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禮王妃偏疼媳婦,媳婦會教兒子上進啊。」
一說,所有人全都笑了,燕祺淵被笑得臉紅,只會撓著頭髮,拉起潔英的手,忸怩的問:「喻妹妹,我說錯話了嗎?」
「沒說錯,你說得很好。」皇上大笑。
最後皇上還真的賞給他一個三品閒官,也給潔英一個三品誥命,從此以後見到喻柔英,潔英還真的不必跪了。
這出鬧劇鬧得大夥兒心情很好,在場的只有燕齊盛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正想拉攏禮王,沒想到喻柔英給他玩這一套,他的有些計劃又要變了,二話不說他立刻回頭找人,要喻柔英向潔英道歉。
喻柔英出現時,她原本凹陷的兩頰鼓脹起來,用厚粉蓋住,卻還是隱約可以看見指印。
現在想起喻柔英那陰毒的眼神,潔英不害怕,反而捧腹笑得歡,憑心而論,演壞女人,喻柔英遠遠不是她的對手,她還是去演小白花比較像啦。
「行了,主子,你再笑下去,外面的小丫鬟肯定要以為你發瘋了。」
天藍滿臉的無奈,她實在很不想用「小人得志」來形容自己的主子,但……那分明就是啊。
「怎麼能不笑,你沒見到二姑奶奶那張臉啊,腫得跟饅頭似的,再加上瘦得見骨的脖子,簡直就像顆丸子插在筷子上。」虹紅忍不住取笑著。
她們不能進宮,只能守在外頭的馬車上等候,看見二姑奶奶時,她們差點兒認不出來,才出嫁多久,就被折騰得換了模樣,足見主子老說「沾親、沾戚,沾啥都好,就是不能沾皇子」這話是對的。
「天可憐見,以前二姑奶奶老覺得娘家虧待了她,天天悲秋傷春的,這才多久吶,就瘦得跟細柴似地,現在總該知道,過去娘家待她有多好了吧。」月白道。
「妹妹要向我下跪道歉,我不讓跪,好心好意牽著她的手將她扶起,她竟用指甲摳我。你家大少爺可陰損了,居然一把扯開她的手,指著大皇子就說大哥哥,你家姨娘怎麼都不剪指甲?她摳壞了我的喻妹妹。說完就猛往我手背上吹氣。
「在場的人無不笑成一團,只有大皇子那張臉,青白交錯的,這會兒妹妹光是腫了臉還不夠,全身上下該腫的部位肯定不少。」潔英一整個幸災樂禍。
她不讓喻柔英跪,不過是想博得賢名,想給燕齊盛一點臉面罷r.
燕祺淵事先叮囑過她,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燕齊盛就是個十足十的小人,明面上千萬別得罪他。
沒想到喻柔英要自作孽,能怪誰?
「噓,小聲點兒,主子這個樣子,旁人會說主子沒有姊妹情。」天藍低聲道。
「哪來的姊妹情?這可怪不得咱們主子沒把二姑奶奶當妹妹,鬥了那麼多年,再好的感情也斗散了,何況二姑奶奶那個心腸啊,歹毒得很,她做過的暗事兒還少了?要不是咱們時刻防著,主子不知道早成了什麼樣了。」菊黃忿忿不平的道。
「說得也是,脂粉裡藏毒、湯裡加料、衣服裡扎針……手段層出不窮,真不曉得咱們聰明大方、美麗無雙的主子,是哪裡讓她瞧不順眼了。」月白擠眉弄眼,壞人不得壞報應,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潔英挑眉,在九歲她穿越過來之前,原主對喻柔英做過什麼她不清楚,不過穿越之後,她給喻柔英吃過的苦頭絕對不少,每次她只要動自己一下,她肯定要還三下,連本帶利一起給,半點都不虧欠。
否則在老爹面前形象那麼好的小白花,怎麼會漸漸長成豬籠草?
潔英和幾個丫頭們聊著,門上傳來二等丫鬟的聲音。
月白走到門口,不多久回到潔英的跟前說道:「二少奶奶那裡有客,讓主子有空的話過去說說話。」
「什麼客人?」
「是大皇子側妃陸氏。」
陸側妃啊……她把燕祺淵給的人物關係圖轉過一圈,梁氏出身武官家族,陸側妃也是,她們未出嫁之前就是閨中密友,今兒個到府裡做什麼?
讓梁氏牽線,陸側妃要替喻柔英向她道歉?
