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關係,只要他能吃得高興,她不吃也沒關係。
將房門悄悄開啟,室內只有一盞床頭燈,只見藍赫側著身睡,一想到他整晚都沒吃東西,一股歉意就油然而生。
「藍赫哥,你有沒有聞到香噴噴的味道?我特地幫你做了草莓蛋糕,你要不要轉身過來看看?」
她第一次喊他藍赫哥,希望能用這樣溫和的語氣,表現出她最大的誠意。
她以為他睡著,本來想再說一遍,突然間……
「我不餓,你拿走吧!」他依舊側著身,沒轉過來。
聽他的口氣,一定沒行聞到蛋糕的味道,她相信要是他聞到了,一定會跳起來搶過來吃的。
於是,她再往前跨一步,更接近床邊了。
「藍赫哥,你先不要拒絕太快,你起來聞聞看,我保證你聞了之後,—定會很想吃的。」
「拿走吧,我真的不餓。」
「藍赫哥,這回一定不會有問題的,我自己都先嘗試過了,甜度適中,絕對很符合你的胃……」
「我說我不吃,你是沒聽見嗎?!」
一轉身,手不經意地一甩,竟然好死不死甩到荷塘手中的蛋糕,只見蛋糕呈拋物線一飛,整個摔到地上,當場成為一攤蛋糕泥。
看著做了四個小時的蛋糕,還沒被吃上一口,就整個摔得稀巴爛,她的眼淚馬上就蓄集在眼眶裡打轉。
「哼,不吃就不吃,何必要這樣糟蹋人家的東西……」說完,她氣得當場轉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藍赫。
天啊,他是怎樣了?怎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看來,這下子真的傷到她的心了。
第六章
深夜的陽明山區,忽然飄起濛濛雨,讓整個山路看起來霧氣朦朧。
荷塘什麼也沒拿,就這樣直接衝出大門,她跑到一半,乾脆不跑了,就讓雨水落在頭髮上、衣服上,也不去管它。
反正再怎麼跑也沒用,在這只有微弱路燈的山區,舉目四望,完全沒有半個可供遮風擋雨的小亭子,再怎麼跑還是淋雨,那又何必跑呢?
這個臭藍赫,為什麼非要這樣折磨她,找她麻煩不可?她都已經有心要表示出自己的誠意,他又為何要雞蛋裡挑骨頭?
她做菜沒有達到他所要的標準,她重新做不就得了,況且,她也做了蛋糕想讓他消消氣,他為何連嘗試一口都不願意,就把她辛苦做的成果甩到一旁?這算什麼嘛,一定得把人羞辱成那樣才行嗎?
越想越氣,這傢伙真難伺候,她實在是倒了八輩於的楣才會遇上他!
就在她被雨水淋得全身發抖之際,後頭卻傳來一聲聲呼喚她的聲音。
「花荷塘……花荷塘……」
是他?
他有必要把人羞辱完後,再假惺惺出來找她嗎?幹嘛出來找她啊?
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哼,沒聽見沒聽見,死都不想回頭。
加快腳步,花荷塘繼續朝山下前進。
才又往前走沒幾步,突然間……
哈啾!
—個噴嚏不自覺地打了出來,她開始感到寒冷,冰冷雨水從衣服滲進皮膚,直接穿透毛細孔,將涼意傳送到全身上下每個部位。
就在她全身發起哆嗦時,咦?奇怪了,天空突然不下雨了,她朝頭頂一看,一把特大的黑色雨傘,為她擋去了冰冷的雨水。
「現在這個時間,山區不可能會有車輛經過,照你這速度走到山下,我保證你準要得到肺炎送醫的。」
花荷塘回瞪他一眼,冷冰冰說道:「我就算五臟六腑全部壞光光,也用不著你來可憐。走開啦!我不要你來假好心。」
她故意站到傘外,就是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才一定出傘外,冷不防地,一個更大聲的噴嚏聲就這樣傳進藍赫耳裡。
哈啾!
「你最好現在就跟我回去,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餐飯,還有一星期的女傭工作,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這些欠我的部分,你就想這樣一筆勾銷嗎?」
這些話聽在花荷塘耳裡是越聽越來氣。
這個殺干刀的!原以為他好心跑出來找她,是想向她道歉,沒想到卻是因為擔心她的承諾無法履行?!這無情冷血的傢伙,她要跟他回去的話,她就跟他姓!
