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練蘺會不會是他囂張太久後所遇上的「報應」?練蘺修理他,他卻拋不掉,麻煩的練蘺,他卻樂於把她鎖在身邊。
端木似坐在床邊,開始脫鞋,還直接躺在她身旁,與她同床。
「唔……」練蘺嚶嚀了聲。眼皮好沉重,不過軟軟的床鋪好舒服,教她直想往被窩裡頭鑽。
這些天來她用盡心力照顧著端木似,連幫他換藥時都擔心他的眉頭會皺起,她是這麼細心且用力地關心著端木似,只要他露出一丁點兒的不舒服,她就加倍地照料他。
其實這段時間她可以找機會走人的,但她卻留下,還是心甘情願地留下,一點走人的意念都沒有,甚至對他的種種懷疑也幾近消失。他強硬且不計手段的強留動作確實讓她動容,不再認為他只是想刁難她、報復她的惡棍。
再說,就算她走人,端木似還是有辦法找到她吧?
想到每回相見的狀況,真是不可思議,端木似總能在人群中看見她、捉住她。
他為什麼可以精密地掌握到她的行蹤?她不知道。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她就是要認命地和他在一起。
咦?床鋪好像輕輕地動了下,有人上了床,是誰?她是在作夢還是真的發生了?
慢慢地,感覺到身旁有一股溫熱的氣息,那是熟悉且安全好聞的男性氣味,是……
……端木似?!
嚇!練蘺倏地張開眼,側首,對上一雙深邃的黑眸。
真是他!「端木似,你怎麼睡在我身邊?」她輕呼,想坐起。
他的手臂立刻橫在她身上,壓制住了她,不讓她起身。
「我想睡就睡。」他答得理所當然。
練蘺動不了,也不動了,杏眸就這麼靜靜地端詳著他。他總是展現出王爺的霸傲之氣以及無理作風,可卻成功地將她留下了。
見她沉默了,端木似怕她誤會他又使計謀,連忙聲明著。「這次我可沒有用柔軟散強留你,是你太過疲憊了,我見你坐在椅子上不舒服,所以就抱你上床補眠。」
「是嗎?」她連被抱到床上都毫無感覺,分明是信任著他。
「我是好意。」他強調道。
「可是你直接爬上床,睡在我身邊,讓我名譽清白受到損傷,這也是好意?你不要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我死心塌地,只能跟著你。」練蘺提醒他別太自以為是。
「我當然不會這麼想,你並不是在乎世俗名節的女子,你向來自我,不理他人對你的評論,你是那樣的隨心所欲,只願顧及自己的情緒,我明白你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對我也有認定,才會對我不設防,才會讓我靠近吧?」端木似可是把她看得很透徹。
她喉頭一梗,心顫不休。他說她對他不設防,也已接受了他,此言非虛啊!若是她所排斥厭惡的人,她連名字都不想聽見,更遑論被他「壓住」。
只是,他說得理所當然,練蘺亦明白自己是被他愈捆愈緊了,但……
但,她還是不想讓他得意,以為可以完全掌握住她。「你太囂張了,自以為我已臣服於你,我真該把你踢下床的。」
「不怕我傷口復發?」他又裝虛弱。
「復發?你應該痊癒了吧?」她臉色一變,泛出了擔憂。
「是痊癒了沒錯,有你細心照料,我早就康復無礙。真虧有你,也謝謝你。」他一動,竟然就將她壓在身下,深瞳凝視住她。
「你又騙我!」練蘺的心亂跳得好厲害,身子被他的體重與氣息引燃狂烈的躁熱,變得僵硬。
「我只想看你擔心我的表情。」
「壞蛋!」
「我更想吻你,我好喜歡、好喜歡你的小嘴……」語畢,端木似直接低下頭,噙住她的粉瓣。
「呃,等——唔……」她動不了,沉醉於他的纏吻之下。
「不止嘴兒,還有你的眉眼、你的鼻、你的頭髮、你的臉蛋、你的身子、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歡。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子,唯一想據為已有的女子,我只想娶你為妻。」彷彿永遠嘗不夠似的,端木似啄吻著她的櫻唇,不讓她有一絲逃離的機會。
這誓言般的傾吐鑽進她心裡,練蘺又被煽惑且迷醉沉淪了。
「等一等,羅小芯……羅小芯……」突然,她想起這消失許久的名字。
「幹麼在這時刻提及她?你不相信她只是顆棋子嗎?」端木似不滿地問。
「我……」
「她只是我利用的棋子,我沒有喜歡上她,沒有,一絲絲都沒有。」他答得鏗鏘有力,不允許她再有任何誤解。
「她還在王府裡吧?你沒再跟她見面嗎?」不管是不是棋子,她畢竟在王府,且到處都在流傳她快變成平郡王妃,端木似總該對她有個交代。
「不知道,我沒再見到她,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王府中。」他冷淡地回道。
練蘺眉心攏緊,有些可憐羅小芯。一個滿心期待與王爺結為夫妻的女子,卻只是被端木似拿來當棋子使用,且用過即丟,這樣不是很可憐嗎?
