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處得很好,假交往當然也可以變成真交往。當然,如果你急著要結婚,就請把我從你的名單裡除名。」齊嘉磊踩下油門,看似漫不經心地笑著說著。
「誰要結婚,急著要人結婚的是我老爸。」易悠悠不以為然地癟了下嘴。「我才幾歲啊,男朋友還沒交滿十個呢!」
「那就OK了,我想我們可以繼續維持這樣的關係。」他好心情地笑著,讚許地拍拍她的肩膀。「現代男女合則來,不合則去,不要給彼此太多的壓力,交往起來才能盡興——」
「齊嘉磊。」易悠悠低聲喚道。
「嗯?」齊嘉磊低應了一聲。
「你比我故事裡最壞的男主角還壞,你實在不是個好東西!」
易悠悠不可思議地睜大眼,把他上下仔細打量了一回,這下可是完全清醒了。
「你先吻了人,接著又跟我說什麼你不婚,完全不准別人對你有過多期待。接著,又希望我配合你,和你來上一段不用負責的戀愛。這樣只要你厭煩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原來『老奸巨滑』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易悠悠搖頭,嘖嘖稱奇道,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一隻危害世界和平的恐龍。
齊嘉磊無言以對,只能尷尬地繼續開著車。
他不知道易悠悠是真的伶牙俐齒,還是因為理直氣壯,因此說起話來格外地容易踩中他死穴。總之,他現在確實是在節節敗退中。
「看來你以前交往過的女人,都太寵你了。」她知道他臉色難看,可她的話就是停不下來。
這傢伙是女性公敵耶!
吱——
「你幹麼停車?」
齊嘉磊一挑眉,拉起子煞車,傾身俯向她,墨色眼眸含笑地睨著她。
易悠悠屏住呼吸,感覺他含著麝香及薄荷的古龍水味道正和他的眼睛一同在催眠著她。要命,她覺得頭又開始昏了。她咬住唇,目光停在他微張的雙唇上,不得不想起剛才的那個吻。
「我承認我是個自私壞男人。不過,如果你對於我處理感情的方式,不予認同,你當然可以選擇不加入我的世界裡。但是……」
齊嘉磊的指尖滑過她豐潤的下唇,趁著她倒抽一口氣時,驀地俯近舔了下她的雙唇。
「你不覺得剛才那個吻很迷人嗎?你難道沒有感受到我們彼此之間的火焰嗎?」齊嘉磊的呼吸緩慢地吐在她的臉頰上。
易悠悠呼吸紊亂,心跳如雷,她猛嚥口水,腦袋裡突然想起老爸的臉。
「話是這樣說也沒錯啦,但是我實在不能再和你交往下去了。」她正襟危坐著說。
「為什麼?」齊嘉磊笑意盡斂,指尖卻仍停留在她耳畔,與她的髮絲及耳珠子嬉戲。
易悠悠抓下他讓人意亂情迷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年紀不大,可是我老爸要求我要結婚是認真的。所以,萬一我和你交往太深入,感情投入到欲罷不能,結果你根本就不想負責任,那我豈不欲哭無淚?」
「原來你沒喝醉嘛。」齊嘉磊並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笑意慵懶,眼神性感地望著她。
「我剛才有喝醉了嗎?」她現在腦子可清楚得很,只要——他不要一直盯著她看的話。
「所以,我們從此不聯絡?」他握住她的下顎,嗄聲低語拂過她的唇,像惡魔撒下誘惑的網。
「這個嗎?」她的目光滑落到他衣領問的鎖骨,內心天人交戰了起來。
她不想淪陷,更不想從此不聯絡。明明知道和這樣善於調情的男人有了牽扯,她有可能跌得四腳朝天,可內心裡的冒險衝動,卻還是一再慫恿著她,怎麼樣也該燃燒一回。
猶豫許久,她抬頭怯怯地說道;「當普通朋友不行嗎?我沒交過異性朋友耶。」
「我的異性普通朋友都不會引起我的興趣。」他的拇指撫著她臉頰肌膚,黑色眸子逼到她面前,硬是要惹人分神。
易悠悠咬住唇,深吸了一口氣。
「OK,那就從此不聯絡吧!我下車了,你不用送我了。」她快刀斬亂麻,痛快地說道。
她居然……居然拒絕了他!齊嘉磊一時傻眼,只來得及伸手拉住她的臂膀,嘴巴一時竟闔不起來。
「幹麼不說話?捨不得我啊?」她朝他擠眉弄眼一番,愁雲慘霧的心情頓時被他的怪模樣給逗樂了。
齊嘉磊沒接話,他捧住她的臉孔,目光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
她轉不開視線,頭又昏了,只覺得他眸光似火,灼得她坐立不安。
「你說呢?」他低語著。
易悠悠屏住呼吸,無助地眨眼,差點就想回他一句「隨便你說什麼都行」。
「怎麼不說話了?」他似笑非笑的說道,將她失身的模樣全看在眼底。
他那一閃而遇的男性優越感,讓易悠悠的神志頓時大醒。
這男人超可惡,他根本就是吃定了沒人會放棄他嘛!
