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芙雅,你再說一遍。」聲音變得低沉認真起來。
「我……」心裡湧起委屈,不知道為什麼情緒變得好激動,用力地推開他,「說就說!」怕他不成!
「你明明比我成熟,比我有……經驗,可是你都不做預防措施,現在我懷孕了,怎麼辦?」
眼淚說來就來,不知道為什麼,「人家才剛剛考上大學,那麼努力、那麼盼望的大學,現在怎麼辦?我、我當然怪你!」使勁地拍著他的胸膛,氣到不行,這個壞人!
他有點怔然,很少有人在他這樣的神色下,還可以這般恣意撒潑發飆的,這種體驗,竟然不是很糟糕,他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他的芙兒,果然從第一眼,就不同一般。
「好了、好了,乖。」抱她入懷,輕聲安撫著。
「不要你抱,你最討厭了。」小女生不爽起來沒有那麼好安撫,她推著他的手臂,不想被他摟入懷裡。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最壞。」他低聲安慰著,唉,幸好剛剛把那個礙眼的人給清除掉了,如果被傑森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恐怕會嚇掉下巴,他在一個十八歲的女孩面前,一點點的總裁尊嚴都沒有。
「而且、而且人家又沒有說不要寶寶,你那麼凶是要怎樣?」她帶著淚的眼眸瞪著他,咬牙切齒,她只是說沒有想好,又沒有說不生!
現在,好像是她比較凶吧?不敢跟她爭辯。
「我……最重要的是人家沒有結婚,就要生孩子,我還要念大學,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要生寶寶,明年就要再重考?你到底明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凶巴巴地一直戳他硬得要命的肉,她最念念不忘的大學。
第5章(2)
「唉,傻瓜。」拇指拭掉沾在挺翹睫毛上的淚珠,人家說睫毛翹的女生,很恰,果然沒有錯。「你想念大學還不容易,休學一年而已,生完孩子還可以接著念。」
「不可以啦!在這邊不可以!」她掐他的手臂,用力掐、死命掐,可惡!「我說可以就可以。」他連聲保證:「相信我,你可以不用重考。」這麼一點點小事,也值得讓他受這般虐待?雖然小女人的力氣很小,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不過他當心她掐痛自己的手。
嗯,她想到他這棟大得可怕的別墅,好吧,就算學校的事情解決。
「我根本沒有想過要這麼早當媽媽。」一直很凶悍的語氣,忽然變得可憐兮兮,她其實說到底還是沒有能調適過來,任何一個十八歲的少女,正值青春綻放的年紀,你說她要當媽媽了,在現在的時代,只怕都很難接受吧?
「那怎麼辦?去拿掉寶寶?」他問著。
「不要、不要。」護著肚子,死命得搖頭,這個是他與她的寶寶,她捨不得,這個傻妞!
心裡暗自歎氣。
「既然如此……」他忽然放開她,退後兩步,單膝跪了下來,一隻純黑的天鵝絨盒子靜靜地躺在他攤開的掌心上。
他打開盒子,一枚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鑽戒,出現在她的面前,白光閃閃的戒環上面鑲著一枚漂亮到極點的鑽石,她是不明白鑽石的等級什麼的,可是這種粉紅色的鑽石,光看就覺得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最特別是鑽石裡面,好像有隱隱地浮起一顆心。
「芙兒,嫁給我。」他將戒指遞上前,低沉的嗓音,清晰而且堅定地說道:「我關宸極這一生,都會……愛你、寵你,將你捧在手心裡,我的眼裡、心裡,從這一刻開始,只有一個叫向芙雅的女人,再也不會看別人一眼。」
這……她的鼻子變得好酸好痛,眼睛總是會模糊起來看不清楚。她重重地吸了吸鼻頭,望著那枚靜靜躺在他左手上的戒指,寬大的掌心上,三條非常清晰非常筆直的掌線畫過,每條都又長又直,極少分叉。
他的生命線好長好長,這代表他可以活很久,他的誓言持續的時間絕對不會短,還有那條幾乎橫穿整個掌心的智慧線,這麼聰明的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挑什麼都不出色的她來做他人生的伴侶?
最重要的感情線姻緣線,又深又長,他是一個專一的人,一旦認定,絕不會輕易改變,他會有一段美好的姻緣,這份姻緣是與她嗎?
