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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淺草茉莉

  「可是七王爺得知她就是自個兒的殺母仇人後,雖未公開反對她,但也完全不受她指揮,這早讓她起了除掉他的念頭,尤其當她三年前逼他納了一名小妾,生下一子後,殺意就更濃了,只因那幼子才是她最好的躁縱玩偶,若有朝一日真教她奪得政權,這孩子就能名正言順地坐在皇位,而她便是掌權的皇太后!」

  這也就是為什麼那女人蠻橫嚴厲的不許任何人為祈夜白生下子嗣的原因,因為他若有子嗣,又怎麼輪到七王爺的孩子登基?

  祈夜白越聽表情越陰沉。「分析得很好,她若確實打這種主意,那殺了七哥,再將屍首留在珍宮,就更可一箭雙鵰,連珍妃也一併解決。」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一定是那殘忍的女人殺害七王爺的!」

  他雙手負胸,不疾不徐的笑。「那麼,若朕說殺害七哥的不是德太妃呢?」

  她一驚。「不是她?」

  「另有其人。」

  懷剛眼睛驟然睜大。「除了德太妃,還會有別人?!」她神情極為驚訝。

  「瞧來,你誤殺德太妃了,她死得還真是冤枉啊!」祈夜白嘖嘖搖首。

  「您……您怎知是我殺了她?!」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定將事情都查個水落石出了,她心驚不已。

  「你愛著七哥,心愛之人被殺,你當然要為他報仇,只是你找錯對象,殺錯認了。」

  她狠狠怞氣。「您怎……怎……」

  「怎知你的心思是嗎?」祈夜白笑著替她問出,「七哥死在珍宮,你是第一個趕到的人,神情更像是死了丈夫般的痛不欲生,你以為朕見了不會有疑心?待查清後,才發現原來你們在去到季府前,是暫住在七哥那裡的,你便是在那時候愛上七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七哥眼裡只有九珍,根本見不到你。」

  懷剛的臉色瞬間泛白。

  「所以是你殺了德太妃嫁禍給珍妃的,你的手段不比德太妃差,甚至還更勝過她,就連她遺下的勢力,你也能很快接收,德太妃計較一世,定沒想到,到頭來會死在自個兒養的貓爪下。」他諷笑。

  她恨恨地咬了唇。「對,我承認,就是我殺了那該死的女人!這些年來,她根本不當咱們姐妹是人,將咱們當成妓女,四處饋贈給她需要籠絡的人,如此糟蹋咱們後,最後才將咱們送給您,意圖屈辱您,讓您立一個殘花敗柳當皇后,成為當世笑柄。」

  祈夜白眸色加深,漆黑不見底,一掌擊上御案,發出轟然巨響。

  懷剛見狀,畏懼的深吸一口氣後,仍是急著再追問;「如今我已坦白,也請皇上告訴我,殺七王爺的是誰?到底是誰?!」

  他抬眉望向她。「你還是想報仇?」

  「廢話!這人殺了我心中的唯一,我怎能放過?!」

  祈夜白森然一笑。「好,既然你這麼想報仇,那朕就告訴你,成全你對七哥的這份心……」

  第10章(1)

  大雨滂沱,陣容浩大的雄兵在城門外一字排開,前頭戰馬凌厲,後排軍將威武,預備南征嶺南。

  只是祈夜白身穿莊嚴華麗的黑底金線雲龍袍,端斂著面容,捨去雨遮的站在大軍前,任雨水不斷潑打身子,卻遲遲沒有下達任何出征的命令。

  他直視前方,神情莫測。

  「皇上,您為何還不下令大軍出發?」懷剛鐵青著臉色冒雨質問。

  風颯颯揚起,祈夜白的眉頭也逐漸凝緊,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緊盯前方的犀銳雙目在大軍中橫掃而過,倏地,黑亮的瞳眸跳躍出異芒。

  他燃起熠熠光芒的眼眸在大軍中的某一處停下,原本懾人的眼色已變,眼底漸漸浮起溫柔。

  「皇上!」大雨如注,懷剛瞧不清他灼亮眼眸下的異色,只當他不理會她的催促,不由得怒火攻心。

  但是他精實的身軀在風雨中仍未見絲毫移動。

  「您真耍我?!」大軍都已集結,在這節骨眼,他該不會反悔不征戰了吧?她心急如焚。

  「皇上,箭都在弦上了,您還猶豫什麼?」懷柔也趕來了,她不像懷剛那般咄咄逼人,而是軟語的相問。

  他斂了神色,望向懷柔,眼神深沉。「朕在等。」

  「一切都已就緒,您還在等什麼?」他的面容是那樣的英俊冷冽、器宇非凡,教她看得一陣癡迷。

  「等人。」

  等人?「大軍不都在您面前了,您還要等誰?」

  「他等的是我!」一匹黑色戰馬突地由軍隊中奔出,在接近他們時,護在皇帝身旁的皇家禁衛竟無人阻攔,反而全數讓開,讓馬兒直衝天子。

  祈夜白在馬上的身子一躍向他時,便及時伸出雙臂,在眾人面前牢牢將人接住,攬進懷裡。

  「才剛學會騎馬不就就敢跳馬,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他低下首,寵溺地對著懷中人數落。

