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得意忘形。」姜雪櫻還是要踩下煞車。
姜雨晨瞭解姊姊的苦心,姊姊一向比較懂事、實際,所以她收斂了下自己的態度,把那份興奮與幸福感放在心中。
是的,她現在覺得心裡充斥著一股幸福感,如果奶奶還在人世就更好了……想到這裡,她的表情不自覺沉了幾分。
玄石睿掃了姜雪櫻一眼,他也喜歡理性實際、可以溝通的女人,但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要對這個十五歲的小女生寬容一些。
「走吧!」他朝姜雨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房間讓你先挑。」
「真的嗎?玄大哥?」姜雨晨又熱血沸騰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灰姑娘要變成了公主。
「你會發現我一向……說話算話。」玄石睿這句話也是在說給姜雪櫻聽的。
這是下馬威嗎?姜雪櫻盯著玄石睿,在他的家裡,他就代表了法律?代表了真理?
「姜雪櫻,你有意見?」他看到她投過來的眼神。
姜雪櫻不語。
「只要不和我唱反調,我這個人並不難相處,相信我們可以合得來。」
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他分明就是一個自負、驕傲的男人,現在她已經簽下了同意書,又和妹妹住進了他家,以後……她是不是就只能當應聲蟲?因為她還要去他的公司上班。
她偷偷吐了口氣,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她明明不是非為他工作或是非住進他家不可,現在卻全牽扯在一起。
「姜雪櫻,不要老是然容滿面,我會照顧你們的,我答應過葉奶奶。」
「姊!」姜雨晨馬上倒戈。「有玄大哥罩我們,你要開心。」
姜雪櫻勉強笑了下,真的很難開心得起來……
「我們要開始新生活了!」姜雨晨充滿期待的大喊。
第4章(2)
晚餐玄石睿招待姜家兩姊妹去吃頂級鐵板燒,對她們而言,又是一種新鮮、驚奇的經歷與感受,原來有錢人是這樣過的,因為他,她們好像由一般平民,甚至說難聽點是貧民,晉陞到了上流社會。
回到家,姜雨晨馬上窩回自己的房間,在房裡的專屬衛浴內洗澡,她甚至可以不帶換洗的衣物進浴室,這種新生活……她超愛,超適合她的!
可能因為興奮了一整天,洗過澡後,心情緩和了不少,疲憊感便馬上湧來,頭一沾枕,便夢周公去了,完全沒有因為換到一個新環境而無法適應的問題。
姜雪櫻就不一樣了,她的房裡一樣有獨立的衛浴、一樣洗了澡,但是躺上床之後,卻久久不能成眠,想到了一心為她們著想、不肯花錢就醫的奶奶,鼻子就酸了,愈躺就愈睡不著,便想著與其翻來覆去,倒不如起來做點別的事,於是她又換上T恤、短褲。
來到了客廳,只見玄石睿是一身很自在、很休閒的居家服,但並沒有減少他習慣發號施令的大男人味道。
他一看到她,立刻從本來比較舒適的半坐半臥姿勢,變成了正襟危坐,這就是……家裡還有其他人的不便,他必須時時提醒自己,不可能像以前獨居時那般自由了。
「睡不著。」他先替她說了,語氣很輕鬆。
姜雪櫻點點頭,接著挑了離他距離最遠的位子坐下。
「慢慢就習慣了。」他又說,他一向不會安慰人,知道她失去了奶奶很難過,但是做人就是要堅強,要能面對生活中的各項挑戰。
「那你呢?你習慣嗎?」她不是一個只想到自己而不去為別人著想的人,他要她習慣,那他呢?雖然上次在車裡閒聊,他說他沒有女友,可是莫名多了兩個女室友……多少還是不方便的吧。
玄石睿知道她在問什麼,只是聳聳肩。「就要習慣啊!」
如果不是怕他會受不了生活中突然多了兩個人,她其實是很樂意住進來的。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們的照顧,充分表現出他的貼心、溫暖、熱血,她知道自己高攀不了他,和他不是同一個等級的人,但是她心裡對他是有喜歡的,他雖然外表看起來酷傲,其實內心非常柔軟,這種男人……誰會不喜歡?