「像你這麼喜歡東挑西揀的龜毛個性,我就算做得再怎麼好,你也不見得會滿意到哪裡去,你甚至連我做好的蛋糕試也不試一口,就一手揮掉,像你這樣無法瞭解對方苦心的人,我寧可背信,也不願再履行任何承諾。」
她很少這樣卯起來罵人,可這些話卻一針見血,句句刺進藍赫的心窩。
是啊,她是說得沒錯,可她只說對了一半,她煮的菜本來就有問題,所以覺得她沒用心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至於那個蛋糕……他承認他是衝動了點,但,他保證她絕對不是故意的,而是餓過頭的人難免會有的不滿情緒。
再說,要不是因為心有隗疚,他又何必追出來,要她回去呢?
「你不怕食言而『肥』?還有,這山路這麼難走,萬一你不小心掉到山谷去,到時候警方追究起來,豈不是連累到我。
所以,不管怎樣,你今晚就是得先跟我回去再說。」他拉著她的手,硬要將她拉回去。
花荷塘更是氣炸了。
瞧他說這什麼喪盡天良的話?!真是無情無義的傢伙!打死她都不肯跟他回去。
「你放開我,我不想跟你回去!」她用力甩動著手,可怎麼甩就是甩不開藍赫那強勁手力的禁錮。
藍赫看到雨勢突然變大,她又頑強抵抗,他擔心以她的抵抗力,哪受得了這種冰透刺骨的寒雨,更何況,他剛剛還聽到她打噴嚏,要是再不把她帶回去好好弄乾保暖,萬一要是發高燒,那就麻煩了!
「好,你不肯走是不是?那……那我就扛著你走!」
在她還來不及防備的同時,他就像扛瓦斯般,一把將她扛到肩上。
花荷塘作夢也想不到藍赫會有這樣強的臂力,居然三兩下工夫,就輕易地將她扛上肩膀。
「喂,放我下來,你懂不懂得尊重人權,尊重女性同胞啊……」
不管她怎麼吼、怎麼罵,雙手雙腳怎麼在空中揮動,就是撼動不了藍赫的心志,他很快就將她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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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外強中乾的女人!外表看起來漂漂亮亮、健健康康,可是卻弱不禁風。
當他拿出乾毛巾要幫她擦拭頭髮及身軀時,他發現她已經不像剛剛那樣 牙俐齒,額頭也越來越燙,
他強迫她換上保暖的睡衣,只是,才剛換好,她就整個人倒在房間地上,一動也不動。
很快地將她抱上床,他拿出冰箱裡所有冰塊,放進冰枕裡,並且用濕毛巾貼在她額頭上試著降溫,並且每隔半小時,就擦拭她的全身企圖散熱,總之,能用上的方法他全部用上,只希望她能趕快降溫,恢復正常。
但,從她倒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她身上的溫度卻遲遲沒有下降,這讓一向冷靜自持的他,也開始惶恐起來。
該死!
他沒來由跟她生什麼氣?!
雖然她煮了一桌不合他胃口的菜,但至少人家也花了快四小時做了一個蛋糕當做賠罪了啊!
他為什麼會沒有接受她的賠罪,還將蛋糕打落在地?難道這是因為太在乎她,才有的反常情緒嗎?
「蛋糕……蛋糕……我辛苦做了那麼久,你為什麼不肯嘗一口看看呢?」
花荷塘開始囈語,額上不斷冒出斗大的汗珠。
她竟然連在生病時,都還在乎著他不肯吃她的蛋糕,可見她對這事有多在乎。
「你要我吃可以,你馬上給我醒來,只要你趕緊退燒,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這句話,不知道花荷塘有沒有聽進耳裡?
但,不管怎樣,他依舊不能鬆懈,除了繼續幫她退燒外,就是在一旁靜靜守護她,不能讓她出任何差錯。
直到天快要亮了,他開始感到疲憊,在不知不覺中,趴在她身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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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點半,房間裡一片寂靜,窗外微微透進些晨光,為房間注入—點光明。
荷塘虛弱地睜開眼,雖然晨光很柔,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刺眼,等到她慢慢適應室內的光線,第一眼就看見趴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
看見藍赫雖然是睡著的,但從他微微隆起的眉峰,看得出來他睡得並不安穩。
她開始回想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她記得當昨晚他揮掉她手中的蛋糕時,她氣得跑了出去,是他把她給帶回來的,而且,她一回來,好像就開始發高燒,那麼……是他整晚不眠不休地在照顧她,才讓她這麼快就退燒的嘍?
她萬萬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也會懂得照顧人,這讓她有些驚訝。
看著地上一盆冷水及毛巾,她想像得出,他一定為了她的病情而著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