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注意到今天自己身邊的女伴漫不經心,在看向侯默謙時笑得花枝招展的,這讓他更加憤怒,甚至賭氣地說:「只要她肯跟你走,以後我都不來這家酒吧。」
侯默謙慢條斯理地笑了,「這個倒不必。」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我只是告訴你,她不理你是因為你沒有魅力,她不是同性戀。」
男人身邊的朋友開始起哄,男人氣得臉紅,「你做到了再說。」
「阿謙,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情有興趣了?」侯默謙的好友走了過來,眼裡有著取笑的意味。
侯默謙笑而不答,往吧檯走去。
他很好奇方思行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以為她不會到酒吧這種地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她,而且她是一個人來的。
方思行看見侯默謙出現在這裡也不好奇,只管自己想自己的事情,她不起眼,來把妹的男人會把目光投注在更艷麗的女人身上。
方思行與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她身上仍穿著上班時的衣服,永遠是上衣搭配長褲,她似乎沒有多餘的選擇,而她全身上下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她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不過侯默謙倒覺得她那副微微蹙眉、盯著調酒發呆的模樣萌到了極致。
一隻大掌隨意地搭在方思行的肩膀上,她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正想發洩不滿,轉頭一看,哦,是她的大老闆。
「總……」在他警告性的目光下,她將原本要說的話及時打住,現在是下班時間,「侯默謙。」
她叫他的方式好像跟人有仇似的,侯默謙悶悶地笑了,不過他也很難想像以他們現在半生不熟的狀態,她喊他阿謙或默謙,或學侯果果喊他哥。
「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方思行無所謂地聳聳肩,侯默謙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
侯默謙幾乎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喘氣聲,「你常常來這裡?」
「嗯,有時候會來。」酒吧對別人而言是放鬆的場所,對她而言則是一個可以喝酒、可以看熱鬧的地方。
侯默謙看著壓在杯子底下的一張紙巾,上面有著凌亂的畫線,「在這裡尋找靈感?」
不知是不是錯覺,方思行總覺得他說話時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嘴裡威士忌的味道,但她一轉頭,侯默謙卻是規規矩矩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她想她有可能喝多了。
「也不算是尋找靈感,只是隨便畫畫。」她有隨時隨地畫畫的習慣,身上總是帶著筆和紙,剛剛想畫時發現紙已經用完了,就拿紙巾代替。
「你這次想設計男裝?」
「新人展沒有規定男裝或女裝,所以我想往男裝方向走。」方思行沒有否認地說。
「嗯。」侯默謙點點頭,「不過公司一向是以女裝為主。」
酒吧的燈光昏昏沉沉,方思行的思路卻清晰無比,「沒錯,但我認為偶爾也需要改變。」
她的話讓他淡淡地笑了,沒想到她在某些方面與他不謀而同,公司一直以來是以女裝為主打,也一直有很不錯的成績,但一直守舊、不懂變通,這對講究時尚的服裝設計業來講是個致命的缺點。
侯默謙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謝謝。」方思行的嘴邊勾起自信的笑容,她把剩下的酒喝光,對他挑挑眉,「我不打擾你把妹了,我先回去了。」
「我也要回去,一起吧。」侯默謙首先站起來,在她跳下高腳椅時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方思行人高腿長,這讓他的動作顯得多餘,她也覺得很奇怪,但沒有推開他的手。
侯默謙的黑眸掠過她的發頂,看著她背後的男女微微一笑,與她一起離開。
「喂,他真的做到了。」
「真不敢相信。」
「誰管這個,剛才那個誰說要包場請客的?」
在他們走後,酒吧又再次high了起來。
第3章(1)
方思行和侯默謙走出酒吧,雙雙站在酒吧門口。
「我家就在這附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方思行拿著包包,想往右邊走。
「我送你……」
侯默謙話還沒說完,一個穿著V領背心、黑色皮裙的女人走了過來,一手搭在侯默謙的肩上,「嗨,帥哥。」
方思行眉一挑,明白地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對侯默謙揮揮手,轉身就要默默地離開了。
在方思行看不見的角度,侯默謙俊顏如冰,「小姐,我已經有伴了。」
侯默謙伸出手,一把抓住想偷溜的方思行,他的力道很大,方思行一下子就被他帶到懷裡,整個人被他鎖在身下,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那女人顯然不相信,「她這副不男不女的樣子?」
不男不女?方思行的眼裡蒙上一層憂鬱,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說過類似的話,他說她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跟她在一起就像兄弟一樣。
侯默謙感覺懷裡方思行的身子逐漸僵硬,他臉色跟著一沉,「我就喜歡她這副模樣,總比你這個調色盤好吧。」
方思行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沒錯,這個女人臉上的妝容真的很像調色盤,她不由得笑了。
「你是眼睛瞎了吧!」女人生氣地轉過身,誇張地扭著腰離開了。
「侯默謙,你今晚沒有艷遇了。」方思行輕輕地說。
「我只是出來跟朋友聚聚,不是出來把妹的。」侯默謙強調,他雖然不是那種守身如玉的男人,但也不會亂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方思行慢了一拍,等她緩過神時,她的右手早已被他緊緊地握在手心,而他拉著她的力道有點用力,難道他生氣了?她剛剛說了什麼讓他生氣的話嗎?
