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達成共識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他嘴巴沒說不行,但是用殺人的目光說了。
厚,講這麼多都沒用,他是哪裡來的青番啊?「啊不然咧,你留我在這裡做什麼?」她火大了。
「我也在想,留你在這裡要做什麼?」
他點頭,眼光陰森得很嚇人,迅速把她的怒氣抄家滅族,害她在瞬息間氣勢全消。
「喂,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要我當菲傭,不如打個電話叫外聘。我只會吃,而且吃很多很多東西,我會把你吃垮、吃倒,吃到你怎麼賺都存不了半毛錢,留我這種人,只會增加你的困擾。」她苦口婆心的求他放人。
「你說得對。」
他笑了,因為她前後半分鐘內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雖然說我是你的大嫂,在這裡住上幾天是沒關係啦,可是你有你的工作要忙,我有我的家人要照顧,我們的生活習慣不同,勉強住在一起,是勉強我也是委屈你哦。」
她的姿態放得更軟了,只差沒匍匐在他腳邊喊——大王,放過賤妾吧。
「沒錯。」
他又笑,他在想像她說「賤妾」的口吻。
「針對精子問題,我解釋過了,也許過程之中對你『稍』有冒犯,可追根究底,也是替關家著想呀,我不指望你能很快釋懷,但多花點時間思考,你會發現,其實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之道。
「不管怎樣,我還是跟你說聲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們的做法太躁進,不過木已成舟,我們都盡快讓自己習慣適應目前的狀態,你說好不好啊∼∼」
那個「啊」是模仿時下網路美少女的口氣說的,她想吐,但和懷孕無關,不過眼下只要能讓她回去,別說模仿美少女,就算要她嗲聲嗲氣地喊兩句「殺很大」,她也照辦。
他點頭。
點頭是代表同意她的論述了?咦,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青番演化成現代人了?
她掛上成功微笑,二度讓屁股離開沙發。「那麼我先回去了,你不必送我,我自己叫計程車……嗯,你說好不好?」
「不好。」
他突地站起來,問問不矮,但他的身高還是令人感到壓迫,她直覺往後,再次縮回沙發上。
「為什麼?我們不是溝通良好?」
溝通?那叫溝通還是狡辯?好啊,如果她認為那叫溝通,他也有自己的溝通方式。
關奕杉由上向下俯視著她,淡淡地笑著,他的笑很像狐狸遇上甜葡萄,就算葡萄吊再高也無法自保,結局注定——她將被吃乾抹淨。
「那個……有一半是我的功勞?」他指指她平坦的小腹。
「呃,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好吧,你有一點、些微、微末的小小貢獻。」
「所以沒有這些『曲折離奇』的過程的話,他應該叫我爸爸。」
問問下意識將手壓上自己的小腹,親愛的小寶貝,你還沒出生,就有三個男人想登記當你老爸,好啦,只要有遺產可以拿,爸爸多多益善無妨。
「你要這麼說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啦。」她尷尬的笑笑。
「很好,感激你的全力配合。」
啥?她有配合到什麼嗎?
「希望以後我們的溝通都能像這次一樣順利。」
啥?他們什麼時候溝通了?問問睜著大眼,滿頭霧水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有點笨。
「我不習慣我的東西離開我的勢力範圍,所以我會打電話叫大哥把你的行李送過來。」凡是他的東西,不出讓、不准搶,這是他的人生守則,誰都別想破壞。
「啥米?你有沒有說錯?」問問像被針刺到屁股,一下子跳起來。
說錯?大概吧,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她留下,他不是不知道女人有多麻煩,把她留在家裡面,絕不會比將她推得老遠來得容易解決,可是目前、現在、當下,他就是要她待著,哪裡都不准去。
硬要找一個理由?
好吧,他痛恨偷竊,他對小偷從不留半分情面,他不允許任何人偷走他的東西,就算是存量多到可以隨便浪費的精蟲也一樣。
「你說呢?」
「其、其實關於這點,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她被氣到結巴了,可她有錯在先,氣勢上難免弱幾分。
「談什麼?」
他揚眉,帥得很過分的臉讓孕婦的腦袋停擺兩秒,不公平,用英俊攻擊女人的思考能力,跟女人用豐胸迫使男人棄械投降一樣過分。
「呃、呃……」她深吸一口氣,讓腦袋重新和理智連線。「呃,談談……比方探視權、教養權之類的,等寶寶生下來,我們叫一桌好菜,四個人面對面談清楚,也許寶寶一個星期可以和你在一起兩天、三天,也許生日歸我們,聖誕節歸你等等……」
重點是,等「寶寶生下來」再說。
叫一桌好菜、四個人面對面談清楚?談不清楚的,因為那個生下小孩的女人只會忙著把好菜裝進肚子。
「這種事,我不認為需要談,我的就是我的。」一個星期七天、聖誕節、生日通通都歸他。
你聽聽、你聽聽,有這麼霸道的人嗎?
