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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沈韋

  小兔興味盎然看著自身邊走過的富賈士紳、名門貴胄,她不常外出,總愛窩在殷家畫她的花卉百獸,難得出門便是與阿笙到珠寶鋪或是在京城東走西逛,看有無新鮮的事物。

  「阿笙,蔣師傅跟在你祖父身邊那麼久,他說的應當沒錯,你祖父一定會很喜歡你。」小兔忍不住想提,有人喜歡自己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阿笙實在不用鬧彆扭,討厭殷家每一個人,不管死去或是活著。

  一名賣糖葫蘆的男子自他們身邊走過,殷槐笙將人攔下了,買了一串糖葫蘆,拔下一顆塞進小兔的嘴裡。

  「嗚,你怎麼突然把糖葫蘆塞進我嘴巴?」小兔被塞得措手不及,吃著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含糊不清抱怨著。

  「因為你太吵了。」殷槐笙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咬了顆糖葫蘆進嘴裡,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抱著她的笨頭狂啃一番。

  努力吞下嘴裡的糖葫蘆後,小兔氣憤反駁。「不是我吵,是你完全不想聽有關老爺子的事吧?」

  「既然知道,你幹嘛浪費唇舌?還害我耳朵痛。」不爽快地再拔了顆糖葫蘆塞進她嘴裡,懲罰她。

  小兔恨恨咬著被硬塞進嘴裡的糖葫蘆,搶過他手中的糖葫蘆,火速拔下一顆塞進他嘴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殷槐笙一時沒料到她會使出狠招,猝不及防,嘴裡硬生生多了一顆糖葫蘆,教他鼓著嘴看著得意洋洋的小兔兒。

  「哼!你曉得我的痛苦了吧?」她挑釁地雙手插腰,手中的糖葫蘆已經塞光了,就不信他還有法子變出糖葫蘆來塞她的嘴。

  第4章(2)

  正巧一名年輕男子挑了一擔包子自殷槐笙身邊走過,嘴裡著:「熱騰騰的包子咧!又香又好吃的肉末包子!」

  好看的薄唇朝她露出邪惡的微笑,右手伸出攔下賣包子的,取過一顆冒著熱氣且香氣四溢的餃子。

  發現大難臨頭的小兔慘白了俏臉,不住往後退,哀號:「不會吧?」

  他壞壞的挑起濃眉,以無比溫柔的嗓音說:「一顆似乎不夠塞你的嘴,再來一顆?」

  「客倌,要不要多買幾顆?我可以算你便宜點。」賣包子的年輕男子認出他是荷包滿滿的殷槐笙,大力鼓吹。

  「聽起來似乎不錯。」殷槐笙認真考慮。

  小兔光是想像嘴裡塞滿肉末包子的情景便頭皮發麻,直想雙手抱頭,發出淒厲的慘叫。

  不成!現下不是慘叫的時候,如今能救她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別人了,她一定要想辦法自救。

  壯烈犧牲的時刻到了!小兔雙眸迸射出銳利精光,抱持必死決心,牙一咬,不再抱頭鼠竄,而是腳跟一轉,帶著撒嬌的撲向壞蛋懷中。

  「阿笙,我錯了,我不該把糖葫蘆塞進你嘴裡,你別生我的氣好嗎?」她像只嚇壞的小兔兒可憐兮兮仰望上方的大壞蛋。

  帶著少女香氣的嬌軟身子突然襲來,使惡整她的念頭當場煙消雲散,可緊接而來的是獨佔她的強烈慾念。

  灼熱的目光注視著眨巴眨巴的無辜眼兒與粉嫩如花瓣般的唇瓣,加上那總是似有若無纏繞在他心頭的香氣,她所有的一切皆在引誘撩撥他。

  他沒有傲人的自制力,他不過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看到喜歡的對象就會想盡辦法得到,而她,是早在他小時候就看中的,她注定屬於他,之所以遲遲未出手,不過是在等她長大,現下他的耐性已達,而她已經長大了。

  怪了,阿笙為何猛盯著她瞧?莫非她的撒嬌脫身計謀被他看穿了?他那過於熱烈的目光,看得她莫名害羞,手腳都不知該放哪裡才好。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她緊張收回擁住他腰桿的雙臂。

  他是不是不喜歡她當都會眾人的面抱他?應該是這樣沒錯,雖然小時候他一點都不介意,可現下兩人都長大了,或許他會覺得她這樣很膩人,而且又是在人來人往的朱雀大街上,被從看見鐵定會當成笑話,難怪他會不高興。

  「沒有任何不對,一切都該死的美好極了。」殷槐笙按住她的背心,不許她退開。

  「呃……那個……殷當家的,您還要不要買肉末包子?」見到他們旁若無人親密相擁的小販羞紅了臉,忍不住出聲,若是不多買的話,他還要把包子賣給別人,但更重要的是,殷槐笙尚未付錢哪!