現在她又住進了他家,生活和他算是緊密的連在一起,她怕自己會陷入更深,若哪一天無法抽身,受傷的會是她自己。
「我們先前講好的是住的地方和一份工作,但是住在這裡的生活開銷……怎麼算?」她不想欠他人情,更不想佔他便宜。
「姜雪櫻,你是要和我算什麼?」玄石睿有一點點的不耐煩。「衛生紙?電費?瓦斯費?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要算嗎?」
「我們姊妹在這個屋子裡的吃吃喝喝,總是會……用到你的。」姜雪櫻的臉皮很薄。
「那就用啊!我不會和你們計較。」他大方又無所謂的表示。
「但我會過意不去。」她強調。
「你是在過意不去什麼?」玄石睿告訴自己要耐著性子。「我的改建計劃可以進行了,你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一點小事我壓根就不在意,勸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我讓你的改建計劃順利進行?」姜雪櫻頓感有點失落。「你只是……還一個順水人情?」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他不知道她是在執著什麼。
「還有奶奶的托付?」她一定要問清楚。
「也是啊。」
就沒有別的了?
姜雪櫻原本是期待他會說出一一他很在乎她,所以他一定要把她帶到身邊照顧,他是喜歡她的,所以他要讓她進入他的生活、他的家……但是現在看來,他真的只是公事公辦而己。
於是她告訴自己,她也要抱持這種態度,她不能再陷進去了,等哪天房子改建完成、當她一定得離開這裡時,她不要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
「既然你什麼都不和我算,那就由我和雨晨負責屋子的清潔工作。」她一定要有所貢獻。
「我有請打掃的鐘點工人,況且雨晨要大考了,你讓她做這些瑣碎的事做什麼?」他不同意。
「可以省一點錢……」
「這點小錢不用省,我在紐約時也是這樣,屋子裡的事完全不用我擔心。」玄石睿換了個輕鬆一點的坐姿。「就照這方式。」
「那晚飯呢?」她還是想要做些什麼。「你半工半讀,哪有時間準備?」他不解。
「我可以在早上把晚飯要吃的菜先做好,晚上只要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她是個能幹的女孩,自認這些她做得來。
「你之前也是這樣?」玄石睿好奇詢問。
「奶奶的身體不好,雨晨下了課回來肚子也會餓,所以我早上去打工前會先把午餐和晚餐準備好,奶奶身體狀況不錯時,她就會煮。」
在玄石睿的生活裡,沒有需要這麼辛苦過日子的女人,她們一向光鮮亮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即便不是千金名媛,也是女強人的類型,她們的日子是絕對的輕鬆。
但姜雪櫻不一樣,而他居然會覺得有一絲絲的心疼?
「不必麻煩,我晚上幾乎不在家裡吃,倒是雨晨,我要不要請個專門煮晚飯的歐巴桑,她不是一放學回來就會餓?」玄石睿又想插手安排。
「她可以買便當或是在便利商店吃。」既然奶奶不在了,她們都要學習自己照顧自己,絕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這樣好嗎?」他摩簞著下巴,開始思考。「你或許沒有時間回來吃,要急著去上課,但是……或許我讓你提早下班,你不必……」
「玄石睿。」這就是她要和他說清楚的。「我不要求特別待遇,這是一份工作,不是打工,別人幾點下班,我就幾點下班,晚飯的事我和雨晨會自己搞定,請你不要為我們費心。」
「你確定?」玄石睿以為在失去奶奶之後,她們一定很需要他的照顧,但其實……他能提供的不過就是一個住的地方和一份工作,他突然感到不是很開心,這樣好像低估了他的能力。
「你做得夠多了。」她嚴肅的說。
「早上要不要送雨晨上學?」他又問。「這裡離她的學校比較遠。」
「她可以提早出門搭公車,我已經告訴她要搭幾號公車,而且她就要畢業了,目前只是過渡時期。」
「那你要不要搭我的車上班?」他隨口問。「反正順路,況且之前我常接你下課。」
「那時你算是……奶奶的朋友。」姜雪櫻試著平靜的說,不讓自己真正的心情顯露。「現在……你是我的上司,還是不收房租的房東。」
玄石睿好像慢慢可以捉摸到她的個性了,也許是因為一直以來她都要照顧奶奶和妹妹,所以警戒心強,很獨立,更有著堅強的意志力,絕不是那種會平白無故接受他人好處的人。
「那就隨你高興了。」他不能勉強她,現在和之前的狀況也不同了。「你的早點呢?反正我要為雨晨和自己弄,要不要也準備你的?」姜雪櫻真的想要為他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