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是嗎?」楚和祺看著他,祝英駘的表情這麼怪異,他多少猜得出。
祝英駘點頭又搖頭,「不是殺了他,但跟殺了他是一樣的。」
「你講快點行不行!」小喜著急大叫,已經火燒眉毛了,還在那邊吞吞吐吐!
「取一根銀針插向他頭頂的百會穴,能將蠱毒暫時壓下,但也只有一點點時間,壓制一久蠱毒就會開始發作,他一樣會死。」這方法跟親手殺了他是一樣的。
楚和祺一頓,為了救人而殺人?這方法,究竟是對還是不對?但是,現在唯有讓塔喇清醒,才有辦法找出祝蓉到底被帶到哪,祝蓉被帶走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正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護衛已經帶著神志不清的塔喇進來了。
祝英駘看著楚和祺,小喜也看著楚和祺,三個人都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最後,楚和祺深吸口氣,轉身從一旁的繡籃裡拿出一根針。
不再猶豫,快速地將銀針對準塔喇頭頂的穴道扎進去。
鬆開手,聚精會神地盯著塔喇,漸漸地,塔喇的眼神變得空洞,而後有絲清明一閃而逝,空洞的眼神有了焦距,眨了眨眼,眼神變得清亮有力。
彷彿從睡了很久很久的夢境甦醒般,塔喇怔然看著眼前的一切,也同時察覺到他被人壓制著,目光掃向眼前三個人,一個俊雅的公子,長的跟楚墨天十分神似,一個小姑娘,還有……雨仙如!
「仙如!」喊出了口之後,才發現不對勁,那人穿著男裝,而且容貌似乎也不太一樣,身形足足高了他記憶中的雨仙如許多,不對!那人不是雨仙如!那為什麼跟雨仙如長得那麼像?
「雨仙如是我娘,我叫祝英駘。」祝英駘憐憫地看著他,這個人,果然從以前就被控制住了。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我要去參加祝大哥跟仙如的喜宴,然後……」塔喇眼神一閃,他努力的回想起塵封已久的往事,那一切,對他而言就像昨日的記憶一樣,歷歷在目。
「我想起來了!我正要出門的時候,胡車兒進來了,他對我說,仙如要被搶走了,難道我不會不甘心?我告訴他,我已經放棄了,決定真心祝福他們,然後……胡車兒像發瘋了一樣,攻擊我,然後……他對我拋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我就暈倒了!」
祝英駘歎口氣,緩緩地將後續的事情,對他說明白,同時也將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講,還有現在胡車兒帶走祝蓉等等。
第9章(2)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見過你,在一個很幽靜的深山裡,我見過你!然後你就跑了!」隱隱約約中,他似乎有這一段記憶,只是非常模糊不清。
「原來,胡車兒控制了我這麼久的歲月,我……」攤開雙手,塔喇這才注意到,他雙手的皮膚,居然已經變了這麼多,他有將近二十年的歲月,都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胡車兒……他認為的摯友,居然會這樣對待他。
「胡車兒的母親,是一個苗女,沒想到他會拿蠱毒來對付我,當年,是他控制我帶走了仙如,也是他……害死了仙如,仙如!」忍不住紅了眼,掩著面,落下傷心的淚。
「塔喇,祝蓉被胡車兒帶走了,拜託你,幫幫我們,告訴我們,胡車兒最有可能帶她到哪裡去了!」楚和祺握住他的手,深切地盼望他能用那片段的記憶,幫助他們找到祝蓉的下落。
「塔叔叔,求你了!」祝英駘跪倒在他的身前。
「你們不是照正常解蠱毒的方法來救我,對吧?」塔喇輕輕地笑了,沒有找到胡車兒,那是如何讓他清醒?他能想像得到,攤開手又握緊,他僅剩下一點點的時間了。
楚和祺沒有回答他,只是哀傷地看著他。
「你忘了嗎?當年你被帶去的地方。」塔喇定定的看著祝英駘,眸中透露著相思,那張與他深愛之人相似的臉,居然因他帶來這麼多痛苦。
祝英駘抬起頭,訝異地睜圓了眼,「這、這有可能嗎?他會帶著我姐姐再去舊地?」
他不是沒想過,但他以為,像胡車兒這樣精心策劃這一切的人,怎麼可能會再將人帶去相同的地方。
「泰山,是當初我們跟你娘相遇的地方,快去吧。」
身體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痛楚,塔喇雙膝一軟,倒在地上喘息著。
「塔叔叔!」祝英駘伸手要扶他。
「快去!」塔喇一笑,揮開了他的手,蠱毒開始不聽話的四處竄逃了,他欠仙如的,就用他的命來還吧!
