自己不是重要人物,悄悄離席應該不會有人注意。
不久後她回到席間,馬上就聽到顧一鳴低級地笑道——
「嘖嘖,瞧瞧她那可愛純真的模樣,真想壓到床上好好的欺負一番。」
此話一出,顧一鳴這方的人都笑了,但翟立堇那邊的人個個臉色丕變。
翟立堇的助理跟秘書都知道,雖然姬訴語一開始說是翟先生的遠房親戚,但從這些日子翟先生對待姬訴語的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對姬訴語可是有多掛一份心的,現下顧一鳴竟敢藉著酒意吃姬訴語豆腐,他不要命了他。
助理跟秘書們紛紛轉頭看向自家老闆。嗯,慘了,翟先生那冷到骨子裡的冰冷眼神……
姬訴語則是有點後知後覺,過了一、兩秒才不可思議的瞪著顧一鳴。
她剛剛是被吃豆腐了嗎?她雖然感到很噁心也很氣憤,但她明白他可是翟立堇的客戶,她不能對他怎樣。
「你剛剛說什麼?」翟立堇冰冷的口氣,像是地獄來的使者。
顧一鳴這邊還不知死活,可能他們已經習慣在酒後或在這種應酬場合說些自以為幽默好笑的黃色笑話。
顧一鳴那張肥臉上帶著淫笑。「翟總,這位小可愛是你的秘書嗎?看起來年紀不大,我就喜歡幼齒的,在床上好欺負……」
然而,他還沒能把話給說完,砰的一聲就被翟立堇一拳給打趴在地。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顧一鳴不敢置信的抬頭,鼻血就這麼流了下來,兩名親信趕緊過去扶他起身。
而翟立堇這邊的人,雖然是第一次看到老闆動人打人,不過顧一鳴活該討打,他們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吃癟的模樣。
唯一驚嚇到的是姬訴語。雖然她也很討厭顧一鳴色迷迷的樣子,可是翟立堇不是要買人家的公司嗎?這麼一拳打下去,對方還會願意談這場生意嗎?
「翟立堇,你怎麼……哎呀……」
「你這個笨蛋,都被吃豆腐了還想替對方講話!」翟立堇瞪她。
「我又沒有……我不是……」她是替他著想好不好,沒想到他還罵她!她委屈又生氣地踩腳。「你才是壞蛋!」頭一扭便離開了餐廳。
翟立堇見姬訴語離開,連忙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男助理跟上,免得她在高雄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丟了,畢竟依照她的迷糊個性,這樣的可能性很大。
確定暫時不用擔心她的安全後,他才回頭處理眼前那一頭被他打倒在地的肥豬。
顧一鳴捂著被打腫的臉,鼻孔還塞了衛生紙,偏偏他又氣得七竅生煙,那模樣好笑得很。
「翟立堇,你竟敢打我?!」
他俊臉冷凝著說:「我才打你一拳是給你面子。」
竟然覬覦姬訴語還出言不遜,要不是中間還隔著餐桌,他早就揍扁他了。
顧一鳴狼狽的破口大罵,「你……合約不用看了,我們這場買賣,拉倒!」想買他的公司,門都沒有!