她再三退讓,不因為她是好欺負的弱女子,而是她喜歡息事寧人,可人家都歎到頭上了,她怎能默不吭聲?呃,好啦,她承認從進門到現在,她「吭的聲」是比男主人多上好幾倍。總之,老虎不發威不行啦!
「好啊,肚子裡面那個是你的,至於我宋予問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所以,拜拜,我有行動自主權。」
她用手指推推他的胸口以壯大聲勢,她就不信他敢惹出一屍兩命的重大社會事件。
手指頭下方,硬硬的胸肌令她回想起他完美的身體曲線,想起那個讓人血脈賁張的畫面……臉紅耳紅,她從頭頂紅到腳趾。
「你走可以,孩子留下。」他兩手在胸前交叉,不介意被襲胸,涼涼的說。
喂,什麼叫做她走可以、孩子留下?那個連心跳都還找不到的生命,充其量只是兩組基因結合的過程啊。
「太過分了,我不要理你。」這回才不管他有多霸道,她要走,誰也攔不了。
可她才離開沙發五步遠,就聽見他用含著笑意的勝利口吻說:「聽說,結這個婚,大哥付你五百萬?」
不管他,知道就知道,他能奈她何?她往外走,打開門。
「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奶奶,想必奶奶會把大哥的繼承權收回來吧,屆時,你那五百萬也該吐出來,真可惜,咬在嘴裡的肉……」
他的話讓她像觸電似的,右腳抬在半空中,硬是跨不出大門。
「至於那塊育幼院的土地,我不介意把它買下來,蓋成民宿,聽說那裡有一大片桑林,可以闢為休閒生態度假農莊,嗯,不錯的主意……」
不行,育幼院是閱閱的命,到目前為止,她和岳仲崗還沒走入禮堂,變數還是存在的。
她猛地回頭,看見關奕杉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真是瘋了,她怎麼會覺得這張臉很帥?
她怒氣沖沖,大步走回他身前。「你到底要怎樣?」
「咦?你還沒走啊?」他又挑了挑眉頭,惡劣到讓人想揮刀砍一砍。
「我不走了!」她用力吐氣。
「很好,二樓右手邊第二個房間,請自便。」他好整以暇地看她。
「你以為我是好相處的人?留下我,你會後悔。」她用力朝他的乳白色沙發踢一腳。
他笑笑,不以為意。「小心點,這組沙發要一百六十萬。」
「一百六十萬?」她尖叫。「裡面裝的是松露還是魚子醬?」
白癡才會用一百六十萬買一個只能坐的東西,正常的人會把一百六十萬拿去存起來,然後花六千塊去買幾張椅子把家裡擺滿滿。
又是吃的,她滿腦子都是食物?關奕杉失笑道:「我想,可能比松露魚子醬更昂貴。」
「瘋子、狂人、不可理喻……你、你腦袋有問題!」
她指著他亂罵一通,可他不為所動,淡然地看著她的叫囂,好像她才是不可理喻、腦袋有問題的人。
問問氣瘋了,用力踏著步伐朝二樓走去。擇偶條件六:要有一個性格正常的小叔,這點學長條件不符合。
在不將五百萬還回去的前提下,她要開始考慮離婚的可能性了。
「腳步踩輕點,一層階梯要三百塊美金。」他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帶著兩分揶揄。
「三百塊美金,用三頭鮑來鋪都不必那麼貴!」
她跑上樓梯,「碰」地把房門關上,完全不知道她的三頭鮑惹得關奕杉哈哈大笑,當然,她更不會知道,關奕杉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暢懷大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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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歷方和羅育翔沒道義,關奕杉三言兩語就把他們的抗議打退,讓他們乖乖留下問問的行李和電腦,乖乖回到車子裡面。
還是弄弄有責任,誓死捍衛手足的人生自主權。
她待在屋裡不肯走,用兩顆大號眼珠盯住關奕杉,正氣凜然。「把問問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