很有可能,燕齊盛正在積極爭取父王的支持,前陣子犯了錯被禁足,幸而五皇子辦了趟好差事,幫他把面子給圓了回來,而五皇子與燕祺淵交好,他便直覺認定父王會站在他那邊。
唉,父王賊得很,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表態支持誰,哪像自己的老爹這麼嫩,風吹就倒,也不怕折腰。
「主子,能不去嗎?」天藍憂心忡忡的問。
上回花盆底下的藥包才剛查出來,裡面裝的是「月裡香」。
那不是一般的藥材,而是多種藥材磨成粉,有奇香,容易被發覺,但包在布包裡,隨著每天澆水,一天滲出一點香味,味道便不會被發現。
那些包在土底的粉最後會變成肥料一點一點的被玉蘭花的根莖吸收,等到花開時,毒氣便會與花香融為一體,長期吸聞,女子無法受孕,男子精氣神全失,倘若一病一死,外界的說法自然是主子剋夫。
真是夠狠絕的,竟使出這種招數。
「我要是不去,明兒個上門的就是大皇子妃了。」
潔英苦笑,明知山有虎,也得瀟灑地揮揮衣袖朝那虎山行,梁氏會不會暗地裡做手腳?
她不確定,但如果自己不出現,肯定會替禮王府、替燕祺淵樹敵,燕齊盛是真小人,所以……
「更衣。」她下令。
她就去看看。
如果不提滿肚子的壞心思,其實梁氏和陸側妃都有幾分英氣,她們說話直率、行事爽利,在婚前,她們說不定也是無慮無憂的小姑娘,只是多妾婚姻改變了她們的模樣和想法。
嫉妒是最佳的傷顏聖品。
潔英陪坐在席間,聽著她們說話,間或插上幾句。
梁氏頻頻勸酒,潔英說自己酒量差,半點不肯喝,不過菜吃得不少,陸側妃夾什麼,她便夾什麼,她不信梁氏斗膽敢對陸側妃下藥,何況人家還是她的閨蜜呢。
聽著她們講著年少時的點點滴滴,潔英也說自己在家裡搗鼓的小事件,說說笑笑中,時間過得飛快,眼見天色就要暗下來了。
見陸側妃告退,潔英也趁機告退。
梁氏強拉著她說:「好嫂子,過去是我不對,你得留下來多喝幾杯才成,就當是原諒我了,好不?」
「弟妹在說什麼,你幾時得罪過我,我怎麼記不得了?」潔英笑著想脫身,但梁氏力大無窮,她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把自己的手給抽走。
「大嫂心寬,我可是心心唸唸著,那次在宮裡的賞花宴裡……」她噘起嘴,滿臉的俏皮可愛。
潔英歎息,才十七、八歲的年紀,要是在現代,大概正在準備大學指考,哪像她,已經是要面對爵位競爭、打壓妾室的重大議題。
潔英很想同情她,但是神經線還沒有那麼粗,如果真要說得罪這回事,她反送給梁氏的那四位美女才是真的將梁氏得罪狠了。
良家婦女學琴棋書書、學理家、學教養子女和伺候公婆,但從青樓裡出來的女人只學一招——伺候男人。
她們床上的招數大概是良家婦女的三百倍,過去放在外面,偶爾才得一見,現在光明正大的放到屋子裡來了,燕柏昆能不夜夜笙歌、日日當新郎?
這情況是呂側妃樂見的,她想孫子想瘋了,梁氏心裡有再大的不滿也只能憋著,所以她的這個「原諒」,潔英還真是不敢接。
「別這樣說,咱們是親人,哪有什麼原不原諒的。」
「不管、不管,大嫂不接我三杯賠禮酒,我就當大嫂不原諒我。」
她硬是把潔英壓在椅子上,硬是幫她倒滿三杯酒,擺成一直線,要她喝下肚。
潔英心想,完蛋、三杯,真要有事,吞完就該去見閻王爺了吧!
她可是享受過被親妹妹下慢性毒藥的,要是再讓親妯娌餵藥……天,她是多麼不受人待見啊?
眼見推遲不過,潔英舉起杯子,猶猶豫豫地仰頭喝下第一杯。
梁氏滿臉笑意,再端起第二杯,遞到她跟前。
潔英才剛接手,燕祺淵就進了屋子,只見他臉色臭到不行,抓起杯子就往地上摔去,指著潔英怒道:「喻妹妹真壞,自己說喝酒傷肝,不許我喝,自己卻跑到這裡來偷喝酒!」
救星來了,潔英立刻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我沒喝酒,只是在同弟妹玩笑呢。」
「有,我有看見,喻妹妹壞,我不喜歡你了。」他一面說,一面把桌子的酒杯酒壺全給摔了。
「好吧,對不住,是我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偷喝酒行不行?我陪你回祺院好不好?」她連忙對燕祺淵陪笑臉,再給梁氏使眼色。
梁氏被這陣仗給驚著,想著萬一又鬧到王爺那邊豈不是討人罵?她連忙揮揮手,讓潔英把人帶走。
「不好,我在生氣!」丟完杯盞還不算完,燕祺淵一腳踢翻一個凳子,把屋裡弄得一團亂。
「不氣、不氣,我給你唱個曲兒,再給你做烙餅兒,裡頭裝滿肉末的那種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