  其他跟人注意到他們倆,紛紛駐足觀看,認出殷槐笙後,開始交頭接耳,相互討論。

  眾人的目光與指點使小兔感到不安,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個就好。」感受到懷中小兔兒的不安,殷槐笙付了錢給小販後,並未搭理對他指指點點的人群,改以牽著小兔的手,不疾不徐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餓了嗎?」

  慵懶的詢問,喚回了小兔的注意力,她連忙伸手後住嘴。「不餓,你別用包子塞我的嘴。」

  「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兒別怪我獨享好酒好菜。」殷槐笙咬了口包子,要她別後悔。

  「呃?你的意思不會是待會兒要帶我去吃飯吧?」說實話,她的肚子真的餓了,方纔之所以說謊,全是怕被他塞了滿嘴包子。

  「你不餓嘛,所以現在換成你看我吃。」他笑著當她的面,享用手中暖呼呼的肉包。

  小兔的肚皮此時不爭氣的咕嚕、咕嚕作響,今天忙了大半天才吃兩顆糖葫蘆,根本填不飽她干扁可憐的肚皮,她癟癟嘴,撒嬌的搖著他的手。「阿笙,我真的餓了。」

  「你不是怕極了我餵你吃東西嗎?怎麼會餓呢?」

  「你那根本不叫喂嘛!那叫硬塞!再餓的人也會怕好嗎?」

  殷槐笙冷哼了聲,並不接話,自顧自拉著她走,故意嚇唬她。

  「阿笙,你仔細想想,假如把我餓成兔干,哪天你要敲我的頭,卡嚓一聲我的頭就破了,你不是敲得一點也不過癮嗎?」嗚……她知道這樣講很窩囊,可是她肚子真的餓扁了。

  他故作沉吟。「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

  「不是頗有道理,應該說是讓你一生都受用的至理名言。」小兔使盡渾身解數說服他。

  「為了吃飯,你可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他又好氣又好笑,故意將手中剩餘的包子引誘的在她面前晃啊晃。

  香氣四溢的肉末餃子在眼前,受不了誘惑的她快樂張口咬往。「我真的餓壞了。」

  無辜的眼眸閃爍著懇求的光芒,任他是鐵石心腸也會當場化為繞指柔,他溫柔一笑,不再使壞。「我帶你到『京饌酒肆』去填飽肚皮如何?」

  小兔點頭如搗蒜。「好,當然好。」

  光想到京饌酒肆的燒鴨,她就要口水流滿地了,貪嘴的她反客為主,拉著他快步往「京饌酒肆」前進。

  殷槐笙唇角噙著寵溺的笑容,由她帶著他上「京饌酒肆」。

  位在朱雀大街上的「京饌酒肆」為京城最大的酒樓,他們擁有最好的廚子、最好的跑堂,以及最好的享受。

  京城的達官貴人皆愛聚焦於「京饌酒肆」,一來可以彰顯身份,二來可以與自己身份地位相當的人相識交談,何樂而不為?

  殷槐笙與小兔進到酒樓,掌櫃上前招呼兩人在一樓看台坐下,點完菜後,小兔開心的倚著欄杆看下方舞孃曼妙起舞。

  「別再把頭探出去,小心摔下樓。」殷槐笙啜了口碧螺春,出聲提醒。

  「我會注意的。」小兔回得漫不經心,注意力全被下方載歌載舞的舞孃所吸引。

  「我看你壓根兒沒聽進我所說的話,待會兒摔出去成了扁兔,可別說我沒提醒你。」說歸說,他仍在旁邊小心留意著,不讓她真摔下樓。

  小兔轉過頭,朝坐在對面的他嫣然一笑。「你不會讓我出事的,不是嗎?」

  「或許是我看膩了你,乾脆一腳踹你下樓,省的你老是惹我。」

  他口是心非道,若非她不時逗他、惹他,他真不曉得眼下的人生有何樂趣可言。

  「呃……有必要這樣狠嗎?」她偏頭想著,自己是否真的常常惹他生氣,好像沒有,常惹他不開心的人是徐水蓮與殷尚文,她是那個承受他怒火的人才對。

  他壞壞的挑了挑眉。「你說呢?」

  「你不該把我一腳踹下樓,你想想,沒了我,往後你要敲誰的頭、畫誰的臉?」她認真的對他細數有關她的功用,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用的人了是不?

  「就這樣?」光瞧她認真的模樣,就使他心情飛揚,渾身說不出的舒暢,這就是他如此喜歡她、抓緊著她不放的最大原因。

  跑堂在這時送上他們所點的菜餚,小兔住了嘴,不滿的衝著他擠眉弄眼,這樣就已經很足夠了,他還不滿足,真是的!

  「客官請慢用。」跑堂的將所有的菜餚送上,恭敬退下。

  小兔張口,準備發難之際,殷槐笙已夾了一塊去骨的燒鴨送進她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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