「喔,好,我正有此意。」翟立堇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手,彷彿動手打顧一鳴弄髒了他的手似的。
顧一鳴傻眼。他本以為藉此威脅,翟立堇會妥協,沒想到他竟為了一個女人打他,即使交易沒了也不在乎。
「你……好,算你狠!」顧一鳴在親信的攙扶下狼狽地爬起身。「你以後別爬著回來求我!」說完就想要離開。
「等等。」翟立堇突然喚住他。
顧一鳴得意的回眸。「後悔了吧?」
翟立堇對於他的誤解嗤鼻一笑,他朝始終站在一旁的餐廳經理點了點頭,只見經理走了過來,手裡拿著賬單遞給顧一鳴。
「這是顧董剛剛喝的酒,總計四瓶,共十六萬,麻煩顧董買單。」
由於先前顧一鳴想著,反正這一頓是翟立堇該請的,所以點酒喝時一點都不手軟,叫的都是餐廳最高級珍藏的酒,沒想到翟立堇竟當場翻臉不認人。
「翟立堇,你、你好樣的,我顧一鳴又不是沒錢,十六萬是小Case。」為了面子問題,顧一鳴丟出信用卡。
翟立堇才不在乎。沒錯,顧一鳴不是付不起,但他就是不想幫他付酒錢,便宜了他。
結完了帳,顧一鳴不忘又再叫囂一頓才憤憤離開。
「吵死了。」在他離開餐廳後,翟立堇掏掏耳說。
助理及秘書們聽了,忍不住笑成一團。
對上冷面的翟立堇,顧一鳴就像一頭只會亂吠的瘋狗,荒謬又可笑。
「翟先生,看來這場交易是談不成了,陳老那裡……」助理一想到這個重要的問題,馬上正經了臉色問道。至於他口中的陳老,就是請托翟立堇的長輩。
「我自會有交代。」翟立堇輕描淡寫的帶過,吩咐秘書將在餐廳的消費結清,包括被他毀損的餐具桌椅,均以兩倍的價格賠償。
他們一行人離開餐廳,往停車的方向走去,翟立堇遠遠已經看到助理陪同姬訴語在車旁等待,他的一顆心才穩當下來。
「既然檯面上的交易談不攏,多得是方式可以收購,以顧一鳴那顆蠢腦袋,應該連公司易主了都還察覺不出來,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邊往座車移動時,翟立堇輕輕開口交代助理。
助理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既然顧一鳴不給面子,那麼連裡子也不用給他了,翟立堇要助理操盤買下他公司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如此一來,公司就不再是顧家所有,陳老一直不願意他用這種手法,實因陳老跟已故的顧董有交情,但非常時期有非常時期的做法,顧一鳴惹毛了他,這便是他的下場。
第7章(1)
姬訴語在生翟立堇的氣,回飯店的車上,她根本連看他一眼都沒有,他說話她也不想搭理。
待回到自個兒的房間,她快速洗了個澡,接著懶懶地爬上床,打開電視。
下凡後她最喜歡的就是看電視,但此時她心不在焉,心思都擱到稍早前在餐廳的那一幕。
那個顧一鳴真的很討人厭,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歡他,後來還對她說那些噁心露骨的話,當下她真的有反胃的感覺。
可是……顧一鳴是重要的客人,翟立堇也該忍忍,他那唯我獨尊的個性,啥時才能改一改啊?
況且她是替他著想,沒想到還被他罵是笨蛋!
氣死了!
姬訴語隨手抓來枕頭,把它當作是翟立堇猛捶洩恨。
她是為他好、替他著想耶……她不斷在心裡重複這句話,腦海中也一直回放著翟立堇動手的畫面,他那時候表情冷峻,感覺得出來他好生氣,他是……
姬訴語忽地愣住了,捶枕頭的手也停住了。
他會這麼生氣,甚至不顧交易會跑掉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她,他是在替她出氣啊!
哎呀呀,她懊惱地抓抓頭髮。她果然是個笨蛋,她必須去向他道歉。
姬訴語是個行動派,立馬下床來到翟立堇的房門前,就在隔壁而已,按門鈴。
翟立堇剛跟陳老通完電話,就聽到門鈴響了,他打開門,眉一挑,門外是穿著睡衣跟拖鞋的姬訴語。
要不是她的睡衣是從頭到腳包緊緊的長袖長褲款式,而且胸前還有一大只憨厚的維尼熊對他咧嘴笑,他會誤以為她是來投懷送抱的。
不過不管睡衣是哪一種,晚上穿睡衣去敲男人的房門,總是很容易引起誤會,但以他對她的認識,她絕對不懂,他不禁感到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