討厭!討厭貝貝,總是對觀手相很感興趣,讓她也多多少少會看一點點,現在讓心如此心動。最討厭的還是關宸極,讓她的眼淚,一直都沒有斷過,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我要是說不,會……怎樣?」斷斷續續的話從她的嘴裡出來。
「你想我會如何?」他拉住她的小手,「我會一直求、一直求,用真心去感動你say yes?不會,那不是我關宸極的作風。」拿起戒指,溫柔地但是非常堅定地套入她的無名指內,「你向芙雅這輩子,注定是我關宸極的女人,你敢不嫁我試試看。」
很好,果然是關式作風,霸道卻讓她甜入心扉,這個男人竟然跪下求婚,能讓他屈膝,她還要什麼所謂的矜持?而且她也想要嫁給他。
「好吧,那我就嫁給你。」戒指都被套上了,想賴都難吧?
他這才滿意地露出微笑,站起身,將她摟入懷中,「過幾天等你身體穩定些,我們去南部向你媽媽提親?」他明顯地感覺到她在他的懷裡變得緊張起來,伸手撫摸著她纖細的手臂,一下一下安撫著,「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媽媽,即便不親,這也是禮貌。」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張口,說得無比辛苦。
「我是關宸極,看中一個人時,總不能對她一無所知吧?」吻著她發頂那小小的白白的發旋,事實上,看見她的第一天起,不到兩個小時,她的所有資料就已經擺上他的案頭。
難怪,他第一次開口跟她說話,就直呼她的名字了,她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自己的隱私被他窺探,究竟是該生氣還是覺得受辱。
「寶貝,我只是想瞭解你。」低低的話語,帶著溫柔。
她卻不是那般好安撫,「可是我卻一點都不瞭解你。」她不知道,他的家世是怎樣的,不知道他家裡還有哪些人,甚至不知道,他在台灣究竟是長久的,還是臨時的。
「關於我,你馬上就會瞭解,想知道多少都可以。」他輕笑著,「可是目前,我至少要徵得你媽媽的同意吧?」他要娶人家的女兒,還是先上車後補票,多少要懂得尊重二字怎麼寫吧?
「噢。」她淡淡地應著,勉強同意。
他抱進她,他的寶貝,其實是非常非常地倔,可是這份倔勁,卻讓他覺得喜歡。
向芙雅的身世,其實非常簡單,傑森提交的調查報告,也只是薄薄的一張紙。她在十五歲時,父親就因病去世,而母親在兩個月後就改嫁去了台南,目前跟丈夫育有一子,普通的三口之家。
向芙雅沒有隨母親一起去台南,她一個人住在父親留下的小公寓裡,靠著父親留給她的錢上學生活,除了倪貝貝與姚水晶這兩個從幼稚園就認識的好朋友,她的生活乏善可陳至極。
「其實,我早就明白,在爸爸沒有去世之前,媽媽就已經有外遇,她經常不回家,即使回家,也只是罵爸爸沒用,從來都不理我。」閉著眼睛靠在柔軟的座椅上,「爸爸很愛她,可是單方面的愛情從來都是可悲的,變心就是變心,不愛就是不愛,媽媽其實早就想離婚了,要不是……」頓了頓,「要不是爸爸後來檢查出有大腸癌,沒有幾年可活,我想她也不會忍著。」
畢竟,爸爸一直都對媽媽很好,好到無法想像的地步,媽媽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吧,只要忍一段日子,滿足爸爸的心願,她也是願意的。
「你知道我爸爸在醫院過世時,媽媽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多麼諷刺,她就是這般不在乎爸爸的感受,懷著別人的孩子,看著丈夫過世,是一種怎樣的心情?」眼角幹幹的,再也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流淚。
「也許我不應該恨她,畢竟爸爸過世後,她把錢和房子都留給了我,讓我不至於流落街頭。」
條件是她不去打擾母親的新家庭。其實就算母親不說,她也不會去的。爸爸明明可以有一年的生命的,可是卻只過了七個月,為什麼?人一旦心碎了,活著有什麼意義?那麼儒雅那麼慈藹的父親,又那麼疼愛她,可是卻留不住自己愛的女人。
她不自覺地撫著自己的小腹,無法想像,怎麼會有人對自己的孩子那麼狠心、那麼絕情,愛情是什麼,為了愛情就可以什麼都不顧了嗎?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有多麼痛苦,從那以後,我就發誓,絕不要像爸爸那麼可悲。我愛的人,必須也要愛我才可以。」她睜開眼睛,望著他漂亮的側面,柔情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