  九珍淘氣地吐了吐舌。「反正你不可能讓我有機會摔得鼻青臉腫的。」

  「事情總有萬一,跌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是自責吧?」

  祈夜白淡笑不語,眼神溫柔多情到任誰見了也會沉醉。

  「你還是能輕易地在人群中找到我?」習慣他的注視,九珍嬌俏地仰頭問。

  「當然,我哪裡逃得過你那雙狐媚眼睛的召喚?」

  嘻嘻。「虧我還變裝了呢,顯然是做了白工。」

  「要你別來的,還是這麼皮!」

  「人家都吃了這麼多苦,怎麼能錯過這最後高潮?」

  「你是趙春水?!」懷剛震驚不已,簡直無法相信眼前所見。

  「你不是死了嗎?!」懷柔更驚恐。這女人非但沒死,還生龍活虎的出現,與皇上公然打情罵俏?!

  祈夜白與九珍同時面向驚愕到彷彿見鬼的兩姐妹,而大軍也因為九珍的出現起了一陣騷動,但很快便教成可防等人壓制住。

  九珍見她們吃驚的模樣,噗哧一笑。「怎麼,見到我嚇得魂都掉了嗎?」她挖苦。

  懷柔搗住驚到合不攏的嘴。「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那火堆下的屍首——」

  「那是個死刑女犯的屍首,都化成灰了,你也認得出那是我?」九珍哼笑。

  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後,懷剛怒視祈夜白。「你騙咱們?!」

  他嘴邊帶著譏誚。「是騙,又如何?你要殺我的女人,談何容易!」

  「她不是權九珍,難道你忘了那密室裡的人?」懷柔怒問。

  「沒忘。」

  「那你不愛那個人嗎?」

  「愛。」

  「那為何——」

  「朕愛的是那人的靈魂,靈魂不在後,朕要一具空殼子做什麼?」

  「那人沒靈魂,起碼還有個身子,而你眼前的珍妃,就只是趙氏春水,她又不是什麼?!」懷柔忍無可忍,實在很難接受自個兒不如一個出身粗鄙的女人。

  「她嘛……」祈夜白凝視九珍,唇角噙著教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既是趙春水,也是珍妃,更是——他的孝儀皇后!」九珍說。

  「你說什麼?!」懷柔大驚。

  祈夜白沒好氣的睨了九珍一眼,似在責怪她的頑皮。「珍妃的意思是,朕愛她更勝愛九珍,孝儀皇后已是過去,現在珍妃才是朕最在意的人。」他以眼神警告懷中人別再調皮,若在眾人面前說出她就是九珍的事,縱然他是皇帝,這回大概也救不了「妖女」了。

  九珍這才皮皮地低笑,收口不再嚇人。

  「你若能夠移情別戀,對權九珍不再執著,為何不能接受我?!我才是那個最迷戀你的人!」懷柔臉上彷彿有一團火在燒,怒極。

  「你們姐妹的心機哪是朕能接受的?愛上你,豈不自找死路!」他一臉不屑。

  「沒錯,愛上咱們你是死路一條,但這會不管你愛不愛咱們,你都得出兵,即刻就出兵!」懷剛臉色狂怒,指著大軍怒吼。懷柔在乎的也許是這男人,但她在乎的卻是何時才能揮軍南下,砍下嶺南王的頭顱!

  祈夜白揚起薄唇。「真要朕出兵?」

  「你若敢反悔,我就先殺了你口中的那具空殼子,我就不信你對那人當真無情到這種地步!」她已想通他為何要趙春水詐死,這是要讓她脫離死牢,也讓她們姐妹失了戒心,這男人真是陰險!

  但事已至此,幸虧她的籌碼還緊緊抓著,有了祈夜行以及德太妃的大批勢力在,諒這男人不敢不聽她的!

  他怒形於色,撇唇嗤笑。「朕再問一次,真要朕發軍?」

  「廢話!」

  「那朕就如你的意。」他以一雙教人忌憚的利眼望著她。

  懷剛見了倏然發冷,但隨即又興奮起來。終於可以揮軍南下,讓當年那些陷害她家的人全死在她的收下,之後,還有大片大萊江山等著她……

  祈夜白手持象徵帝王令的黃金令牌,伸出長臂,對著大軍揮下,大軍得令,紛紛怞出利刃,向著驟雨狂風發出一聲震天巨吼,氣勢澎湃,軍容之威壯,讓懷剛喜極,全身血液也因戰爭即將開啟而發熱。

  但轉瞬間,她又大驚失色,大軍利刃長怞後,竟是對著自己人砍下,眨眼間,同伴互相廝殺,雨中血跡四濺,殺聲響徹雲霄,令人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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