易悠悠打掉他的手,驀地後退,退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兼以雙臂交握在胸前,一副燃燒鬥志的慷慨模樣。
「你開你的車,讓我想想看還有沒有什麼好方法。」她命令道,非得想出法子來叫他吃癟不可。
「總是要有一方妥協。」他沒依言開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可是,只有一方妥協不公平啊……」易悠悠突然興奮地跳起身,用力戳著他的臂膀。「不如我們試著一起改變如何?」
「說來聽聽。」
「你試著認真一段時間,把我當成女朋友;我試著把你當成一個交往幾個月就要分手的男朋友,目的只是用來阻止我老爸的囉嗦逼婚。如此我們便能各取所需,如何?」此一方法簡直妙絕,下一本書一定要拿出來寫。
齊嘉磊眉頭一皺,覺得她的話聽起來相當刺耳。
「你的意思是,我們算是限期愛人?」從來只有他下指令的分。
「難不成你想要我變成一個苦苦哀求你娶我的女人?」易悠悠一說到此,整個人打起冷顫,完全沒法子想像自己變成那副德行。感情是兩情相悅之事,豈是苦求就能求得的嗎?
齊嘉磊往後倚著車門,默然地看著她生氣蓬勃的臉孔。
他可以不陪她玩這種約定的蠢遊戲,但他心裡不服輸的天性被她挑起了。他想讓她知道——她沒法子隨意替感情設下期限。
那……他之前是否也過分自大地替每段感情定下期限了呢?齊嘉磊一怔,心裡隱約地閃過一道內疚情緒。
「如何?如何啊?既然我們對彼此都有好感,各退一步,又能繼續維持關係,這個主意不錯吧!」她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起來。
「成交。」齊嘉磊對她伸出手,唇邊的幅度似笑非笑。
易悠悠用力地握住,興奮地上下晃動著。
「希望你日後和我分手時,還能有今日這般的瀟灑。」他看著她璀亮的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哈,彼此彼此。」易悠悠重重拍拍他的肩膀,高興得坐立難安。
這個結局簡直太美妙!她對他的吻很有感覺,她也很好奇地想知道完全被燃燒是什麼感覺,而且更讓人快樂的是——她不僅能嘗到戀愛的感覺,還能將這段特殊的感情寫進下一本小說裡,她還可以少想一點大綱啊。
哇哈哈哈!易悠悠大獲全勝啊!
易悠悠喜形於色咧嘴笑個下停,就差沒在他面前手舞足蹈一番。
齊嘉磊見她笑得眉飛色舞,他不予置評,內心裡的征服血液卻早已沸騰。
日後如果不能教她對他心悅誠服、難分難捨,那豈不有愧他遊走情場多年的經驗。
易悠悠,咱們走著瞧吧!
齊嘉磊再看她一眼後,他堅定地踩下油門,黑色VOLVO旋風般地朝著前方疾速地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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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各懷鬼胎的兩人,在進入交往階段之後,戀情竟詭異地進行得異常順利。
齊嘉磊工作忙碌,一個月出國考察十天是正常形態,而他向來不愛女伴對他查勤,也總是在心血來潮時,才願意打電話給人。
至於易悠悠原本就是個粗線條的人,加上她天生人緣好,四面八方的電話原就接不完了,哪有空打電話去掛心問齊嘉磊今天又做了什麼東西南北事。
因此,兩人之間一走三個月,什麼規定、約束都沒人提起過。
雖然彼此的熱情幾度都快燃燒到失控地步,但他們平常依舊各過各的生活,甚少出現互相幹預的情況。
唯一的不成文約定就是——兩人都會自動把星期五晚上給空下來,留給彼此。
這天,星期五的下午四點,是齊嘉磊及一票經理人開會喝下午茶,分享彼此對最近市場看法的時間。
「……我看過這陣子的來店消費年齡族群統計,發覺有一部分過了五十歲,但仍相當注重養生族群已經成了穩定客戶群。老年超市是未來趨勢,日本天屋的這部分已經開始在啟動了,我下個月會去視察,也希望你們這邊能有個初步的概念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