她道:「你不可以不理會她,你對她總該有個安排。」
「放著就好,如果識相,她自然會離開,若不走,我過兩天便派人送她回老家。」端木似沒有任何的柔軟心。
練蘺沉默了,徹底明白端木似只會在乎她,只想捉住她,對其它女人睞都不睞一眼,甚至絕情至極。
「為什麼要皺眉頭?何苦為羅小芯心煩?沒必要。」他攫住她柔美的下巴,凝視她的目光一瞬也不瞬。
她與他對視,他的眼神閃爍的是堅毅與熾烈,那是只能容下她的光芒,也只對她有佔有慾望。
練蘺已不知能再為羅小芯講些什麼了。
「別花心思去管不重要的人。」端木似說道,唇滑向她的唇瓣,又吻住她。
他一抱她就上癮,亦想永遠嘗著她甜美的芳唇,那是發自內心的激情,若問他理由,他理不出,就只是想要擁有她。
她閉上雙眸,輕輕喟歎。對他的種種質疑已然消失,更明白他非柔情之人,可偏偏這樣的壞男人,她竟繾綣難捨。
端木似一邊吻著她,一邊說:「聽著,我只想要你,這世上也只有你能讓我不顧一切,非要搶到、非要留在身邊,我認為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子能讓我如此瘋狂了。」
「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子讓你癡狂……你當真能保證?」她喘息著,反問他。
「我當然可以保證,因為我沒氣力了。要應付你這位麻煩女子就已耗盡我全部的精神與力量,我再沒有餘力去思索另一名女子,沒了。」因為她太難以掌握,對付她已夠累、夠辛苦,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聞言,練蘺再一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忍不住道:「你真是辛苦了,不過你現在除了要應付我,還得再去對付另一個人呀!」
「哪來的另一個人?」
練蘺深吸口氣,坐正身子,穩了穩情緒。有一件事得弄清楚。「曾文封的尋人告示呢?你撤下了沒有?」
他搖頭。「沒有撤下。我不會撤下,除非曾文封出現見我。」
練蘺說道:「你不需要再找曾文封了,你貼告示的目的不是要引我出面見你嗎?既然我已經出現,尋人告示便無存在的必要。」
「不,我非得找到曾文封不可。雖然弄這尋人計策的目的是要逼你出現,但我說過,我不會放過曾文封。」
「你真的不必為我討公道。」她知道端木似討厭曾文封,可是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需要,那個朝秦暮楚的奸詐男人欺騙你、待你不好,他該死!而且,因為他的背叛,讓你對男人充滿著懷疑,因而造成你對我存有疙瘩、無法全心愛我,不找曾文封教訓,難消我心頭之恨。」
她傻眼,他是那麼認真地要對付曾文封。
練蘺忙道:「曾文封所娶的妻子是武林第一世家千金秦晴,第一世家的背景雄厚且名聲極好,平郡王若突然去傷害第一世家的女婿,會引起大風暴,一不小心會讓朝廷與武林爆發腥風血雨的。」
「那又如何?」他一派宣戰的模樣。
「會製造麻煩。」
「你以為我會害怕?」
他好堅持,真的堅持要找上曾文封。慘了,曾文封會倒大楣的。
端木似拍拍她的小臉,道:「你不用管曾文封,這事我會全權處理,你別插手。」端木似不要她去為曾文封傷神,牽握著她的手,將她帶下床,道:「糟了,我忘了魚湯,這下子肯定涼了。你把我迷住,讓我只顧著想吃掉你,忘了你得要先補補身子。」
「什麼啊……」嬌顏一陣赧窘,她不知該怎麼回話,只能讓他拉著走。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端木似忙碌地喚來女婢去熱湯。
魚湯尚末端回,但暖呼呼的感覺卻已充斥心口,那是滿滿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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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在平郡王府內,華麗的「飛霞院」裡,一條黑色影子在暗夜裡迅速穿梭著,無聲無息地通過一排房院後,停下,心裡盤算了一下後,又往前走,接著來到王爺的寢室前,停在窗旁,傾聽房內有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