就這樣被他拉著手上了車,侯默謙開車送她到家門口,「到了。」
方思行偷瞄他一眼,他臉上的怒意彰顯,可見他真的生氣了,「侯默謙,我剛剛有說什麼不對的話嗎?」
她直接問他,沒有花心思去猜,因為她想不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有。」一道火光在侯默謙眼底閃爍。
「什麼話?」
「你想偷溜。」侯默謙指控她。
「我不走,難道該留下嗎?」她可不想壞了他的好事。
「我說了我要送你回家。」侯默謙沉著氣。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這副模樣就算裸奔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方思行妄自菲薄地說道。
「胡說八道。」侯默謙冷哼一聲。
「侯默謙,謝謝你,不過真的不用麻煩你,我真的很安全。」
侯默謙靜靜地盯著她,黑眸中彷彿有著黑色的龍捲風,就要將她勾進漩渦般。
「好啦,掰掰。」方思行心頭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甩甩短髮,甩開不該有的漣漪。
如白玉般的手腕又被侯默謙抓住,方思行微蹙眉頭,側過身,嘴才一張開,一道黑影已經俯下來。
「如果你要裸奔,我可不願意。」話音剛落,侯默謙的唇印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睫毛很乾淨,沒有抹睫毛膏。
方思行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湊近的臉,她的臉突然熱了起來,侯默謙的唇從她的眼睛緩緩地移動到她的眼角,輕輕的、細細的、柔柔的。
她沒有被人這麼吻過,她除了全身僵硬、兩眼發直外,全身只剩下臉上的觸覺。
他的唇很柔、很軟,貼在她的眼角時以一種極其緩慢的方式蹭著她,與此同時,他的唇也很燙,不斷地磨著她,害她也跟著發熱,臉頰飛入兩朵紅暈。
侯默謙呼出的氣息如熱浪般一波一波地襲向她,就好像要將她淹沒在他的浪潮之下,他的手撫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宛若在她的脊椎骨那裡彈奏著。
方思行感覺頭有點暈,注意到他的睫毛比她還要長,一顫一顫的,好像一隻飛舞的彩蝶。
她的呼吸變得紊亂,她微微瞇著眼睛,雙頰通紅。
侯默謙退開一小步,薄唇對著她輕語,「思行,你是一個女人,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心跳好快好快,比坐雲霄飛車還要快,方思行半瞇著眼睛打量著這個男人,雙手不知哪裡來的力量,她推開他。
沉默就如杯中的茶葉,一葉一葉地在水中綻開舞姿。
「你……」方思行愣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侯默謙忽然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晚安。」
「晚安。」方思行傻傻地重複。
侯默謙的手伸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隨即說:「快點上去吧。」
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脫序了,方思行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一陣的火熱,而這種火熱很奇怪,好難形容。
她微微喘氣,隱約明白他的吻挑起了她身為女性的自覺,她談過一場戀愛,一段自以為是的愛情,但是與那個人之間的吻從來不是這樣的。
她像是要確定什麼,小手扯住他的衣角,妖媚地對他一笑,「你要上來喝一杯咖啡嗎?」
上次他想喝咖啡,她買了一杯即溶咖啡給他;現在她邀請他喝咖啡,她親自泡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