「謝謝。」楚和祺對他說道,不再猶豫,拉起還跪在地上的祝英駘,大步離去。
「啊!啊啊——」淒厲的叫聲自塔喇嘴裡不停逸出,全身就像有千百萬隻蟲在嚙咬一樣,痛徹心扉。
「讓我幫你解脫吧。」小喜看著他,緩緩地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這種事,還是交給她這種早已罪惡深重的人,沾染了鮮血的雙手,不在乎再添上一筆血債。
塔喇猙獰地看著她,喘著氣,汗如雨下,看著那把鋒利的長刃,笑了,緩緩地閉上雙眼。
小喜在心底暗暗歎息,手中的長劍嗡嗡作響,長劍高舉,疾揮而出!
***
緩緩睜開雙眼,祝蓉一時還搞不清自己的情況,等到慢慢回過神,她才想起來,她被綁走了。
「喝!」她倏地自床上彈坐而起,驚愕的看著四周。
這是一間木屋,四周貼滿喜氣洋洋的喜字,紅綾掛滿整間,一旁的桌上擺滿成親時新人們該吃的食物,毫無頭緒地看著這一切,她慢慢地自床上起身,雙腳一落地,她才發現到,身上居然穿著大紅的嫁裳。
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到銅鏡前,她伸手撫過身上的霞帔嫁衣,臉已經塗上胭脂,被打扮成新嫁娘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穿上這一身衣服,還在這個房裡?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她,頭皮發麻,再看一眼鏡中的自己,她用力的將肩膀上的霞帔扯下來,粗魯地脫掉那一身精緻的嫁衣,狠狠丟到一旁。
一轉頭,看向門口,想也不想的奔向木門打開來。
木門一開,兩根木棍交叉地擋在門前,有兩個粗壯的漢子守在門口,一見到她嚇了一跳。
「你醒了?」左邊比較黝黑的男子驚訝喊道。
「這裡是哪裡?放我出去!」一看這陣仗,不用想也知道大事不妙,推著擋在身前的木棍,想要離開。
「不行!姑娘,你別害我們!」兩名漢子嚇了一跳,急忙將她推進屋子裡,還將木門給拉起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捉走我!」祝蓉害怕地槌打木門,她不懂,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個守門地男子對看一眼,其中一個吞了口口水,開口說道:「姑娘,你也別恨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天,有個男人莫名其妙帶著你來到我們村落,說要我們村子幫你們辦喜宴,村長瞧他神色不善,還見他帶著昏迷中的你,搖頭拒絕了,沒想到,那個男的突然像發狂似的,對著咱們這些村民灑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村民們個個不是倒就是死,咱們村裡已經死了十來個人了,他威脅咱們,要是不幫你們辦喜宴,就讓我們這個村死絕,姑娘,你別怪我們啊!」
祝蓉越聽越毛骨悚然,覺得好冷,抱緊自己,她顫抖著問:「那、那個人長得什麼模樣?」
「那個男人,長得十分高壯,還留了滿臉的鬍子,身上穿的不是咱們唐裝。」門外的人回答她。
祝蓉腦海中馬上有了答案,是胡車兒?!
是他?是他!為什麼他要這個樣子?難不成一切的一切,是他做的?
「姑娘,再告訴你,今晚你就要嫁給這個人了,你要節哀順變啊。」門外的漢子,也知道她不是自願的,再加上她的花容月貌,也知道是她那張臉害到她自己,不忍心地告知她事實。
「什、什麼?」原來如此,難怪這間房子會裝扮成這樣,她身上還穿著嫁衣。
一想到夜晚,轉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將近黃昏了!
「放我出去!拜託你們放我出去!我不嫁,我不要嫁給他!求求你們!」她奔向前用力的擂門。
兩個守門人為難地對看一眼,雖然不忍心,但是全村的人命都繫在那個男人手中,要他們放她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姑娘,你就認命吧,不是我們狠心,而是我們放你走了,到時候咱們全村都被他殺光,只好對不住你了。」
「不要!放我出去!」祝蓉再也忍不住驚懼的淚水,哭喊著。
只是,不論她怎麼敲門、怎麼哀求,木門都沒有再打開,從天微亮一直到天色轉黑,她的聲音都喊啞了,那些人還是沒有放她走。
最後,她所害怕的一刻到了!
「咿呀——」木門打開了,一道光芒從門外帶進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